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華夏最流行開機儀式,不過這一套在好萊塢顯然不存在,一種演員到位之後,便是簡單粗暴的直接開始。
第一場戲是香江迴歸前夕,在一座高樓上舉行的一場政治宴會,會議進行到一半,扮演香江警察的陳龍闖入宴會,在香江領事耳旁悄聲說了幾句話後,香江領事便笑着表示陳龍帶領的飛虎隊將鍾濤犯罪集團一網打盡。
陳小哥還是穿着那件有些老舊的馬甲,此時的陳龍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西裝領帶,頭髮也梳的很得體。
陳龍走到陳小哥身邊,道:“最近怎麼樣,還適應吧?”
陳小哥頷首,看着他說:“談不上適不適應,不過我這個導演似乎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小哥,在美國拍電影是這樣的,不過我會盡量給你爭取空間的,有什麼問題的話,你第一時間和我說,我相信你。”陳龍看着陳小哥,語氣真誠道。
陳小哥也知道他說的沒錯,被說是他,就算是那些好萊塢大導演,想要像華夏那樣完全按照導演的意思拍電影,也是不可能的。
“多謝大哥,我會盡量配合,不過既然我們的目的是拍電影,有些東西我必須按照我的標準來。”
說罷,陳小哥便上前幾步,拍了拍手道:“攝像聽我說。”
幾名原本已經準備好的攝影師看着陳小哥,有些疑惑。
陳小哥指着落地窗外洛杉磯的夜景,道:“我需要一個長鏡頭,貼着這塊玻璃開始六十度回搖,一鏡到底。”
“奧,導演,我們已經準備好之前的拍攝計劃了。”
陳小哥皺眉道:“之前的腳本是布萊特導演寫的,雖然我大部分認同,但現在我需要你們按照我的意思來,明白?”
“這場戲可有將近一分多鐘呢,一個長鏡頭到底,是不是太過冗長了?”另外一名攝影師不解而疑惑的說道。
陳小哥看着他們,道:“如果你們不相干,我的人可以代勞。”
“老王,動作利索點。”
說罷,陳小哥轉頭不在理會那幾名被晾在原地的攝像。
倒不是陳小哥可以樹立威信或是想給他們來個下馬威,作爲一名導演,如果拍出來的作品完全按照之前布萊特的意思,沒有體現任何自己的風格,還不如回家種紅薯,短時間的屈服於妥協或許能還來相安無事,但絕不是陳小哥的選項。
老王的動作很快,才一分鐘不到,他便已經端着攝影機,將路線確定了下來,對着陳小哥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陳小哥不理會那幾名滿臉不爽的攝像,當即喊道:“演員,攝像準備。”
“3,2,1,開始!”
隨着陳小哥的聲音,站在落地窗錢的老王緩緩的挪動這攝影機,穩重而不拖沓,很快,就將鏡頭從窗外的夜景拉回了室內。
可能是臨時變動沒有任何人的特寫,在場的諸多演員有些不習慣,問題不斷的出現,衆人見陳小哥堅持一遍一遍的走,儘管心中不知吐槽多少次,但至少表面上還是服從。
陳小哥坐在導演椅上,盯着一起上傳來的畫面,不停的喊停。
一次又一次的NO GOOD消磨着在場所有人爲數不多的耐心。
不過陳小哥彷彿一副完全當做沒有看見的樣子,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停的做出調整,有時調整鏡頭速度,有時走到演員的身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果陳小哥是一個好萊塢大導演,誰也不敢說什麼,可問題的關鍵是,陳小哥不僅不是大導演,而且連美國人也不是。
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在場的人們對陳小哥產生巨大質疑。
場間休息,一直沒上場的陳龍走到陳小哥的身邊,道:“能和我說說你的想法嗎?”
陳小哥看着他:“什麼?”
“你對這場戲的具體要求。”
陳小哥仔細的說:“那幾個特約演員過於想要表現自己,我說了幾次沒有用,不過我想這就是好萊塢的行情吧,這個聚會本來應該比較融洽,但現在每一個人都想突出自己時,畫面就會走樣,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我保證片子出來之後,完全與劇情背道而馳。”
陳龍看着陳小哥道:“看來傳言沒有錯。”
“什麼傳言?”
“外界一直說你在電影方面有潔癖,葛由他們在你的組裡曾經NG次數破了記錄,現在看來確實如此”陳龍笑着說。
陳小哥看着他,苦笑道:“我只是專注的在做一件事情而已,電影是一門藝術,藝術創作過程中總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我想你遲早會成爲最優秀的導演。”陳龍用無比欣賞的目光看着他。
作爲華夏功夫電影的代表人物,比起陳小哥,他付出的更多,各種各樣沒人敢做的高危動作,他從未退縮,一開始或許有其他目的,但久而久之,也不在爲了證明什麼,而是純粹對電影的一種追求而已。
有些東西確實很難理解,在普通人眼中看上去幾乎同樣的畫面,在陳小哥眼中,卻截然不同,在對電影畫面提前的畫面預想與敏感度上,葉小白比陳小哥更甚,者或許就是所謂的天賦吧。
就像是昆汀代表的暴力美學,往往總是出人意表。
開槍殺一個人是一件簡單而粗魯的事情,如果能將這件事情在畫面上做的極致,便證明造詣不淺了。
這也是大導演與一些新崛起導演之間有的巨大差距,名導演作品的畫面總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或特殊,或劇烈,但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牢牢掌握了電影畫面本身的藝術,沒有故事的藝術,只是簡單而單純的美學而已。
任何藝術都有其靈魂,電影更是如此,無關善惡,只是單純的追求與呈現時的自然。
陳小哥坐在導演椅上,不停的要求演員按照他的要求來,這更像是拉鋸戰,不過這場拉鋸戰中,陳小哥還是贏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