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需要他下地幹活,除了搗鼓些方子,其他的那裡需要他操心。就算搗鼓方子,他那些徒子徒孫還能讓他親自動手?”陸瑾康一邊不以爲然地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老大夫的信遞給蘇雲朵:“你先看看信。”
蘇雲朵接過信件細細看過,將信重新疊好交還給陸瑾康,沉吟片刻道:“那就按孔師父的意思辦吧,麻煩表哥在給孔師父回信的時候替我帶上一句,讓孔師父也別往京城送什麼蔬菜收益,先用來投資藥材種植吧。
嗯,那些菜地孔師父若是看得上也用來種藥材。我家那些長工正好可以專心伺弄那個人工湖。”
陸瑾康卻搖了搖頭:“你家的那些菜地種的都是精心菜,可捨不得用來種藥材。”
“表哥說得也對。若是沒有我家那塊菜地種的菜,錢老闆他們就要哭了。”蘇雲朵展顏笑道。
這燦爛的笑容閃花了陸瑾康的眼,心裡突然升起了將蘇雲朵涌入懷裡的衝動,好在陸瑾康還有些理智,強壓住這份突如其來的衝動,淡笑一聲道:“葛山村那邊的事,就交給孔大夫和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去折騰操心,倒是京城這邊,還得表妹費些心思要再統籌一下。”
蘇雲朵有些疑惑地看着陸瑾康,京城這邊有什麼是需要自己統籌的?
如今松花蛋作坊已經完全走上正軌,原本只是借用的王路也不再是借用,幾個莊子裡的鴨子數量也有所增加,完全可以滿足松花蛋作坊對鴨蛋的需要量。
酒坊那邊一月一次拍賣也做得極好,因宮中對葡萄酒的需要量比較大,能用來拍賣的葡萄酒實在有限,可正是這個有限,才讓酒坊的葡萄酒物以稀爲貴。
雖然最近有商人從波斯進了一批品質還算不錯的葡萄酒,可是隻要品嚐過京城酒坊出的葡萄酒,波斯來的葡萄酒依然能及京城酒坊出口的葡萄酒。
南郊那個蔬菜莊子的菜雖說受氣候的影響產量大幅下降,可是收益卻並不見減少,加之原本就有暖棚,蘇雲朵特地讓人尋來了草莓種子,目前暖棚裡的草莓已經結果,只待紅了熟了就可以上市,這應該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除了這些,蘇雲朵在西郊的那個莊子也種了些蔬菜和草莓,不過那個莊子裡卻並沒有搭建暖棚,一是蘇雲朵目前的財力不足以搭建暖棚,二是因爲山谷裡的那個泉眼居然真是溫泉,而且水溫隨着季節而變。
各處都按部就班地運轉着,蘇雲朵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又何需再進行統籌?
“表妹不是打算在京城開辦製作香皂、洗浴和護膚用品的作坊嗎?雖說我手上有些能人,卻沒人懂香皂、洗浴和護膚用品的製作,開辦作坊需要多大的地方、投入的資金需要多少,需要什麼樣的人手,這些可都得表妹來統籌安排。”陸瑾康認真地看着蘇雲朵道。
蘇雲朵這才知道,自己那個纔是雛形的計劃,已經被寧忠平給漏了底朝天。
好吧,既然陸瑾康已經知道了,這事也就沒什麼可瞞的。
於是蘇雲朵將這個只是雛形的計劃大致與陸瑾康說了說最後道:“我的計劃就是這樣的,如今我心裡也還沒底,需要算一算成本,看是從葛山村送成品過來成本低還是送半成品來京城製作成本更低,這還得與產品的保持期限合併來考慮。”
“這些有勞表妹多費心。需要什麼只管與我說,這生意無論如何也得做起來。”陸瑾康笑着說道,眼底卻閃過一絲陰霾。
蘇雲朵心裡明白陸瑾康今日過來臉色不好,絕對不會是特地來找她說這些事,於是談完事情之後就藉口要回去寫方案從和安堂退了出來。
“姑娘,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剛離開和安堂,提着燈籠走在蘇雲朵身邊的紫蘇就開了口。
蘇雲朵自是明白紫蘇所說的奇怪的事是什麼,卻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並不接話。
紫蘇曾經是陸瑾康的大丫環,在他身邊侍候了好幾年,對陸瑾康的性情脾氣自是極爲了解。
今日陸瑾康那一臉的鬱氣和煩躁,就連蘇雲朵都看得分明,更何況是侍候過他幾年的紫蘇。
紫蘇側頭看了眼蘇雲朵,燈光下只見她眉眼舒展並無不悅,這才繼續說道:“鎮國公世子午後才歸府,按理今日府裡該在正和堂接風,大公子不該出門,偏大公子卻來了明坊,而且臉色也不太好看,府裡定然出了令大公子極爲不快的事。能讓大公子不快的事,除了大公子的閒事,只怕再沒有第二件事了。姑娘,要不要我去打聽打聽?”
說完巴巴地看着蘇雲朵,只要蘇雲朵點個頭,最遲明日一早就能有確切的消息。
蘇雲朵淡淡地睨了紫蘇一眼:“若是想回鎮國公府,我自不會阻你,現在就可以跟了大公子回去。否則鎮國公府的事與你我何干?”
紫蘇大驚失色拼命搖頭,既然大公子將自己給了姑娘,她就是姑娘的人,再說姑娘是個心善的人,這個家裡又沒有什麼狗屁倒竈的事,在姑娘身邊侍候可比在鎮國公府當差輕省多了。
見紫蘇着急得差點兒拿不穩燈籠,蘇雲朵只淡聲說了句:“小心燈籠。”
紫蘇知道蘇雲朵並非真的要將自己遣送回去,心中大定,再不敢胡說,只精心地打着燈籠侍候蘇雲朵回到繡樓,將燈籠交給迎出來的小丫環,吩咐小丫環伺候蘇雲朵洗漱,自己忙忙地拉着白芷去書房準備筆墨紙硯。
“紫蘇姐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姑娘心情不好?”見紫蘇難得地繃着張臉忙前忙後,白芷不由驚訝地小聲問道。
紫蘇手上一頓,看了白芷一眼,一邊研磨一邊小聲嘆了口氣:“什麼都別問,好生侍候。”
今日她的確逾矩了,主子們的事哪裡是她一個丫環可以碎嘴的?
蘇雲朵洗漱過後也來了書房,見紫蘇神色間依然有些緊繃,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紫蘇這丫環不僅能幹也很少碎嘴,今日若非那人是陸瑾康,想必也不會多那麼個嘴,倒是她自己的好運句話,倒是顯得少了些人情味。
只是鎮國公府無論發生過什麼事,陸瑾康又遭遇了什麼纔會在陸達歸府的當日避到東明坊來,都不是她們該打聽議論的,倒不如靜觀其變,只要鎮國公府有事發生,陸老太太那裡遲早會知曉,她們遲早也會知曉,又何必巴巴地去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