“一萬塊少了一些吧?我女兒可是連夜飛過來的,往返的機票都一萬多了。”
財務一愣,撓着頭有些發懵道:“那個,我上次到臺北也才兩千多吧?你們做頭等艙來的?”
“你坐的什麼破航空公司?我不管,反正來回機票你們補。”
那年輕財務有些炸毛,覺得這人有些不可理喻,陳小哥見此,搖頭道:“把錢給她讓她滾蛋。”
見陳小哥面色有些不善,財務當即從保險箱中取出一沓鈔票,遞到中年女人手中:“這裡是三萬,應該夠了吧?”
女人看着紅彤彤的鈔票,神態有些尷尬。
她以爲的一萬塊顯然不是人民幣。
最終那中年女人還是接過錢,拉着一旁的小緣,語氣不滿道:“我們走。”
“媽,你走吧,我不走。”
“你說什麼?”
“我,不,走。”
“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要不是你,我會來這個地方?”
“媽,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小緣,你挺叔叔一句勸,這地方不是你這種小女孩待的,聽話,咱們回臺北……”
“爸,你別說了,我不會走的,我要留在京城。”
“你胡鬧,你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嗎?你別看這些人平時好像道貌岸然,但你知不知道這裡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土匪窩,你以爲他們會無緣無故的接受你?我告訴你,等你看清他們的面目,有你後悔的一天。”小緣的父親如此聲色俱厲道。
陳小哥懶得管閒事,他正與胡歌三人商量着今晚吃些什麼。
小緣卻走到了陳小哥的身前,看着我他一臉委屈道:“導演,對不起。”
陳小哥有些憐憫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沒關係。”
“我…不想走。”
陳小哥有些頭疼:“這不關我的事哦。”
“導演,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肯留着我,我可以不要一年,不,可以兩年不要薪水,只要你讓我加入學會的攝影組,我…我一定會努力…我要做一個世界一流的攝影師。”
看着女孩子眼神中頗爲堅定的光彩,陳小哥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有些被打動了,當一個人無比篤定的堅定要實現理想時,總是讓人既同情,又敬佩。
陳小哥不想惹麻煩,當下看着小姑娘:“這話你應該試着去說服你的父母,而不是對我說。”
“我已經二十歲了,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決定。”
“你要成爲最優秀的攝影師,不一定要在學會,也不一定要在華夏,你可以選擇去日本美國,你父母一定會支持你。”陳小哥勸解道。
女孩兒一笑道:“我知道,但我喜歡這裡,我覺得在這裡大家都不把我當外人,在日本,有人會說這個愚蠢的華夏人,在美國他們會說我是醜陋的華夏人,只有在這裡不會。”
陳小哥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兩男兩女,笑笑道:“那可不一定。”
小緣苦澀道:“導演,算我求求你了。”
陳小哥無奈的吐了口氣:“你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小緣與陳小哥說了幾句她的想法後,陳小哥便苦笑了起來,看着她道:“如果這麼簡單,那也不比做戲了。”
說罷,陳小哥帶着小姑娘走到她父母跟前,儘量平復自己的語氣道:“我和小緣勉強算是朋友,她很想留在這裡,我很看好她,聰明,願意吃苦,與很多年輕人不一樣。”
“你想說什麼?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她留在這個地方的,你們根本就是想吞併我們。”
陳小哥無語,當下只能說:“她在我這裡,第一年的年薪三十萬,三險一金,年終獎。”
中年女人看着陳小哥,沉默猶疑了許久,問:“你說的是人民幣?”
陳小哥點點頭不說話,小緣見此連忙上前道:“爸媽,你們讓我留在這吧,這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機會。”
姑娘的父親聞言稍稍遲疑,道:“我有幾個條件。”
“第一,你不能逼我女兒說她是華夏人,她不是華夏人。”
陳小哥一臉莫名的看着男人,又看看小緣,啼笑皆非道:“你有病吧?”
“那就是沒的談了,小緣,你也看到了,他們是有附加條件的。”
陳小哥看着他:“你不是華夏人,留在臺灣省幹什麼?”
“臺灣是我們的。”
“我們是中華民國,是華夏正統!”
陳小哥差點忍不住笑了出聲,搖着頭道:“看來你病的還不輕,你剛還說自己不是華夏人……”
“我們是美國海外州,暫時有日本代管。”男人一臉正經的說。
“呃…那你就回去等死吧!”陳小哥斜眼看着他,他從未如此鄙視過一個人。
“華夏人不打華夏人!”男人看着陳小哥一臉正氣。
陳小哥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出聲,看了看一旁的小緣,對這姑娘更加憐憫,道:“我幫不了你,走了。”
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劇組很多人都聽到了。
這番言論不僅可笑,而且很容易引起人們的仇視,衆人看他的目光,也有些變了。
陳小哥見場面有些不同尋常,連忙拍拍手道:“都站着幹嘛呢,收工回家了,跟一腦殘計較什麼,散了散了。”
衆人見陳小哥這麼說,只能各自散去。
陳小哥鬆了口氣,他很不喜歡議論時政,之所以對眼前這個男人口出惡語,更多是在爲像小緣這樣的人鳴不平。
他去臺參加過頒獎典禮,那兒的人們有禮而謙和,對於陸客十分的熱情,更讓陳小哥喜歡的是,那裡有許多不一樣的華夏曆史積澱與相形而不同的風俗。
可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傻叉會時不時的冒出來噁心人,僅爲一己私利,不顧大多數人安危榮辱。
這樣的人陳小哥有時懶得去唾棄,那樣會顯得自己也變得很矮小,但作爲一個聖母,他知道,像小緣這樣的人在那兒還有很多,他們生來與自己同文同種,無論文化宗教,還是血緣都無法分割,說是兄弟,卻是見外。
所以他將“私憤”發泄在這個連傻叉都算不上的笨蛋身上,一個被傻叉洗腦教育成爲漢奸走狗的人,實在讓人感到人類的智商下限竟可以如此之低。
陳小哥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憂國憂民這種事,實在不是他所關心的,最多他也就算是一個小有俠氣的華夏人罷了。
既然不是大俠,對看不慣的東西出口成髒,腦殘傻叉之語,已經算是陳小哥剋制自己了。
若不是小緣還在,他恐怕已經罵的更加難聽了。
陳小哥懶得在理會其他,轉身離開。
坐在一家餐廳中,四個人沒有開酒,所以包廂中顯得有些安靜,沒有酒的飯局當然不會多麼的熱絡。
“陳導,剛剛那個小緣你認識?”徐漢城低着頭啃着一隻雞翅膀,好整以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