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宮殿。
不斷閃爍青色光芒的穿梭古鏡下。
盤坐着三人。
正是三爺爺、四爺爺和小叔。
兩位老祖宗斷斷續續的在講述着什麼,小叔執筆快速的記錄下來。三年多過去,兩位老人氣血衰敗得厲害,原本偉岸的身形如今瘦得就像竹竿上掛着兩件衣服。
小叔正認真記錄着。
可發現說話聲突然中斷。
慌忙擡頭一看,卻見兩位老爺子只是睡着了,他輕輕的舒出了一口氣。
他把整理好的筆錄放入身旁的書架。
此書架三米多高,共四層,每層架子上都放滿了書籍,不過一看封面便知都是近幾年謄寫的。
小叔從儲物袋中拿出兩件虎皮大衣。
輕手輕腳的給老人蓋上。
兩位老祖宗體內真元已經枯竭。
如今和世俗間的老人無異,稍不注意就會着涼生病,上個月,若不是他及時發現,兩位老人說不得就半夜高燒給燒沒了。
小叔把淘換好的紅髓米置入砂鍋。
煮開後便以小火溫燉。
一邊看着火勢,一邊在空地上進行陣法演練。
陡然。
一道紅光從上空飄落。
紅光斂去。
卻是一道傳訊靈符。
八伯着急的聲音從中傳出:“志飛,速速上來一趟!”
小叔臉色一變。
快速的寫了張紙條留在原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卻到了小竹樓前,八伯見到他上來,鬆了口氣,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末了交待了一句:
“志飛,使用隱身術!”
八伯只是練氣期,速度比小叔慢了許多,他趕到白蟻山凇竹林入口時,卻沒聽到裡頭有打鬥的聲音,待進到院子,小叔也剛好疑惑的轉過頭來看向他:
“八哥,這凇竹林我查看了兩遍,並沒有異常啊?”
就連那羣火雲雞。
也是優哉遊哉的在竹林土壤裡翻找着蟲子。
八伯也傻眼了。
不過他數了一下火雲雞的數量,霎時心疼的直抽抽,好傢伙,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火雲雞的數量便少了一百八十隻!
更爲糟糕的是。
他們翻遍了白蟻山乃至整個古崖居也沒有找到罪魁禍首。
八伯也顧不得心疼靈石了。
將守護陣法的所有禁制一一打開。
一連三日。
直接損失了八百六十塊靈石。
可老二口中的怪物卻像是突然出現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凇竹林的火雲雞數量也沒有再次減少。
“八哥!”
小叔見八伯着急的嘴脣上起了一圈水泡,知道他是心疼那每日浪費的幾百靈石,遂開口道:“防禦陣法的禁制先關閉了,我親自去凇林竹那裡守着,待那怪物再出現,我再開啓禁制。”
如此過了半年。
古崖居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小叔見此。
便再次折返回了廢墟宮殿。
凇竹林還是由麻姑家老二照料。
老二媳婦鬆了口氣,想起重病在牀的傅達媳婦楊氏,撿了幾樣酥軟的點心,來到了小竹樓後面的韻雅苑。
楊氏孫子傅一安。
在梧桐幻境中獲得梧丹先祖傳承後。
楊氏便跟着傅一安重新搬回了古崖居。
楊氏執意要跟傅一安住一院子,可韻雅苑本是住男客的,故而族裡只能在韻雅苑的角門外修建了一個小院子個他們祖孫居住。
院子雖小。
可五臟六腑一應俱全。
老二媳婦站在院之前,眼裡的羨慕止也止不住。
如今她一大家子都在一個院子裡住着呢,這楊氏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可到底是個命薄的,福還沒享到呢,便先病倒了。
老二媳婦在院外喊了許久。
卻不見人應聲。
只聽到正房裡有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伸手一推。
院門卻是沒有上鎖的,只是一緊院子,霎時一股臭氣撲鼻而來,待進了正房,卻見楊氏瘦弱的像個紙人一樣躺在牀上。
臭味正是從楊氏身上傳出來的。
“哎呦,造孽哦,嬸子,你這是咋回事?一安呢,一安怎麼不在你身邊照料哎呦,你這是在牀上躺了多久?”
老二媳婦用帕子包住了頭臉。
先是給楊氏餵了幾口水,等她緩過來後,便燒了熱水,給楊氏收拾趕緊後,便挪到了另外一間房,自己捲起袖子把原來的房子收拾完畢後,廚房裡頭煮的稀爛的粥也剛好夠了火候。
半碗粥下去後。
楊氏纔有力氣,開口說話:“一安他閉關了。”
老二媳婦卻愣了一下:“一安什麼時候閉關的,他沒有跟我提起過啊。”
自從楊氏搬到古崖居後。
因爲傅一安三五時的會閉關修煉亦或者煉丹。
故而每次閉館前,都會提前特地拜託老二媳婦前來幫忙照料楊氏的。
楊氏眼眸一低。
虛弱道:“一安閉關前,我身子已經大好了,便特地讓他不用再勞煩你的,哪想到,這身子這麼不經用。”
楊氏平日裡本是最溫和的性子。
老二媳婦照顧了三年多,也算是有了幾分情誼。
她嘆了口氣,羞愧道:“嬸子,也怪我,這段時日因爲白蟻山那邊突然出現怪物吞噬火雲雞,每日過得戰戰兢兢的,故而便沒能抽空過來看你,嗨,早知道”
老二媳婦本是內疚。
故而是低着頭說話。
可說着說着,陡然覺得不對,猛一擡眸,卻見背靠牀背的楊氏此刻臉色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眼睛圓瞪,唬了她一跳:
“嬸子,你你這是咋了?”
“嬸子,嬸子?”
老二媳婦喚了幾聲,見楊氏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就要上手掐人中,陡然楊氏那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手牢牢的抓住了她:“老二媳婦那那怪物可抓着了?”
原來是被嚇着了。
老二媳婦虛驚一場:
“沒抓着,不過這半年過去了,卻也沒見它再出來過,如今八伯跟我家那口子在白蟻山守着呢,放心,一切都過去了。”
楊氏聞言,慶幸的鬆了一口氣。
老二媳婦把那碗粥給楊氏喂完,大半天便過去了,家裡還有一大攤事要忙活呢,便揚言明日再來給楊氏送飯。
出了小院。
把院門關上的時候。
老二媳婦卻歪頭嘀咕了一句:
“嬸子當年親眼目睹傅達被製成人彘,也沒有被嚇成今日這樣啊,難道這人病了,膽子也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