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張道然沒有多說，進入院子中，盤膝坐在石墩上。混沌卻急了眼：“說話說一半，你是故意的吧...什麼下等世界有生靈，其他的世界已經空了？”
張道然彷彿沒有看到他一樣，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盤膝坐在石墩上，拿出道經，開始參悟。倒是南宮靈等三清觀弟子，都是滿臉迷惑。
南宮靈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母親還在陣法之中，有危險沒有危險，她也不關心了：“師叔，你跟着師祖時間最長，剛纔師祖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一源的確是跟着張道然時間最長的，或許是最瞭解張道然的。
南宮靈第一時間向白一源問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師祖？”
白一源撓了撓頭，滿臉迷茫：“我沒聽懂啊，我跟着老師時間也不是很長，跨越兩界，現在加起來也不過一年多兩年的時間...”
南宮靈有些失望：“那師祖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呢？感覺好像明白了，但是好像有更多的不明白......”
“其實很容易理解...”
李悟通坐在蒲團上，腦袋湊了過來：“你們想想，師祖他老人家剛纔說的其實很簡單，也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只要是想一想，就很好明白了...”
李悟通畢竟曾經是一宗之主，智商還是很高的。起碼相比較南宮靈還有白一源，活了三百餘年的李悟通，各個方面都要比這兩個強太多。
“其實師祖的意思就是...”
指了指天上，李悟通說道：“就是上面沒人了，都已經空了，仙神已經不存在了。只有咱們這種低級世界，纔會有生靈...”
“這怎麼可能...”
南宮靈有些不信：“這根本就不可能好不好，天界起碼是更高級的世界，相比較咱們這種小世界，世界壁壘更堅固，強者更多，怎們可能會沒人了呢？”
“按照道理來講，就算是世界出現災難，也理應咱們這種小世界出現變故，生靈先滅絕好不好......”
南宮靈一萬個不肯相信：“再說了，師祖難道去過天界？要是沒有去過，說的話也不可以相信了......”
這不是南宮靈故意針對誰，也不是不相信誰。
主要是作爲下屆修行者，他們修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飛昇更高級的世界。其中，天界就是他們修行的最終目的地...
在天界，會有長生，會有青春永駐。
現在要是說天界都沒有了，那麼修行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那豈不是失去了信仰？
“也對哈...”
李悟通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感覺就應該是這樣的，師祖不可能去過仙界吧。那可是仙界，去了仙界誰還想回來？”
從仙界離開，那豈不是傻了？
這一點李悟通沒有敢說出口，否則他相信，師祖不教訓他，自己的師傅白一源也一定會教訓他。
仙界，修行者追求的最終目的地，在那裡有長生。誰知道是不是隻有在那裡纔有長生？離開仙界，還能不能活得長生？
要是他們的話，他們相信，不論什麼原因，他們都不會離開仙界的。
“對什麼對！”
白一源聽不下去了，以爲我聽不懂？
伸手給了李悟通一巴掌，在李悟通幽怨的眼神中，白一源指了指被困的，此時陷入迷茫的混沌：“他就是從仙界來的...”
“他不一樣，他是因爲犯了錯，先後被封印了而已，他也未必去過仙界。”
南宮靈首先否定了白一源，關於混沌去過仙界的說法...
“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反正閒着沒事，白一源壯着膽子靠近了混沌，在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扔向混沌。
“叭...”
石子砸中混沌，混沌迷茫的擡起頭來，眼睛裡的迷茫散盡，越來越是兇殘：“你找死！”
“呃...”
本能的白一源後退了一段距離：“別激動嘛，我只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滾！”
現在混沌已經是階下囚，此時的他被困住在這裡，並不是封印。不僅失去了自由，還不如封印之中，起碼還有一個空間，除了每天消磨封印力量的侵蝕，還是有機會在封印空間走一走，逛一逛，不至於無聊想死......
