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十二三歲還未發育,孩童般的皮膚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何易抱着她,雖然入手冰涼,但觸感卻是極佳。還好這只是個小丫頭,若是換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這樣嬌軀半裸由他抱着,只怕感覺完全不同,兩人都要尷尬了。
此時二人在千丈天空不疾不徐飛着,小丫頭並無表現出恐高的模樣,只是摟着他的腦袋,低着頭眼簾半闔。她那一雙略顯呆滯的雙眼看到趴在何易肩頭的小乙,閃過一抹異樣之色,身子動了動,想要挪到另一邊肩膀。
何易見她害怕小乙,便把她交到右手抱着,溫聲慰道:“別怕,它很乖的,不會咬人。對了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她細聲回答,手卻是不敢再去摟他,只得僵硬地撐在他肩背上。
“自己的名字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家在哪?叔叔送你回家。”他一邊說着,一邊用左手抓住小乙,把它掛在腰帶上。手剛要離開的時候,小乙卻輕輕咬了他一口,晃動觸角表示自己剛纔沒吃飽。
何易無奈一笑,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塊小小的星辰之晶。
星辰之晶比青石寒魄要珍貴兩個檔次,用來煉製仙器都有可能。不過自從有了小乙,一切礦石金屬之類,全然都自動打上了“食物”的標籤,品質優劣,只是好吃不好吃的區別而已。今天收穫兩個大空間須彌法寶,他的心情極好,便把存放了數十年的星辰之晶給交了出來。
一看到流光溢彩的淡金色寶石,小乙頓時亢奮起來,自主飛起落在他左手上,喀嗤喀嗤享用起從未嘗過的美食。
見它如此喜歡,何易也很高興。這小傢伙雖然已經吃了他不下下品仙寶價值的寶石,但它的實力也在成長,到現在,力量已經快要超過他了。照這成長速度,只要給它的食物不間斷,或許再過個百十年,連萬象仙人都未必打得過它!
好奇之下的一次探秘,結果收穫了這麼個強力打手,想不高興都難。
沒有了小乙的存在,小丫頭的雙手終於有地方放了。她摟着何易的腦袋,半靠在他身上,蓮花抹胸貼着他的耳朵,帶來一陣冰涼的感覺。她輕聲說了一句:“沒有家。”
“怎麼會呢?”何易心中一緊,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居然就沒有家了!難道說太月宗那紫衣少女竟然爲了帶走她,把她的家人給害了麼?可是那紫衣少女雖然看上去腦子缺根筋,卻也不像個窮兇極惡之人,不應該會做惡意殺害他人這種事情!
若說是她是孤兒,可瞧她身上雖然穿得極少,但那抹胸小裙卻都是十分精緻的衣物,非是有錢人家應該穿不起。而且她渾身並無半點磕碰的擦傷痕跡,如同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一樣。
“你,保護我,好不好?”她細聲問道。
“好,我照顧你,直到你長大嫁人。”何易欣然應允。反正短時間內也不打算離開如意星,把她留在解風宗,有他和滕大海在,不用擔心任何人欺負她。而且等她長大也不過是短短几年的事情,一次閉關都足夠了。
“要是,長不大呢?”她又問了一句。
何易不禁莞爾,拍拍她的屁股說道:“傻孩子,長大是很快的,你現在覺得很慢,其實一晃就變成大人了,然後又一晃,就老了。”
小丫頭聞言不做聲,沉默下來。
“你真的不冷麼?”觸碰她冰涼的肌膚,何易總感覺憂慮擔心。
這小丫頭又不是修仙者,體內連一道真氣都沒有,如何能抵禦得了初春的寒風?而且她眼神呆滯,沉默寡言,還害怕人多,想是經歷過什麼變數,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否則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怎也不至於這般可憐。
“不冷。生下來,就不冷。”她幾字一頓地回答道。
生下來就不怕冷?
何易驚疑了一下,旋即想到一種可能——先天寒骨!
