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
東池漓驀地伸出一隻手去,握住了習芒冰涼的手掌,習芒這才停住了腳步,但還是背對着東池漓,負着手淡定地站着,殿堂裡的冰雪領域在這一瞬間迅速地向習芒的體內爬着,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森廣殿一如之前那樣閃着幽幽的綠光。
她連忙用習芒丟過來的衣服,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才扶着牆,微微顫顫地站了起來,在那樣的能量氣浪翻涌下,東池漓就算沒有加入戰鬥,體內也已經是受了不弱的傷,氣血還兀自翻騰着。
東池漓深吸了一口氣,稍微過了一會兒,纔將情緒收拾了個乾乾淨淨。她敲了敲自己的胸口,朝着柱子外走了出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殿堂寶座下的那具橫屍上,整個殿堂內都瀰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東池漓略微皺了皺眉宇,發現一堆紅白相間的爛肉、碎骨零零散散地堆在那身穿紅色盔甲的屍體旁。
東池漓很快就意識了過來,那對爛肉碎骨,可能就是神秘人的腦顱。
習芒並沒有把神秘人吃掉!
東池漓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場面看起來異常的血腥殘暴,但總比習芒當個吃人的怪物要來得好,而且東池漓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她並不像普通的女人,這樣的畫面,她見得多了。
略微晃了晃腦袋,讓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走到了那具屍體的旁邊,用腳踢了踢神秘人,似乎是在確定他死了沒有。
習芒一下子就看穿了東池漓的作爲,他淡淡道:“在我習芒的實力下,他還想活着?”
“是是是,你厲害。”東池漓翻了翻白眼,心頭卻覺得暖暖的,至少現在她知道,習芒是真真正正爲她好的,這麼危險的事情,他都爲她做了。
習芒卻皺了皺眉道:“不對,他本來就是死人,我不過讓他又死了一次。”
東池漓詫異:“什麼意思?”
習芒一拳敲在了東池漓的腦袋上,不滿道:“你認爲一個還活着的人,能夠活得了數十萬年的歲月?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東池漓挑了挑眉,這才恍然醒悟過來,歲月向來最殘忍,更何況已經過了數十萬年,這神秘人根本不可能還活着,不過她卻詫異道:“怎麼回事?我之前明明還感覺得到他體內血流的滾動,這不是活人才會有的現象嗎?這跟咒血河的那些血屍並不相同。”
習芒雙手抱在胸前,雖然渾身都是血跡,可是卻無法影響他眉宇間的傲然:“這座神蹟古城的主人,在靈域的時候,一定是一個聞名天下的傀儡師,竟然連這樣的傀儡都能弄得出來。”
“這也是傀儡?”東池漓驚訝。
習芒點了點頭:“這具傀儡生前的修爲一定達到了劫死境,並且在劫死境突破掌天境的時候失敗了,他的屍體恰好被古城之主拾取,對這具屍體加以改造成傀儡,讓他永遠都保持着這副模樣,並且注入了他的意志,用這具傀儡守衛王城。並且因爲這傀儡體內的血脈不會停止流動,所以他的實力同咒血河的血屍不一樣,能夠達到巔峰修爲,再配上兩件神物,原本劫死境修爲的他,已經足以同掌天境的武者一戰,並且不落於下風。”
東池漓越聽越覺得震撼,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這樣可怕的煉製傀儡之術,如果古城之主沒有離開靈域,如果古城之主能夠煉製神的軀體當作傀儡……那必然是所向披靡,實力恐怖異常的。
這也證明了,習芒的實力,果真是讓人震撼的。
東池漓低頭看着這傀儡,發現紅色鎧甲上的頭顱已經消失不見了,脖子處的斷處,還在往外淌着鮮血,和紅色盔甲、血槍一起,顯得格外的刺眼。
這具傀儡已經了無生機。
習芒見東池漓看得認真,就說道:“白癡,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我要去休息休息了,只有在你的體內,我的傷勢才能得到恢復。”
“嗯,去吧。”東池漓忙不迭地點頭,習芒可是爲了她才受了這麼重的傷啊。
等到習芒化作一團嫋嫋的白霧,鑽入了東池漓的體內後,東池漓纔開始動手去扒傀儡身上的紅色盔甲,扒着扒着,習芒疲憊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對了,這傀儡,你也能契約掉他,莫要浪費,趕在其他人來之前,將這三樣都契約了,並且儘快地離開這裡,不要讓人知道你身上有這些。”
“知道了。”東池漓點了點頭,這三樣東西在東池漓的身上,太過招搖了,整個靈域都會發了瘋地去殺她奪寶的。
東池漓很快就將紅色盔甲和血槍契約了起來,雖然過程有些痛苦,但總體還算順利。
紅色盔甲叫做日耀滄煌,穿在身上有種暖融融的感覺,跟東池漓的火髓之力似乎非常的親切,也不排斥東池漓的至寒之力。在契約成功後,盔甲就飄來覆在了東池漓的身上,片片鱗甲都蘊涵着恐怖的能量,火紅輕鎧將東池漓襯托的英姿颯爽,神采飛揚。
東池漓只是稍微意念一動,日耀滄煌鎧甲就融入了東池漓的體內,若非東池漓主動召出,是不會出現在體表的。
而那杆血色長槍,被喚作血羿,有作“血浪撼九霄,羿羽震神妖”,通體刻畫着複雜而精美的絃線,槍頭和杆身雕刻着龍頭,纏繞而起,龍鬚化作紅纓飄揚,細細的杆身紋路更是猶如龍鱗,握在手中似乎能爆發無窮力量。
整杆血羿似乎隨時都會滴出血來一樣,散發着無窮無盡的煞氣,修爲並不高的東池漓都有些被這煞氣影響,心中捲起了狂暴而瘋狂的殺意,理智有些不甚清楚,她連忙將血羿收入了空間戒指中,心頭殺意這才迅速退散。
而那傀儡,東池漓發現自己在強行種入自己的魂識後,這傀儡竟然又活了過來,體內的血再次涌動了起來,脖子的傷口也癒合了起來,只不過他已經是一具無頭傀儡了。
那傀儡猛地站了起來,面對着東池漓,哦不對,他沒有面了。
總之,東池漓被這傀儡嚇了一跳,爆退了數尺,豈料那傀儡竟然又詭異地跟了上來,關鍵的是,他渾身光溜溜的!
“流氓!”
東池漓臭罵,腦海中卻浮現了一個名字:“死亡鬼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