偏偏白一源靠近了他，混沌心裡更不舒服。
他乃是天地強者，失去了自由也就算了，這猴子這麼弱的妖族，都能這麼逍遙自在，還能拿起石子扔他...
這是尊嚴收到了侮辱！
這是顏面受損！
混沌滿臉猙獰，雙眼都紅了...
“滾就滾，兇什麼兇...”
白一源轉身就走，他還真的害怕了...
白一源轉身離開，混沌神情這才放鬆下來。他有很多事情要想，雖然這幾萬年來，他一直都在想着這個問題...
“喂...”
白一源走了幾步，還是不敢信，轉過身來就問：“你去沒去過仙界？”
“滾！”
白一源的問題，深深的刺痛了混沌的內心...
他知道母親是誰，但是母親從來沒有看過他...他也沒看到過母親...而且還被自己的父親嫌棄，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封印了，也不會出手救自己......
“你再吼？”
白一源有些惱怒了，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此時此刻，混沌再厲害，還不是被束縛了？
白一源不敢靠近，但是未必就是害怕了他。
撿起石子，向混沌扔去：“你再吼，我就天天用石子砸你...”
“吼...”
混沌何時受過威脅？
怒急攻心之下，混沌就像是野獸一樣，四聲怒吼：“你威脅我？”
“威脅你了怎麼了？”
白一源無所謂的看着混沌，你一個階下囚，還這麼囂張？
要不是你猴爺爺我，不是你的對手，修爲境界太低，早就把你拉過來，狠狠地抽打一頓了......
再說了，一個階下囚而已，被老師輕而易舉的，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混沌困住了，白一源本能的就從張道然的角度考慮着問題。
這混沌，也太弱了...
“吼！”
混沌更怒了，要不是被束縛了自由，要不是被封印了法力...
混沌要是能夠移動，一定會吃掉這隻傻猴子！
這隻猴子太討厭了，混沌卻又無可奈何...他本就是長相兇惡，這麼多年來行兇，雙眼就足以讓人恐懼，每一個神情，都能嚇死人...
但是現在，這猴子根本就不害怕他，還威脅他...
混沌憤怒了，不斷的掙扎着。
混沌就像是，自己站在那裡不斷的扭動奇怪的姿勢一樣。無形之中，一張大網，把他包裹，讓他根本就無法恢復自由...
白一源還是本能的向後退開：“這瘋子，可不要真的掙扎開了...要是那樣，我可就倒黴了......”
向後退開幾步，李悟通還有南宮靈也靠了過來。
“怎麼樣師叔，混沌怎麼說的？怎麼只聽到他怒吼了？”
三清觀院子不大，但是也不小。
修行者對話，有時意念傳音，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兩個人無法確定，白一源與混沌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對話內容。
“你們看，他像是與我好好對話的樣子嗎？”
白一源學着南宮靈翻了翻白眼：“不信你們去試試...”
“不...”
李悟通第一個拒絕。
南宮靈看着掙扎的混沌，想了想說道：“其實根據師祖之前說的，去過仙界的，可以說是從仙界下來的，還有人呢...”
“修明、林峰還有魔祖！？”
李悟通率先反應過來，驚叫出聲。
“啪...”
白一源拍了他一巴掌，眼睛裡滿是不滿：“讓你搶話，待會給你一個任務......”
白一源眼珠子一轉：“這個混沌，別看他這麼兇，極其不配合，我懷疑這是嚴重的缺乏教養，就是從小被黃帝還有混沌他自己的娘慣壞了...所以，我打算好好教訓這個混沌，讓他害怕我們...我剛纔試了，用石子扔他，只能讓它發怒，問不出一句話來...”
南宮靈眼睛一亮：“師叔，你的出發點很好...我們應該怎麼樣教訓他？”
“冒險幹什麼...”
李悟通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向後退開，李悟通訕訕道：“不是還有三個人，到時候問他們就是了...”
“他們未必會說...”