世界之間總會有少數人與生俱來便與人不同。於修仙而言,有天資驚才絕豔之輩,如林炎之,也有在某一方面極爲擅長強大之類,如先天寒骨!
先天寒骨,便是與生俱來的寒性體質,只要不遇到純寒之物,他們幾乎不會怕冷,枕着冰塊都能安然入睡。反而是接近他們的普通人,會被先天寒氣給凍傷。
這種體質的人若是修煉寒性功法,絕對是一日千里,遠超常人!何易完全沒有想到,隨便救了個小女孩,居然就是先天寒骨體質!這種運氣,幾乎和走路被天上掉下的玄寶砸中一樣,低到可以忽略!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而後溫聲說道:“叔叔教你修仙好不好?你的體質特殊,以後一定會很厲害的。”
這等無暇美玉,只要用心雕琢,絕對會成爲傳世瑰寶!他雖無寒性功法,但他可以去搶!
“不。”小丫頭搖頭拒絕。
“爲什麼?”他疑惑道。
“你,保護,就好。”她回道。
何易啞然失笑。
莫不是方纔自己嚇跑上百人,讓她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可以罩她一輩子?
“叔叔不能永遠保護你的,你要是自己修煉,變厲害了,以後不但不會被人欺負,還可以保護別人。”他勸了一句。
“你說,保護我,長大。不長大,不走。”她一頓一頓地說出自己的理由,讓何易再度失笑,他笑着說道:“那好啊,只要你永遠不要長大,叔叔就一直保護你。”
其實教她修煉也只是一時意動而已。經歷過百多年的修行,他對長生不死和成仙已經沒有了太多的熱情,如今之所以要不停修煉變強,所爲的也只是將來可以找到轉世的雲綽並且保護她而已。
帶一個人走上修仙之路有時候未必是好事,就像姜岑。
他不知道天仙是不是真的不會死,但至少世間絕大多數人的生命結局都是一樣的。死亡,是結果,而人生,就是過程。過程的長短有時候並不是那麼重要,開心過百年,可比在無休止的爭鬥中活一萬年要幸福得多了。
既然小丫頭不想修仙,那他也沒有必要去勉強。
風吹拂,揚起兩人的髮絲。小乙喀嗤喀嗤的噬咬聲散進風裡,被甩在身後。星辰之晶本來就只比拳頭稍大一些,此時被它一頓咬,已經凹進去了一個鴿卵大小的坑洞。
何易動了動脖子,腦袋自然也跟着動了一下。當耳朵擦過丫頭的抹胸時,那一丁點鼓起讓他呆了一下,旋即黑了臉,在心裡把自己狠狠臭罵了一頓。
“給我,取名,好不好?”小女孩第一次主動發話。
“好。”他欣然點頭,用笑臉掩飾自己剛纔一閃而逝的不純念頭。
聯想一下小丫頭的模樣,一個詞彙油然浮現心頭。他脫口而出:“叫蘿莉怎麼樣?”
十二三歲的年紀,可愛的垂髫雙丫髻和臉蛋,除了眼神總是呆滯之外,這丫頭簡直就是個無可挑剔的極品蘿莉!
呃,不行!名字這東西是相隨一生的,她現在還是個蘿莉,可是長大以後呢?老了以後呢?等她七八十歲頭髮斑白了要是還叫做蘿莉,是不是太古怪了些?
“好。”丫頭點了一下下巴,木木的語氣有了一丁點喜悅的變化。
“要不,再換一個吧。”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不。”她當即拒絕。
“好……好吧。”何易臉上更加不自然,有種把好孩子帶壞的罪惡感。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邪惡,從別人手裡搶了個蘿莉回來,而且還親口說要保護她,把她養大。蘿莉養成,蘿莉和大叔什麼的,實在是……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星盟之中可沒有蘿莉這個說法。嗯!這只是一個純粹的名字!他兀自點頭。
點頭的時候,耳朵又碰到了一個不該碰的地方,讓他老臉又不由僵硬了一下。
禽獸!禽獸啊!這纔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你怎麼可以有這種邪惡的念頭!
