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陷入一陣死一般的沉寂,旋即爆發出比之剛纔更爲強烈的嘲笑,有些人甚至笑得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什麼?東府第一廢物挑戰第一天才?我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
“我的天吶,三小姐的腦子是不是真的被燒壞了?”
“剛好和藥師在這裡,不如練幾副藥給她吃吃吧,或許還能治治這荒唐的想法。”
大家都猜測東漸涼如此袒護東池漓,應該不會同意這場挑戰,畢竟這是一個讓東邊月正大光明欺負東池漓的機會。
出乎意料的,東漸涼竟然點了點頭:“好,我同意這場挑戰。”
所有人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東漸涼竟然會答應這樣荒唐的比試,這不是把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往火坑上推嗎?難道東漸涼已經看這個廢物不爽了?
這麼一想,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猙獰的笑臉,紛紛起鬨東邊月接下這場比試,竟是全都坐等看東池漓出醜。
“幹嘛,幹嘛啊,哥你做什麼!你忽然推我幹嘛!”東邊月被東昇陽推了好幾下,打斷了她看“男神”的興致,頓時整個人浮躁不以,很想在東昇陽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但是,很快東邊月就注意到大廳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終於是注意到了大廳中的東池漓,她皺眉道:“那個怪物來這裡幹什麼?”
“挑戰你。”東昇陽陰陽怪氣說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說不清的嘲諷。
“挑戰我。哦,什麼?你說,挑戰我?”
東邊月瞪大了眼睛,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嚯”地一聲站起來,走到東池漓的面前,指着黑帽下的臉,遙遙對東昇陽怪叫了一聲,“你說這個廢物挑戰我?”
“嗯。”東昇陽冷笑着點了點頭。
“哦,二小姐生氣了,三小姐可有苦頭吃咯。”大廳中盡皆是看好戲的族人,沒有一個去勸阻這場挑戰的。
“你!我——”
東邊月瞪着東池漓攥緊了紅衣袖下的拳頭,倏然心中火苗燃燒成了熊熊烈火,簡直恨不得把東池漓撕成碎片。竟然因爲這個廢物的挑戰,打擾了她看和藥師的興致,簡直不可饒恕!
“出來!”
東邊月一拂紅袖,怒氣衝衝地走出了大廳,站在了外面的空地上,一襲紅衣讓她顯得格外的美。
東邊月心中忿忿道:這個廢物一定腦袋燒壞了,這次一定要打得她在牀上一個月下不來牀,氣死我了!和藥師等我,等我把東池漓打回去,我一定要約你一起到處走走~
東池漓很奇怪東漸涼爲什麼會答應這場挑戰,但在她看到東漸涼鼓勵和欣賞的目光後,便明白了一切。憑藉東漸涼的修爲,他一定發現了自己每天偷偷訓練自己的事情。
“謝謝老爹給我這個機會。”東池漓感激而恭敬地對東漸涼說了一句,便在諸多“送終”般的眼神中,決然步出大廳。
微風輕拂,空地上一片噪雜,大廳裡的人已經移步到了空地上,而且還吸引了不少其他東府中人的注意。不少人的腦海中已經冒出了東池漓被東邊月暴揍的畫面,紛紛搖頭嘆息說東池漓腦袋長坑。
和藥師和東漸涼並肩而立,他負手望着東池漓瘦小的身影,竟猜測不出東池漓那股勇氣是從何而來,他感覺不到東池漓的身上有任何魂力的存在。
是蠢,還是另有隱情?她身上似乎有我看不透的東西。
和藥師眯着眼睛,靜靜地看着那氣息越發凌厲的東池漓。
“既然你執意找死,就休怪我無情!”東邊月擡起頭,冷冽地說着,眼神中果真滿是欺凌絕情之意,毫無姐妹之情。
東池漓與東邊月對峙着,身上的凌厲氣息卻絲毫不輸給東邊月。
若是換做以往,東池漓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可是如今所有人都看得見,東池漓那依舊挺直的背,那毫不退縮的腳步。
有些人開始換種心態看這場比賽了,特別是心軟的族中少女。雖然預料得到東池漓的下場會很慘,但是她的這種勇氣和執着,卻值得所有人去正視。
不知何時,侍女小碧也在人羣之中湊熱鬧,她看到了東池漓那種“敢於直面慘淡人生”的身軀,不由得嬌軀一顫,三小姐真的變了,不僅在她面前,甚至在所有家族成員的面前,都那麼孤傲……
小碧甚至忘了一粥之怨,不由得脫口而出:“三小姐加油!”
彷彿受到了小碧的影響,一些心軟甚至是平時看東邊月不爽的族中少女,也開始爲東池漓吶喊助威起來:“三小姐加油!不管輸贏如何,我們挺你!”
“一直就看二小姐不爽,長得漂亮又如何,她太跋扈了!”
