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停下來!”習芒忽地一巴掌打在了瘋瘋癲癲的東池漓後腦勺上,道,“繼續用你的玄寒水輸送到藏夢人的體內。”
“沒效果啊!”東池漓憤怒地擡起頭來,“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你們別攔着我!吃藥,吃藥。”
“並不是沒有效果。”習芒嘆氣道,“雖然效果很是微弱,但是藏夢人身上的死氣明顯少了一些,只要你不斷往他體內輸送玄寒水的話,一定會有效果的。”
東池漓的手驀地一顫,其上的丹藥剎那間灑了一地,滾落了出去,很快就被紅土地吞噬了進去。就連丹藥,都逃不開死氣的瘋狂。
東池漓勉強定了定心神,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藏夢人身上的紅霧,果然,雖然不那麼明顯,但這些死氣好像畏懼着藏夢人體內的什麼東西,鑽進他的體內後,竟又逃命似的飄了出來。
一件有效,東池漓大喜過望,頓時卯足了勁,使勁往藏夢人的身上灌玄寒水,反正藏夢人身上也有月夜的血脈,不管東池漓灌入多少玄寒水都不會有事。
要是東池漓這麼對其他做的話,估計其他人早就受不了這酷寒,直接暴斃而亡了。
“你速度慢點,沒死都讓你撐死了。”習芒在一旁提醒,卻被東池漓一記白眼瞪了回去,不由得接連嘆氣。
現在的生劫發作的東池漓六親不認,眼裡恐怕就只有“傷者”了。
東池漓不斷地往藏夢人的身上輸送玄寒水,大概持續了半天,深坑邊緣的那些渡劫神的屍體早就化作紅土了,而藏夢人的身體卻沒有繼續幹癟下去,他四周的死氣也消散得無影無蹤,看來東池漓的玄寒水果然是非常有效的。
在這樣緩慢的過程中,東池漓的神智也漸漸地清醒了過來,能夠跟同伴們說上幾句正常的話了,並且對藏夢人身體的恢復感到高興。
也不知道是不是東池漓玄寒水的緣故,藏夢人原本猙獰的傷口,開始癒合了起來,雖然極爲緩慢,但也是可喜的表現。而且,乾癟的身子也重新飽滿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大概過去了三天左右,藏夢人的身子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雖然還有些削瘦和傷疤橫亂,但也差不多了。也虧得東池漓現在是渡劫神,體內的玄寒水充沛,否則這樣不日不夜的輸送玄寒水,東池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她原本也是受了重傷的人。
東池漓身上的傷勢甚至還沒有藏夢人恢復得快,某些傷口還有極爲新鮮的血液流溢出來。
“我體內快沒有玄寒水了。”東池漓的臉色蒼白,虛弱地搖了搖頭,看着藏夢人,旋即坐到了一邊,咳嗽道,“我得先休息一下,否則我也要交待了。你們幫我注意好夢哥哥的情況。”
東池漓也沒心思去羞恥自己這些天發生的混亂情緒了,一心忙着調整着體內的情況。她雖然閉上了眼睛,但耳朵還聽着四周的情況。
“嗯。”習芒點了點頭。
一落眯了眯眼睛,說道:“自那次從浮生圖錄裡出來後,你的身體果然是發生了變化。你的火髓之力漸漸地有了吞噬生機的能力,之前在蠻草星域的時候,因爲植物的生機較爲脆弱,所以老人頭的生機很快就被吞噬了,之後樹妖木亦是。”
“那時候的火髓之力,對神祇沒有任何的消極效果。而現在,隨着你成爲了渡劫神,火髓之力中那吞噬生機的能力似乎越發的厲害了,所以……那些被你用摧魂貫穿的神祇,還未等死氣腐蝕他們,就已經嚥了氣。”
“而現在,因爲你不受死氣的侵蝕,我們可以斷定,同火髓之力完全相反的玄寒水中,具備了一定的生機,只不過這生機並不強烈,所以你進入到這顆地星的時候,也同樣會感覺到死氣纏繞在你的身上。”
“我是個怪人對不對?”東池漓忽然睜開了眼睛,自我嘲諷般地說道,“火、冰共存一體,生劫、死劫,同時發作。分明長着一副白得可以的皮囊,你們都喜歡我穿白衣,漂亮溫柔,可我自己卻偏愛黑衣,殘忍肅殺。我真是一個矛盾的怪人,對不對?”
“……”衆人不語。
“生。”東池漓喃喃念着,右手跳躍起了一縷微薄的玄寒水,“死。”她的左手串起了一小團的火髓之力,“生,死,都在我身上了,呵。我現在是該感謝浮生圖錄裡的那位神秘人,還是去恨他呢?”
一落說道:“雖然如此,但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隨着你修爲的增長,火髓之力的能力對神祇的威脅會越來越大,而你玄寒水中的生機,也應當越來越蔥鬱。這兩種現象,對你的實力必有好處。”
“好處?”東池漓冷笑了一聲,旋即嘆氣道,“先過了生死劫這關再說吧。雖然雪柏液平時壓制了死劫,讓它不會主動觸動,但像之前我被幾名渡劫神包圍的那情況,我不一樣是死劫發作了?而且殺意愈發的濃烈了,就算實力憑空漲了好幾倍又有什麼用?我差點把寒夢殺了。看來那彼岸花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會有用的。”一落道,“至少可以讓你的死劫減少被生劫勾動出來的次數。現在,就等你恢復回來,試試能不能到血河對面去了。”
在東池漓給藏夢人輸送玄寒水的這三天裡,一落、童濤、何惜君甚至還有習芒,都嘗試着要跨越那條血河,去對面採摘彼岸花。
但血河之上的死氣實在是太濃烈了,他們不得不返了回來。
他們需要尋找到河源的盡頭,繞過去。但對面彼岸花如此密集而繁多,情況也實屬少見,即便是繞過去,恐怕也接近不了彼岸花羣。
之前在無寂星域採摘到的彼岸花,估計是從其他地星摘的,或者是血河這邊散落的彼岸花。
童濤抓了抓手臂,抓下了一片乾枯的薄死皮,嘆氣道:“再不想到辦法去摘下那些彼岸花,我看我和阿君也命不久矣了。”
何惜君連忙瞪了他一眼。
這些日子,童濤跟何惜君也並不好受,他們沒有一落能夠散開軀體的能力、也沒有習芒的強大,死氣對他們多多少少有影響,雖容貌不至於變化,但身體竟開始有了死皮。
“咳——”
忽然虛弱的咳嗽聲響起,衆人驚喜地朝藏夢人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