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社會上的諸多罵聲,陳小哥的想法趨近陳道先,現在的華夏變的太多,從農耕社會,到商業社會,從原來的人情交錯,到現在的市場決定一切。
但理論比現實美好,像是陳小哥這種沒有名氣的導演,想要獲得好的院線推薦,又必須要走捷徑。
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不和院線的人接觸,極有可能電影上映後無人問津,人生啊,總是如此矛盾。
這其中有多少骯髒交易,正是此時陳小哥的心頭大患。
陳道先的出現,讓他陷入了沉思,作爲影視界年少成名一直沒高走的實力派影帝,他的經歷絕對比陳小哥要來的豐富。
“陳大哥,但是像我這樣的電影,如果什麼都不做,我怕只會在角落裡連看的人都沒有。”
陳道先見陳小哥眼神的擔憂,之前一直客氣的稱呼也改變,當即將杯子重重放在了桌子上,道:“雖然我是導演,但作爲一個導演,還是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作品身上。”
見陳小哥雖然點頭,但還是依舊面有愁苦之色,當即便說:“聽哥哥一句話,真正高開的新生代導演,現在如何?一部電影的大賣,確實有很多商業的支持,但現在十個新生代導演已不存一,你想想問題出在哪裡?”
陳小哥皺眉,突然只覺原本心中鬱結被解開了,他肯定無比的道:“你是說,這些導演嚐到了資本襯托的甜頭之後,再也靜不下心來拍電影了,越發的急功近利?”
陳道先一拍大腿,點着頭道:“對咯,對咯,要想在這一行笑到最後,聽大哥一聲勸,別走那些邪門歪道,好好拍你的電影,你的路還很長,這世界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怪誕,至少好的東西,還是會得到人們認可的,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人。”
這些天,陳小哥確實魔障了一般,許崢和黃博對影視圈的潛規則很瞭解,而他們外形不佳,又沒有名氣,這剩下的陳小哥還算不錯。
要是真去陪吃陪喝,陳小哥心裡很排斥,但又不想讓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蒙塵。
此時,陳道先不大的聲音讓陳小哥感到振聾發聵,他只覺心中的一根刺被拔去,念頭豁達了許多,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多謝陳大哥,一番話讓我們受益匪淺。”陳小哥衷心感謝道。
陳道先笑的很燦爛,他看着陳小哥道:“本來,我最看好的是他倆,現在我最看好是你。”
黃博許崢見陳小哥笑逐顏開,各自心中隱隱擔憂也散去,黃博又一腳踩着凳子,手上拿起了跟筷子,敲着碗講述起了這些年來的豔遇。
黃博的豔遇很黃很暴力,聽的陳小哥都忍不住的眉飛色舞。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大晚,四人在燈光昏黃的餐館內,興致更高。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在陳小哥看來,在演戲方面,四個人都是個中翹楚,雖然陳道先是影帝,但陳小哥一點都感受不到對方在擺架子,反而喝的滿面通紅,拿着個手機摟着陳小哥傻笑拍照。
陳小哥本來乾裂的嘴脣此時也紅潤了起來,紅着臉,看着鏡頭。
照片拍出來,陳道先很不滿意,因爲喝酒的關係,二人的臉都有點紅,又咧着嘴笑着,看上去怎麼看怎麼傻的像是個弱智。
他拉着陳小哥還要拍,陳小哥連連擺手表示不拍了。
站起來就說:“不行了,明天還有戲,溜了溜了。”
說着,就搖搖晃晃的往門口走。心裡卻痛快,有的人管喝酒叫應酬,陳小哥管喝酒叫做玩樂。
黃博和許崢也喝的滿臉通紅,趕不上陳小哥,三個人抱成一團,也起身追來。
餐館內還坐着許多工作人員,都是來瞻仰一下影帝的風采,當下見此連忙上前扶着四人,回到各自休息的房間內。
次日,清晨。
陳小哥洗漱之後,穿着厚重的衣物下了樓,見衆人已經集結完畢。
前幾天從一百多公里的集市上待會了一些米,早上的時候熬成粥,陳小哥端這個碗,看着那些已經吃完忙活着的劇組人員,心中莫名的輕鬆。
陳道先也端着一碗粥坐在了陳小哥的身邊,感嘆一般的說:“五十多個人的劇組,真像是我拍第一部戲的時候。”
“老陳,聽說大戲的劇組人員超過三千,那是什麼一副場景?”陳小哥嚼着生脆的榨菜,好奇的問。
老陳瞥了他一眼,說:“就那樣,能人多,閒人也多。”
陳小哥沒有追問,而默默的喝粥。
上午,片場,陳小哥親自扛着攝影機,正在拍攝黃博臉部特寫。
這次拍的是扮演鷹販的陳道先脫罪之後,對許崢飾演的律師奪走車子不滿而找到了黃博飾演的殺手。
影帝不愧就是影帝,這些天黃博一直壓着自己演,生怕臺詞多了一句,表演過於外化而使對方接不上戲。
可這一場,二人爭鋒相對的表演看的陳小哥心裡都暢快淋漓,但那個年輕的攝影師由於經驗不足,手一直抖,陳道先的時間很值錢,陳小哥不想再浪費時間,當即推開了那個攝影師親自拍攝。
一場戲拍完,陳小哥還沒來得及將攝影機放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哎呀,陳導怎麼親自做這種粗活,你們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還不快上來搭把手。”
說着,陳小哥肩膀上的攝影機就被一個人擡了下來。
陳小哥活動了一下手臂,一臉古怪的看着那個笑容要多諂媚有多諂媚的老張。
這貨怎麼突然間這麼熱情了,之前不是一副挑自己毛病的樣子麼?
“陳導,您也真是的,這種粗活,您教給攝像做就是了,哪用的着你親自動手啊。”老張笑呵呵的跟着陳小哥身後說道。
陳小哥不知道這貨安的什麼心,當下也不理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回放了一下方纔的記錄,然後拍了拍手道:“行,下一場,各部門做準備。”
黃博是個戲癲,遇強更強,方纔的一場戲,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法碾壓的的對手,無論他怎麼飆,怎麼脫詞,對方總會十分精妙的應對。
這種感覺在面對陳小哥和許崢時沒有那麼強烈,但面對陳道先,他第一次深刻的重視自己的問題。
陳道先見他沉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很有天分,在磨礪幾年,老哥就要望塵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