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雲朵有些狼狽地背影,陸瑾康覺得自己終於扳回了一城,心裡也有些得意又有些好笑,原來這丫頭也有害羞的時候,不過她這害羞的模樣絲毫不像京城那些大家閨秀令人噁心,反而招得他有一種心癢癢的感覺,好想再逗逗她該怎麼破?!
不過陸瑾康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跟去後院撩撥蘇雲朵一二的打算,雖然他並沒有見識過蘇雲朵的彪悍,卻知道這是隻藏着利爪的小野貓,輕易還是別去招惹她,好歹她是姑祖母名義上的孫女,雖然還沒相認!
這段時間陸瑾康並沒有一直都留在葛山村,他先在葛山村待了十日左右,待聖上和鎮國公給老大夫的賀禮到達葛山村並分別安置妥當,才帶着護衛離開葛山村。
蘇雲朵以爲他離開葛山村就回京城去了,直到某日從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轟隆聲而老天卻萬里無雲,蘇雲朵才從老大夫那裡得知,在燕山某個深處,陸瑾康作爲當今聖上的特使正監管着硝石礦的開發,她還從老大夫那裡得知陸瑾康曾經想要讓礦石從葛山村這邊拉出山。
“爲何又不從這邊礦了呢?”蘇雲朵好奇地問過老大夫。
“你願意?”老大夫默默也看着蘇雲朵反問道。
好吧,若礦石真從這邊出山,別說是老大夫的神泉山莊不得安寧,小神醫谷也會成泡影,她的藥材種植大業自然也難以爲繼。
雖然老大夫沒有明說,蘇雲朵已然通了竅。
說遺憾,也許有點,不過蘇雲朵的心裡更多的是感激。
當然蘇雲朵覺得這件事還是捂在心裡別張揚爲好,若讓村民知曉葛山村失去了一個可以馬上致富的機會,只怕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葛山村目前還太窮,若礦場的進出口開在葛山村,自然能夠帶動葛山村的經濟發展,可是這樣一來葛山村就再也不是葛山村了,那樣的致富和發展機會不過只是短期的效應,從長遠而言立足本地發展種植業纔是對葛山村最有利的。
陸瑾康這次回到葛山村,卻是專門爲了蘇誠志而來。
陸瑾康在得知蘇誠志的身世,特地給京城寫了封信,信中介紹了蘇誠志的身世暴露的經過,自然少不得說說蘇誠志與老蘇家的糾葛,還有蘇誠志親爹的名諱和生平,蘇誠志的生辰八字,蘇誠志逃難的經歷……
另外加上蘇誠志和蘇雲朵姐弟幾個的畫像,這封信在兩個月前送往京城。
前幾日京城的回信送到了陸瑾康的手裡,雖然京城方面已經九成九確定蘇誠志就是三十年前北地知府蘇遠明的庶子,可是依然希望陸瑾康能夠想辦法給玉佩拓個模子或者也與人一樣畫個像送回京城。
當然如果能夠直接將這一家人送去京城是最好不過的事。
陸瑾康與老大夫還有寧忠平再三商量,覺得還是先瞞着蘇誠志,想辦法將蘇誠志藏着當傳家寶的那塊玉佩拿出來給陸瑾康看上幾眼,以他的記憶力和畫質,必能將玉佩畫出個七七八八,只要見過這塊玉佩的人自能認出來。
這幾日陸瑾康也好,寧忠平也好,都在想着法子希望能夠在不動聲色之中讓蘇誠志主動拿出玉佩來讓大家觀賞。
陸瑾康此行的目的,寧忠平已經透露給了蘇雲朵,蘇雲朵十分贊同先將此事瞞着蘇誠志和寧氏,一來是蘇雲朵並不想在事情還沒有完全確定之前讓父母背上負擔,二也是因爲鄉試在即,不想讓蘇誠志分心。
陸瑾康此行能不能見到被蘇誠志細心收藏的玉佩,蘇雲朵抿了抿嘴表示自己還是別插手爲好,免得引起蘇誠志的疑心。
陸瑾康還真有兩把刷子,無論是五書還是五經,陸瑾康似乎都能說出一二三來,有的觀念甚至還很有新意,不過幾日就將蘇誠志聊得五體投地。
聊過四書五經,陸瑾康又將話題轉向朝廷政事,聊的多是先帝執政時的得與失,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先帝時期發生的幾場戰亂,自然少不得要聊到二十多年前北地的那場令蘇誠志的親爹喪命的戰亂。
那場戰亂中不但令蘇誠志與父系失去了聯繫,生他的親孃也死與逃難的途中。
那場戰亂是蘇誠志前三十年的人生過得如此悲劇的根本原因,也是他飽嘗喪父喪母切膚之痛的根源。
在蘇誠志童年的時候不只一次聽老蘇家那對老人與他說過那塊戰亂,長大以後也有心收集過那場戰亂的一些資料,故而雖然戰亂起時蘇誠志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兒,說起那場戰亂也算是言之有物。
就這樣陸瑾康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到了那場與蘇誠志身世有關的戰亂,希望從蘇誠志的話裡瞭解更多有信息,最好能引出那塊玉佩。
蘇誠志果然沒有辜負陸瑾康的一片苦心,一番侃侃而談之後,那塊被他精心收藏的玉佩就那麼華麗麗地出現的陸瑾康面前。
“我外祖父母曾經告訴過我,當年的戰亂令人措手不及,他們從北地逃出來的時候,連家裡的細軟都來不及收拾。
那時我剛剛出生沒幾日,據我外祖父母說我是我爹唯一的兒子,我娘希望我爹帶着我們一起逃命,可我爹作爲北地的一府之首自然不能丟下一府的百姓自己逃命,只得讓我娘帶着我跟着我外祖父母一起倉皇而逃。
我爹將這塊玉佩塞進我的襁褓裡,又讓我娘身邊的丫環匆匆收拾了一些首飾,讓幾個護衛護着與我祖父母會合,雖然如願從北地逃了出來,可是我娘卻沒能活下來。
老蘇家靠着我孃的那一包首飾帶着一家人,逃離了戰亂,最終落戶在葛山村。
其他的首飾早就已經變賣了,只有這塊玉佩因爲事關我的身世,在外祖父母的堅持下得以保存了下來。”蘇誠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被陸瑾康拿在手上把玩的玉佩,生怕陸瑾康一不小心弄碎了他的寶貝玉佩。
“如此說來,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陸瑾康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放過這塊玉佩的每一個細節,在開口問話的時候,終於將玉佩還給了蘇誠志。
“不錯,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甚至還知道我親爹是京城書香望族蘇府嫡三房的嫡子。”蘇誠志將玉佩重新收好,然後看了陸瑾康一眼,臉色很有些微妙。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陸瑾康的意料,他曾經聽說過很多有關老蘇家的故事,一直以爲蘇誠志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卻意外地得到想像不到的答案,一時間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了許久才問道:“那……爲何不早早離開那個蘇家,去京城蘇家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