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徒然而然的吻。
火熱的脣緊緊地吻住了那對冰涼的脣片,蠻橫卻不失柔和,將它的灼熱傳遞着,脣齒間廝磨,輾轉不息。
纏起一身的顫慄,狠狠地碾過崩潰的理智,化作滿腔柔情似水。
時而像蓄謀已久的狂風驟雨,瘋狂糾纏,焦灼難喘。時而像是在脣齒間綻放了一朵嬌豔的花,搖曳着它動人的身姿,意亂情迷。
良久,脣分。
東池漓低着頭,雙頰殷紅,低微地喘着氣,口中還殘留着他的溫度:“你……”
雖然羞澀,但東池漓此刻是狂喜的,這一吻,在漫天紅霞下,無比浪漫,勾起了她的小女兒家柔情。
和氏堂依舊是那火紅的雙眸,燃着兩團烈烈火焰,臉上的火紋也彷彿在燃燒,空氣迷濛得不那麼真切。
他肆意地將東池漓拉了過來,緊緊地摟在懷中,像是怕東池漓隨時都會跟他分開一樣,他的火熱的氣息噴薄在東池漓的耳畔:“這纔是真的我。”
“嗯……”東池漓輕輕地應着,此時的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去迴應如此霸道的和氏堂。
平日裡看起來清雅冷漠的和氏堂,骨子裡卻有着一股瘋狂的霸道,東池漓不止一次感受過,所以看見和氏堂這副模樣,再加上不是第一次看見,她並沒有太過的驚駭。
反倒是一股喜意滋生。
他,終於肯爲她摘下了面具,終於向她展示了面容,這是要敞開一切的徵兆麼?
不過,就算和氏堂只做到這一步,東池漓也已經很開心了。
“我不姓和,我也不叫和氏堂。”
和氏堂略顯嘶啞的聲音在東池漓的耳畔響起,東池漓微微地點頭,耳朵卻滑過他的脣,酥麻剎那席捲了東池漓的身子,她不由得癱軟在他的懷中。
“我知道。”東池漓喉嚨有些哽咽,不知是因爲想要流淚,還是顫慄,“但是……我喜歡叫你藥店,獨一無二的稱呼。”
和氏堂默然了一會兒,輕輕道:“但是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名。我額上的火紋便是家族標記。如果將來某一天,你碰到了我的族人,不可告訴他們,你同我的關係。直到我能保護你的那天起,我們才能坦承布公。”
東池漓眯了眯眼睛,所有的力氣在這一瞬間回到了體內,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和氏堂火紅的眸子,微微點頭:“我理解你。不需要你保護我,我會努力,儘早站在你的身邊。”
和氏堂露出霸道的笑容,微微點頭,火紋悄然褪去,一襲烈焰紅衣再次化成白色,他清澈的眼眸盡是情意。
和氏堂讓東池漓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自己靠在身後的樹幹,輕輕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這次回家去做了什麼嗎?”
“你想說你就說,不想說也不必徵求我的意見。”東池漓淡淡地說着,事到如今,她也知道,這肯定關係到自己的實力問題,否則他不會這樣的凝重。
望着漫漫紅霞,和氏堂理了一會兒思緒,淡淡道:“其實,我這次回去,是退婚。”
“退婚?”
東池漓瞪大了眼眸,沒想到和氏堂竟然有婚約在身,不過想想也是,一般大家族的子嗣,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有婚約,兩族聯姻,連結彼此,達到兩族實力的巔峰。
“嗯。”和氏堂揉了揉東池漓短短的雪發,輕輕道:“我還未出生,便同她有指腹之約,不過我沒見過她。我不喜家族拘束,便隱姓埋名來到天元大府,在天元學院中修行,偶熱被你父親請去東城,見到了你。”
東池漓嗤然笑道:“難不成是一見池漓誤終身?”
“也可以這麼說。”和氏堂輕輕地點頭,手中的動作卻未停過,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東池漓的發,讓她覺得很是舒服,“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來,你想要我的承諾,但是有婚約在身的我,給不了。所以我只身離去,回族裡同父親大吵了一架,退婚書寫了,但是送不出去。被軟禁了一年多,我只能找機會逃了出來。所以,現在的我,依舊不能給你承諾。”
東池漓默然。
“如果,將來某一天我能夠與我父親比肩而立,那時候我纔有說話的資格,我才能徹底將婚退掉,也能保護你不受我家族和她家族的干擾。”和氏堂皺眉道,“我父親知道我有傾心的人,他逼問過我,我不敢回答,我怕他會找到你,給你太大的壓力,甚至……”
“我明白。”東池漓依偎在和氏堂的懷中,咧嘴笑道,“以後我會小心點的,要是見到額頭有火紋的人,我一定繞開走。”
和氏堂點頭:“再好不過。”
黑夜不知何時降臨,曠野之上漫天星辰點綴,斗轉星移,璀璨生輝。
東池漓看着這無垠的星空,心中豁然澎湃,握了握拳頭,站起身來,指着天際高聲道:“但是,我東池漓也不願當什麼省油的燈,你父親想找到我,了結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總有一天,我也會超越你的父親!告訴他,這個世上能配上你兒子的人,只有我一個!”
她咳嗽了一聲,又戲謔地大叫道:“我還要告訴他,想把他兒子嫁給我,是要倒貼的!”
和氏堂驀地握住了東池漓的手,將她再次拉入了懷中,雙手環着東池漓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道:“你猜猜,我現在的修爲。”
東池漓詫異道:“不是六位境四丹麼?排行巨碑上刻着的,哦,晉級了嗎?”
和氏堂咬着東池漓的耳朵,輕輕道:“破滅境……小圓滿。”
“啥?”東池漓豁然瞪大眼睛,驚駭道,“你說,說啥?破滅境小圓滿?你?”
“對,我。”和氏堂非常篤定,“在人前我總是隱瞞自己的修爲,戴着面具,避免暴露身份。”
東池漓震驚地看着和氏堂的眼睛,但是和氏堂並不像撒謊的樣子,他也沒必要說謊:“你才24歲啊!破滅境小圓滿,這怎麼可能!”
一向都是別人吃驚東池漓,沒想到天外有天,東池漓也有吃驚別人的時候!
“因爲我擁有我父親的血脈,連我都達到了破滅境,你覺得你能輕鬆超越我的父親麼?”和氏堂有些痛苦地說道,“有時候,我寧願不要這份血脈,不要這份擔當。我的人生,本該由我自己決定。”
東池漓的頭腦發漲,發熱,和氏堂擁有了這份血脈,小小年紀就達到了破滅境小圓滿,那麼他的父親又該是什麼樣的存在?
命修之境、生死天境,更有甚者……掌天境?!
他的家族又有多麼的強勢?他的未婚妻又是什麼樣的人?
正如習芒所說,和氏堂的身世,不是東池漓能夠糾纏得起的,如果沒有決心,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東池漓渾身發涼,不敢再想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