“總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完全不把我們這些族人放在眼裡。”
越來越多的人聲援東池漓,男族員支持東邊月,女族員支持東池漓,竟出現了東府從未有過的盛況。
聽得東邊月是滿心浮躁,她憤怒地叫道:“加油,加什麼油,一個廢物罷了,需要你們這麼大費周章?我這就讓你們看看,你們是給怎樣的人加油!”
東邊月眼露寒芒,手中魂力動盪,就向東池漓撲了過來!武者畢竟是武者,東池漓只是普通人的身軀罷了,如果被這滿帶魂力的一掌擊到,不重傷幾乎是不可能的!
眼見着東邊月的掌心就快印在東池漓的胸膛上!
但是,東池漓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讓很多支持她的人不解:“快躲啊,難不成真的要當二小姐的出氣筒嗎?”
和藥師皺眉:難不成是真蠢?
豈料,在東邊月臨近自己的時候,東池漓腳下的步伐迅速一個變幻,老辣而刁鑽的鑽了一個空檔,躲開了東邊月的這一掌!
東邊月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好快!
圍觀族人也是驚呼不已。
但是讓所有人震撼得下巴都快落在地上的,並不是這一猶如鬼魅般的躲閃,而是下一刻,東池漓閃到東邊月的背後,雙手倏然探出,前世所學的格鬥技,被她老練的使出!
東池漓抓住東邊月的肩膀,然後一抓一帶,就憑藉着她瘦小的身軀,將東邊月整個人都掀翻了起來!
嘭!
東邊月被東池漓狠狠地摔在地上。
“哇哦,這是什麼身法?好快好猛!”圍觀族員驚駭喧譁了。
東邊月慌張的神色盡皆流露,她被東池漓壓在身下,不斷地搖頭尖叫:“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快!你只是一個毫無修爲的廢物!我纔是東府的天才!”
“天才?廢物?呵呵……”
東池漓的臉猛地欺近了東邊月的耳邊,冷漠而充滿威脅的語氣輕輕響起,豎起了東邊月渾身的寒毛:“記住,這是一個教訓,我這個廢物,會永遠成爲你的噩夢。你的——噩——夢——”
東邊月的瞳孔驟然一縮,像是渾身佈滿了爬蟲一樣顫慄,她看着東池漓從自己的身上站了起來,然後背對着她緩緩走出。
並不是時候取走東邊月的小命,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她是東漸涼的親女兒。
全場屏息,默不作聲地看着這個打敗了天才的廢物,心中感慨萬千。
“賤女人!”
東邊月從地上狼狽了爬了起來,忽然對東池漓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叫道,“你這個賤女人,你永遠只會是一個廢物,廢物!你身上沒有魂力波動,你得意不了多久!你始終還是一個普通人,賤女人!”
東池漓的腦中彷彿有一根弦被繃斷了,她轉過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東邊月。
東池漓的步伐好像每一步都落在了東邊月的心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像是死神一樣,緩緩地奪走東邊月呼吸的能力,她不由得後悔說出那些話了。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總不能拂了自己的面子,她乾澀地繼續喊道:“賤女人,你給我滾開,不要靠近我,你不配!”
賤女人!
賤女人!
賤女人!
這個稱呼彷彿重錘一樣,字字重重地砸在東池漓的心上!那個殘忍的夢境再次進入了東池漓的腦海,摧毀着她的理智,喚起她的痛苦記憶!
“說!你娘是不是賤女人!”
“雜種,還敢反抗。”
“哥,讓她曬曬太陽,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你娘是不是賤女人!”
“啊——”
一聲又一聲的淒厲慘叫聲,在東池漓腦海裡迴盪,黑帽下她淡藍白色的眸子再次被仇恨瀰漫!
東邊月做好了防備東池漓的準備,可是她依舊無能爲力,東池漓的身影忽然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她猛地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她正想轉過身去的時候,東池漓卻已經再次以一種詭異的身法將她壓制在了地上!
東邊月發狂地蹬着雙腳:“放開我,你這個怪物!”
然而,身爲築基境五重武者的她,竟然在東池漓的鉗制下,完全逃脫不出!
“我,要,你,死!”
東池漓一字一句地吐出,一道寒芒從靴子中抽出,在五指中絢爛地繞了兩圈後,舉過頭頂,便狠狠地往東邊月的心臟紮了下去!
東邊月的眼眸瞪大,死亡的驚恐讓她無法思考。
東池漓,要殺了她!
“妹!”東昇陽一向陰鶩的臉上,也終於有了驚慌。
“漓兒,不可!”東漸涼一聲驚呼,身形一閃消失於和藥師的身旁。
“噗——”
一道鮮血揚出,揮灑在了陽光之下。
空地上死灰一樣的寂靜,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說好的,這只是一場鬧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