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嶗山,龍虎山,執掌佛道牛耳者會來聽道,張一方心中有過這種猜測,卻不敢確定。嶗山必然會來,這一點張一方從未懷疑。
龍虎山放棄五月初八講道,明眼人很快就會明白,龍虎山向張道然進行了妥協。來與不來聽道,張一方不敢下定論。縱然會來,也只是派遣幾個弟子而已,沒有想到,龍虎山天師府天師張道一率領弟子,還有龍雲的陪伴親自來了。
至於佛門...張一方與尤一修對視一眼,感覺有些不解:“佛門也是今天說法,降龍親自到來,誰去說法?”
隨着小船越來越近,張一方與尤一修逐漸看清楚船上的來人。降龍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尤一修也感覺不可思議:“佛門定下五月初八說法,本意是要爲難我湖心島。不過佛道兩門信仰不同,佛門說法道門不會去,道門說法,佛門這已經是第二次前來。讓貧道不明白的是,嵩山明顯是想要藉此機會,宣揚降龍的存在。現在降龍來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來,不會搗亂吧......”
張一方皺了皺眉,幾年前三清觀講道,佛門弟子行明,就曾利用佛法,差點讓許多道門修道者迷失其中本心。如果不是師傅的道法,更爲廣博與兼容性極強,讓行明佛心受損,上一次三清觀講道,必然會被行明破壞......
“應該不會...”尤一修也皺了皺眉,臉上帶着明顯不確定性:“以往師傅講道,他們不是使絆子,阻礙修道者前來,就是隻派遣一些普通弟子前來。這一次全真正一佛門,來的都是掌門級別的重量級人物,龍雲與降龍,更是正一佛門的依仗。在佛道兩門,他們都是德高望重之輩,不會做出破壞師傅講道這種小人行徑,而貽笑大方。”
“要是師傅在這裡就好了,他們想什麼,師傅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是什麼用意,師傅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師傅在這裡坐鎮,誰敢放肆?”張一方看了眼尤一修:“二師弟,師傅臨走之前,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尤一修搖了搖頭:“大師兄你且放心,師傅心中有數,絕不會耽誤講道時間。師傅離開的太過於突然,貧道真的不清楚,師傅究竟因爲什麼離開。不過師傅離開之前,臉上有一些喜色......”
“喜色?”
張一方有些迷茫,隨即釋懷:“師傅行事自有師傅的分寸,咱們就不必去想了。不過今天,大龍潛伏在了見仙觀碼頭水下,老鯉卻不見了蹤影...老狼與大鷹小鷹也跟着二師弟來到這裡,老鯉去了哪裡?貧道猜測,師傅昨晚的離開,是不是與老鯉有關係?”
說不再猜測張道然行蹤,張一方還是難免繼續推測。
講道在即,師傅不見了蹤影,歸期不明,也不清楚因爲什麼事情。要是耽誤了講道,可就是要失信於天下修道者了。
“張道友,尤道友,有勞兩位道友前來迎接了......”
率先登上碼頭的是龍虎山天師府天師張道一,登上碼頭的剎那,張道一雙手抱拳,微微一禮。臉上帶着一抹淡然笑意,任誰也難以猜測出,當初龍虎山曾暗中給三清觀使過絆子,有些矛盾。
“弟子張一方拜見天師......”張一方尤一修連忙還禮,抱拳深深一躬,張一方擡起身來,臉上帶着苦笑說道:“弟子當不得天師道友稱呼,家師說過,天下道門一家親,只因信仰有所偏差,其實都是一門。天師輩分與家師一般,又是道門德高望重的前輩,天師直呼弟子名諱法名便是......”
在張一方身邊的尤一修一愣,心裡有些古怪:“大師兄這些話,師傅沒有說過。天下修道者,不是一宗,不是一門,不分實力境界高低,不分年齡大小,都可以稱呼爲道友。大師兄這個時候,未免太過於擡高了張道一。”
張一方身爲大師兄,尤一修只能心中無力嘆息:“貧道今日,不知道要跟着大師兄,行多少禮。”
尤一修心中吐槽,張道一卻是神情一愣。隨即滿臉笑意,越來越濃:“張真人不愧是得道高人,心胸廣博,貧道遠遠不及。”
張一方請張道一進入道觀,佛門弟子在降龍的帶領下,與全真道一起登上碼頭。
張一方率先見禮:“弟子張一方見過孫道長,貧道張一方,見過降龍尊者......”
孫海東身邊站着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孫海東在這老者面前,略微有些拘謹,淡然一笑說道:“張道友客氣,聽了道友前面與龍虎山之間的對話,貧道不打擾道友接人待物。希望還能有個好位置......”
降龍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也跟着進入見仙觀。
“二師弟,嵩山與嶗山有些奇怪,哪裡奇怪貧道又說不清楚。”張一方眉頭緊鎖,看了眼返回的漁船遊船,鬆了口氣:“可以歇息一番,不知道道觀之中,龍虎嶗山與嵩山,三種最具有代表性的信仰門派,會不會爭辯起來。”
“不好說...”尤一修忽然轉身,向道觀內走去:“大師兄不提醒,還真差點忘記了,接人待物,是大師兄你的職責,貧道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張一方張了張嘴,看了眼暫時沒有來的船隻,看了眼尤一修的背影,無奈嘆息一聲:“道觀之中,有恆空師伯,有風塵師伯等師門長輩,有衆多師姐幫忙,二師弟這是要逃懶......”
“二師弟逃懶,你卻不能逃懶......”陸貞端着一碗水走了出來,看着張一方略微有些心疼:“這是水缸最後一碗水,似乎都知道湖心島有神奇的聖水,一些人自帶茶具,一缸水不過半個小時就喝得乾乾淨淨。這是最後一碗,三師弟剛剛把水缸灌滿,想要水缸的水帶有靈效,還需要一些時間等待。”
“他們把水喝光了?”張一方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連連:“見仙觀的水缸已經不小了,奈何聽道的人太多,再大的水缸也顯得太小。實在不行,只能去恆空師伯風塵師伯的道觀,借些水來,總不能讓聽道者說我湖心島,一碗水也管不起。”
陸貞點了點頭,把水遞給張一方。以張一方此時的境界修爲,這一碗水蘊含的靈氣,對於張一方來說,可有可無。礙於陸貞的關心,本來沒有感覺到疲憊的張一方,把一碗水喝的乾乾淨淨。
把碗遞給陸貞,張一方衝着道觀內努了努嘴:“裡面是不是已經爭辯起來,或者鬧起了矛盾?”
信仰不同,自然就多了爭論。門派的規矩不同,自然多了一些嘲諷。見仙觀此時聲音喧囂,張一方分不清楚,這是爭吵,還是探討討論經文道書。
這是張一方最爲擔心的,陸貞卻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古怪笑意:“他們還沒有爭辯,他們在探討,見仙觀陣法的神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