白一源此時此刻，變得聰明起來：“我感覺，他們就算是真的去過仙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未必就能夠再回到仙界，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去...”
“這一點我倒是可以證明...”
南宮靈想了想，皺着眉頭：“我曾經聽着海皇與獸皇禽皇人族三祖對話，他們曾經說過，老祖未必知道回去的路，仙路是否還在......”
南宮靈臉上滿是震怖：“當初不明白，現在我完全明白了...恐怕昇仙之路，早就斷了...這個世界，多少年來，除了先祖，後輩之人還想還沒有誰，能夠飛昇成仙呢......”
李悟通也是滿臉呆滯...好像自從天帝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就再也沒有記載何人成仙...
“難道我們，都不能成仙了？”
修行者的最終追求無非就是長生不死，長生不死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的，積累的一個過程，生命蛻變的一個過程...
想要長生，首先就是要成仙！
都無法成仙了，又怎麼長生不死？
“這個還真不好說...”
白一源眼睛裡滿是精光：“他們不會告訴我們的，你們都要清楚，有老師在，他們不敢有任何的態度，改變我們的修行之路...所以，我們只有問老師，才能夠知道答案。但是...”
白一源看向盤膝而坐的張道然：“來世未必會告訴我們，我們現在的修爲境界，或許還是太低了......”
“那怎麼辦？”
李悟通有些着急了：“要是知道了仙路已斷，沒有了未來，我感覺我會沒有動力繼續修行下去......”
“啪...”
白一源一巴掌拍在李悟通的腦袋上：“你搞得我都沒信心了...你現在還什麼境界？你才陽神七轉，達到昇仙境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這輩子你未必就能夠達到哪一步呢，瞎擔心什麼？要擔心，也是我們該擔心的......”
李悟通張大了嘴，他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被打擊到了...
白一源說的都是實話，但是聽着好不舒服。
“我們必須要知道仙界的真相，這個混沌還真有可能知道呢...”
南宮靈笑了笑：“所以師叔的意思是，要在混沌身上動手腳？要在他這裡套話？這件事情，好像不好辦...”
“未必...”
白一源今天很睿智，一努嘴看向張道然那裡一眼：“你要知道，咱們要想套話，就要有本錢，讓混沌感覺到害怕...咱們的修行境界，在混沌面前，恐怕也就是螻蟻...所以，咱們必須要採取特殊手段...”
“讓師祖教訓他？”
李悟通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白一源剛纔的動作，很顯然，就是如此...
白一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李悟通拉到身前：“咱們唯一的手段，就是利用最小的代價，製造出威力最大的傷害，讓這混沌，首先就是屈服害怕...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套話了......”
“那咱們怎麼辦？...”
南宮靈也有些無奈，修爲境界不足，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短板...
“陣法總圖...”
白一源沒有說出口，而是嘴型說了出來。
霎時間，南宮靈還有李悟通，看向張道然面前的石桌。石桌上就放着陣法總圖，自從陣法總圖，被張道然從白一源手中收走，就已經表明了態度，陣法總圖，他們無須插手了...
但是現在...
他們心中有大疑惑！
成仙的疑惑！
“我們兩個去引開老師的注意力，悟通，你找機會，把陣法總圖拿過來...”
白一源小聲吩咐着：“切記，陣法總圖千萬不要亂動，否則一不小心，就讓陣法總圖出現變故，陣法裡面歷練的那些人，可就可能出現生死危機...到時候，咱們可就遭殃了......”
“我...”
“必須要去！”
李悟通本能的有些害怕，去偷師祖的東西？
只是他還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白一源還有南宮靈，整齊劃一的，冷哼出聲：“你不去誰去？”
你不去誰去？
這是啥意思？
他不敢說出口，他感覺在這裡，他極度沒有自己的人格尊嚴了...
看着自家師傅，還有南宮靈，靠近了自家師祖，李悟通一顆心，也揪了起來：“你們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燒，出了事，全是我的...有好處，沒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