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和習芒在這條魂魄隊伍的旁邊已經快速地掠行了許久,簡直無法想象,那些魂魄以那樣緩慢的速度,要在這虛空之中行走多久,纔會到達那熔爐中去。
而且,爲什麼所有的魂魄最終都會去熔爐?熔爐爲何不會魂魄滿溢而出?是將魂魄煉化成虛無了嗎?還是難道熔爐有能夠讓魂魄重生的地方嗎?
這也是東池漓心底裡的一個疑惑。
不過,這些魂魄的意識已經大部分都消散了,所以他們這樣走,並不會感覺到疲累。
還好這一路上有習芒不時陪自己嘮嗑,不然東池漓得看着這一長條死氣沉沉的隊伍鬱悶死,沒準還會受其影響,像上次那樣心神不寧,結果又丟了一部分魂魄,那她可得哭死了。
再者,現在在浮生圖錄外,可沒有人爲他們護法,要是神識失散,那就很有可能隨着這魂魄隊伍一起走入熔爐了。
“好像快到了。”習芒忽然就開口說道,“前面的空氣很是燥熱。”
東池漓聞言,連忙神識往前一掃,但掃到的卻還是冰冰冷冷的虛空,她起先還有些訝異習芒的神識範圍如此之廣泛,再轉念一想,如今這習芒都堪比化魂神了,神識範圍比她廣泛自是顯而易見的。
果然再掠行了一段距離,東池漓神識範圍內虛空也開始燥熱了起來,她大喜過望,一鼓作氣衝了過去,果然再一些時間後,那龐大到可怕的熔爐終於出現在了東池漓的視野當中。
習芒大吃一驚道:“沒想到在虛空之中竟然有這樣極致的存在。”
東池漓四處張望了一下,旋即鬆了口氣道:“那個神秘人不在,太好了。”
習芒直接無視了熔爐下方那煉獄一樣的衆生場景,徑直擡頭往熔爐的頂端看了過去,稍後皺眉道:“那上面的火焰確實可怕,而且這裡的火焰同你的火髓之力有一絲絲的類似之處。”
“一絲絲?”東池漓疑惑,“哪裡相同?這些火焰是森白色的,我的火髓之力是火紅色的,並不相同,甚至氣息也大相徑庭。”
習芒搖了搖頭:“熔爐底下的火還不至於和你的火焰相同,然而越往上,你們的氣息就越相同。或許你自己也還無法注意到,但如今我的實力恢復了,我也便注意到了,你的火髓之力中,正含有着熔爐頂端的那些火焰,是森白色的,所以你的火髓之力能夠焚燬魂魄,焚燬生機。”
“如果照你這麼分析的話,我火髓之力能夠焚燬生機的異象豈不是有可能來自這熔爐?”東池漓這麼一聽,有些駭然,但旋即又醒悟道,“那麼,這些火焰豈不是死亡之火?”
習芒還是搖頭:“熔爐下方的火併不是死亡之火,只有熔爐頂端的火纔是。”他望着熔爐頂端,皺眉道,“你確定你缺失的魂魄在熔爐頂端?那可不是魂魄能夠呆的地方啊……這數萬年的時間,你缺失的魂魄早該化作虛無了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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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奇怪。”東池漓聳肩,“我喊喊她?”
習芒猶豫了一下,但也只能點頭道:“倘若引出了那神秘人,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爲進到這裡,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東池漓非常明白他們此時此刻的處境,只有將她缺失的魂魄喚出,才能知道離開這裡的方法。
否則就需要有外界的人將他們喚醒,然而並沒有人。
這點倒是東池漓欠缺考慮了,她考慮到了在行進路上會迷失自我,卻完全忘記了要考慮如何出這片虛空。
東池漓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朝着前方熔爐的頂端喊道:“我來了!我該怎麼做!”
熔爐之內依舊不斷響起衆魂魄的哀號聲,他們彷彿是在進了熔爐之後,才逐漸恢復意識的,但在意識恢復之後,他們又陷入了被森白之火吞噬煉化的折磨中。
等了許久,都不見那聲音回覆。
東池漓不禁覺得有些納悶和慌張,她對習芒道:“該不會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吧?我缺失的魂魄並不在熔爐頂端的……要是這樣的話……”她臉色一變,“找不到我缺失的魂魄,我們豈不是永遠都別想離開這片虛空了?”
習芒卻氣定神閒道:“慌什麼,別墅內的人見你久久不出屋,肯定會破開屋門找你的,那不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
東池漓撩了撩臉,納悶道:“要是在這段時間內,那神秘人出現了怎麼辦?”
“大不了我們不能同生,那就一起進那熔爐,來個共死唄?”習芒聳了聳肩,笑道,“化相千面和探囊取物都是我當初在進入你體內之前,就故意遺落在衆神隕坡上,然後等着將來帶你去挖出來的,但那浮生圖錄的殘卷,我確實不知道來自何處,更不知道那神秘人的來歷。依你所言,他的實力又十分可怕,那咱們除了共死,還有什麼辦法呀,小白癡。”
“你真是有病!”東池漓氣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熔爐的頂端赫然傳來了那清澈而熟悉的聲音:“來找我,從熔爐裡面的小樓道。”
東池漓頓時一喜,對習芒喊道:“有有有!有聲音!她說話了!她說了啥!她說——”她的臉一下子就煞白了,“她……讓我去找她?熔爐裡面的小,小樓道?”
習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對。”
東池漓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崩潰了,她缺失的魂魄竟然要求她從溶爐內,從溶爐內上去找她!
“我會不會死?”東池漓渾身都顫慄了起來,但旋即又咬牙道,“但這是我必經的路對不對?”深吸了一口氣,“我要上去。”
習芒呵呵一笑:“你現在決定得倒是快,那你上去吧。”
東池漓瞪了一眼習芒:“你就完全不擔心我?”
習芒聳肩:“不擔心。不過我就不跟着上去了,我在熔爐裡絕對活不下來,但你可以,因爲你有玄寒水。”
東池漓再次橫了一眼習芒,跺腳道:“在這裡等我,我去了!”
習芒揮手相送,待到東池漓遠離越來越靠近熔爐後,他輕輕道:“不是不擔心,只是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