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月倒好像是忘卻了從前她同東池漓之間的生死芥蒂一樣,竟然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地抱着東池漓的肩膀,就好似親姐妹一樣的親暱。
這實在是讓東池漓匪夷所思,所以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擔心東邊月會隨時隨刻像年少時那樣,突然就對東池漓發難一樣。
東池漓想過,會率先打破囚天壺禁錮,出來妄仙道的人裡面,有習芒、一落、老天爺、端木牙、寒夢等等等,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本該死去的人。
不過,此時的東邊月卻微微一笑,對東池漓拋了一個媚眼:“怎麼,三妹不想我活着嗎?難道你還記得我們年少時胡來的那些事?”
東池漓一時口吃:“沒沒沒……”
東邊月嘆了口氣,將嘴脣湊到東池漓的耳邊,用只有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言語,輕聲道:“我用了二十萬年去思索年少時所犯下的錯誤,只覺得在放逐之地的時候,我的悔悟還不夠透徹。我對你做過多少壞事,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放過我,也許是看在爹的面子上。但我在神域星空時,爲了贖罪,我便發誓,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對你好。是吧,我的三妹?”
東池漓重重地吞了口唾沫,尷尬地看着身邊這個妖豔的女子。
她竟然有點不相信東邊月嘴裡吐出來的話,對她好?唔……心理上完全無法接受啊!
而且聽到東邊月說到“爹”,東池漓眼皮子一酸,差點就落下眼淚了。
東邊月鬆開了東池漓,依舊是嘆氣:“怎麼,你想爹了嗎?”
東池漓點頭,她想的何止是東漸涼,還有很多很多的人,總有一天,她要將他們從囚天壺中解放出來的!
她咬了咬牙,便看了看四周,也湊到東邊月的耳邊,小聲道:“你方纔說,神域星空已經過去了二十萬年?”
東邊月點頭。
東池漓皺起了眉頭:“沒想到神域星空的時間流逝竟然這麼快!我在妄仙道也不過才渡過了十幾年罷了!那個……他們……都還在嗎?”
東邊月聽了東池漓的話,也是驚訝無比:“你說什麼?妄仙道和神域星空的時間竟然差這麼多?”
東池漓苦笑着點頭。
“你想的人,都還活着。”東邊月拉着東池漓的手,語重心長道,“但時間也不是這樣耗的,我知道你也很想他們出來,但是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他們……我來妄仙道也兩年多了,神域星空又是去了很長一段歲月。”
東池漓只能咬牙:“我明白。你纔來兩年多,妄仙道還有很多事情,我之後再同你一一細說。”
“那便好。”東邊月點了點頭,卻又說道,“我方纔在石門那邊似乎也看到了帝天凌,你們兩個怎麼分開行事了?”
東池漓又是苦笑:“發生了點事情,以後一併同你說了。”
“好。”東邊月望着自己拉着的東池漓的手,悶悶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死記着當年恩怨,此時都不願意喚上我一聲姐嗎?”
“呃……”東池漓將自己的手從東邊月的手中抽了出來,尷尬道,“早便忘記了,只是我叫不出來。”
東邊月千嬌百媚地攤了攤手,略顯失望:“罷了,喊不出來就喊不出來罷。”
東池漓趕緊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沒跟霍雲玄,呃……就是那個……”
“死了?”東邊月哈哈一笑,眉眼間那股子傲意又出來了,“我怎麼可能是那麼容易死的人?想當年我也是嶺東郡第一天才啊……如果不是你突然就得到了臨昭的恩惠!”
東池漓皺眉:“胡說,沒有臨昭我也能超越你,他不過是助力我了一番,你見過臨昭了?”
二人還當真依舊是誰也不服誰。
東邊月道:“該見的人都見過了,寒皇也見過了,現在就是一個思念女兒的糟老頭子。”
東池漓白了她一眼。
東邊月恬然一笑,又道:“你覺得我死了,也不過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罷了,你並未親眼見過我死去不是麼?”
“那倒是。”
“我確實和霍雲玄一起入棺了,我就在他旁邊的棺裡,但那時候我還沒有死,我當時一心是想着陪葬的。”
“你和他感情還當真不錯。”
“你和帝天凌也不差。”東邊月抿了抿脣,又嘆道,“我和霍雲玄一起入棺後,我在棺中躺了很長一段時間,想着自己估計這麼躺幾年也該死了,畢竟就連容貌也已經遲暮,生無可戀。豈料我意外地在棺中傻傻地躺了很久很久,我也不知道多少年,在黑暗中渾渾噩噩的,醒了睡,睡了醒,然後沒死,卻突破了,半神。”
東池漓:“……”
又是一個和她當年一樣,靠睡覺睡突破的女人!
東邊月笑:“既然都突破到半神了,也恢復了年輕時的容貌,一直躺在棺中似乎太浪費我的容顏了。我離開了棺,離開了霍雲玄,放逐之地已經不是我認識的放逐之地了,沒有任何認識的人,我便離開了放逐之地,去了神域星空。聽說過你的很多事情,但我並不想見你,因爲我的修爲輸了你很多。”
東池漓長嘆一口氣:“沒想到啊,真是世事難料。不過,你現在修爲似乎也是輸我的,怎麼你就肯見我了?而且你纔來妄仙道兩年多,怎麼就敢直接到這中土來了?你……似乎剛突破卻邪不久?”
“你以爲我願意來?”東邊月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他非要拉着我來,說在中土肯定能找到你,我肯定不會來的。這裡如此危險,一個不小心,我的容顏不僅要毀,而且小命都不保!”
“誰?”東池漓驚訝,“還有人同你一起來妄仙道?人呢?”
“之前遇到繚雷,我和他走散了,”東邊月挑眉,興奮道,“你猜他是誰?”
東池漓沒猜出口,但腦海裡就已經閃過千種萬種的答案,是習芒,是一落,是寒夢,還是老天爺他們?
兩人的親暱行爲,在旁人的眼中,當真猶如親姐妹一般。氣得另一撥修道者無話可說,苦心保護了一路的漂亮姑娘,竟然說“叛變”就“叛變”了。
舊夢涼走來:“你們邊走邊聊吧,我們要儘早拜託跟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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