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樓上以你的智商,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人有多少智慧,就能看到多少真相,以你的智慧,也只會人云亦云的跟在背後噴口水了,真是搞笑。”
陳小哥看着這些不停消費自己的報道,嘆了口氣,倒不是對華夏新聞行業感到失望,反正他早就知道那羣人整天在做什麼。
他在爲葉良嘆氣。
他本還想給葉良一條活路,但對方顯然很不珍惜,那陳小哥也沒有必要再心懷寬厚了。
在蘇青的幫助下,陳小哥換上了一身行頭,叫上了老司機高進,出門去了。
在京郊一個偏僻的住宅區,陳小哥無比低調的下了車,看着眼前這一片老舊的建築民房。
與其說這裡是住宅區,還不如說這裡根本就是貧民窟,雖然這很不好聽。
他緩步走過狹窄的衚衕,在一個破破爛爛,彷彿建與上個世紀的公租房的二樓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小哥快步爬上樓梯,走到那人的身前,將自己臉上的墨鏡拿下,又戴上後,那個年輕的獨臂人先是一愣,隨後動作有些倉促與匆忙的將陳小哥請進了屋內。
陳小哥走到屋內,獨臂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隨便找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一下,我這裡平時就比較亂,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
陳小哥聞言微笑的在一個凳子上坐下,道:“這次來找你,有件事想問你做不做。”
“我知道什麼事,我也看過新聞了。”
陳小哥點頭,沒有繼續。
獨臂年輕人不停的收拾屋子,卻沒有沉默着。
過了好久,陳小哥也沒有再問,他站起身,打算離開。
那個獨臂人見此,連忙上前道:“陳小哥,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這是你的權利。”陳小哥轉過頭看着他淡淡笑道。
那獨臂年輕人聞言鬆了口氣,隨即面有苦色,見陳小哥又要走,當即便不再躊躇,道:“在你來之前,就有人來找我,我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陳小哥皺了皺眉,將墨鏡戴上,對着他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
“陳小哥。”
“還有事嗎?”陳小哥問。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你也許會很看不起我,但你知道,我這種小老百姓,有好處肯定拿了,你們這些大人物的鬥法,我不想參與,況且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不想在牽扯到這些事情中。”
“明白。”陳小哥簡單而有力的回答道。
年輕人見他如此,彷彿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又說:“他們給了我整整三百萬,我也答應不會過他們不會出庭。”
“這些錢我都寄給了家人,老家那邊讓我回去相親,你看我這條件,能找到媳婦也不容易,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當然,對於你而言,我只是你生命中一個毫不起眼的過客而已。”
“但是我能認識你,實在是我平凡生命中的傳奇。”
他說這話,從抽屜裡取出幾張老舊的單子,遞給陳小哥道:“謝謝你這段時間來對我的照顧,這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陳小哥看了一眼他手上存留下來當年醫院的名單,有收據,也有傷情診斷書,分別還寫了前後幾位當初主治醫生名字。
陳小哥搖了搖頭道:“你不出庭,這些東西沒有任何作用,你留着吧,萬一哪天用的到。”
“希望再也用不到了。”他語氣莫名失落的說。
陳小哥點點頭,年輕的獨臂人卻笑着又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上,正是陳小哥的《白鹿原》。
“我很喜歡你的小說,特別是這本,我就是農村人,當初來京城上大學是全村人的希望,所以看這本書我很親切,這麼多年,我也不敢回家,這次,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去了。”
“能幫我籤個名嗎?我們村好多小姑娘都很喜歡你的電影和小說,說不定我可以用這本書騙到一個姑娘也不一定。”
陳小哥沒有拒絕,拿起筆在書的副頁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看着他問:“還需要些什麼嗎?”
“那個,能不能把我的名字也寫上來,我叫遊輝。”
陳小哥又在副頁上寫下了遊輝二字,年輕人有些羞澀的問:“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可不可以再幫我寫一段話?”
“什麼話?”
“遊輝是一個好人,和他在一起會很幸福。”
陳小哥苦笑,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寫下這一段字。
他接過了書,看着上邊的娟秀姿媚的自己,歎爲觀止一般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字可以寫的這樣好看。”
“你如果每天練,也一樣可以。”
“呵,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雖然現在不烤麪筋了,但回老家後,還是要置業的。”遊輝的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嚮往,不是那種飄在空中的所謂夢想,而是腳踏實地的一種生活方式而已。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當陳小哥看到他露出如此笑容時,心中既安慰,又感到可惜。
可惜的是一個大好青年,竟爲了他人的錯誤讓生命變得格外沉重。
陳小哥向來是一個友善而有禮的人,他將墨鏡摘了下來,道:“這個送給你,就當是留個紀念吧。”
遊輝聞言錯愕,隨即羞澀且不知所措的連連道:“這怎麼行,太貴重了,我絕對不能收。”
陳小哥笑了笑:“對你而言或許很貴重,但對我而言,其實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一句話而已,你知道這副墨鏡的來歷嗎?”
他沒有說話,陳小哥則笑着說:“前段時間我在好萊塢拍戲,一個做墨鏡的傢伙說一定要送我這副全球只限量一副的墨鏡,我一開始拒絕,不過後來他不厭其煩的總能找到我,我只能收下。”
“所以這太貴重了。”
“我要說的是,我如果想要一副好的墨鏡,隨時隨地有成千上百個墨鏡廠商願意給我量身訂造,而且不僅免費給我,我每在公衆場合戴着這墨鏡出現一次,就會收到一筆不少的錢。”
“收下吧。”
他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收下了墨鏡,看了上邊篆刻的一行英文字,才訝異道:“古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