在心中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他才恢復平靜表情,稍微加快了速度,繼續朝解風宗的方向飛去。
他
本來只是打算暫時在解風宗呆一段時日,等熟悉瞭如意星的情況再離去。如今一想,解風宗不遠處剛好就有一個城鎮,以後帶着小蘿莉免不了要去俗世購買一些日用品,那地方剛好合適。而且滕大海這個解風宗太上長老也很識時務,知道該如何應變。
有他這位高人在,對那小小門派來說自然是有不少好處的。如此機會,滕大海肯定會努力抓住,儘自己所能照顧好蘿莉。
剛剛得到名字的蘿莉似乎沒有察覺何易方纔的細微變化,她那一雙略顯呆滯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進食的暗金色螞蟻,過了好久才說了一句:“怎麼,叫你?”
何易報上自己的名字,而後又恬不知恥地補充道:“你可以叫我叔叔,大叔,或者大哥哥也行。”
“何、易。”蘿莉唸了一聲,卻是沒有喊他叔叔哥哥,讓他又是一陣怪異表情。
算了,叫名字最好,省得不小心被勾起那邪惡的念頭。
小蘿莉不是很愛說話,時常低着頭,半闔眼簾,一動不動發呆發愣。除了取名字和問稱呼之外,她沒有主動提起過一句話。但只要何易跟她說話,她就一定會迴應,或是幾個字就停頓一次的句子,或是簡簡單單的一字一詞,總之不會讓他自言自語。
行至半路,小乙終於滿足了饕餮之慾,將那少了四分之一,光華流轉的星辰之晶放下,而後沿着手臂往他左肩爬去。
何易知道蘿莉害怕它,急忙揪住小乙,將它扔進衣襟裡去。
收起星辰之晶,他心識掃視,發覺路程還未過半。照這速度,回到解風宗應該還需要大半個時辰。
畢竟帶着個沒有修爲的小蘿莉,她的皮膚這般嬌嫩,要是被勁風給割傷還不叫人心疼死。反正他也不急,飛慢一點無所謂。此時天色漸晚,西方隱隱泛黃。他們朝着西北方走,卻是在追逐太陽。
不過飛行的速度終究比不上如意星的自轉,不一會兒,天變的白雲就變成了金紅色,偶爾投下幾道殘陽光束,便將世界映照得如詩如畫。
西天只剩下殘紅之時,解風宗終於出現在了心識感知範圍之中。何易抱着蘿莉斜斜飛落下去,傳音知會了還在石室裡等候的滕大海,讓他準備點精緻食物,便直接進了他的靜室之中。
“我們到了。”他輕輕把蘿莉放在地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這裡是個修仙門派,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你想要什麼跟我說,或者跟別人說也行,大家都會聽你話的。”
“好。”她點頭答應,眼簾掀起一分,略顯呆滯的眼睛把靜室掃視了一圈,而後又低下頭,眼簾再次闔下。
何易見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有些拘謹,便開解道:“你別害怕,這地方雖然不是我的,但有我在,你做什麼都沒人會責怪你的。”
語罷,他抱起蘿莉將她放在木榻上,又和煦笑道:“趕路那麼久,想必又累又餓吧?你先坐一下,很快就有人送吃的過來。”
“不累。”她木木地回道。
嘴上說是不累,但何易看她總是低頭闔眼,怕是早已睏倦了。想想也對,她被風小若從如意宗帶到太月宗,又從太月宗被帶到解風宗,其中路途近萬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能不累暈過去就很堅強了。
這丫頭從如意宗被帶出來,倒是讓何易有些慨嘆。
那如意宗自從失去如意仙帝坐鎮,兩千多年來已經沒落至二流門派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先天寒骨的小天才,卻被風小若給強行搶走。更惱人的是,她的目的居然是把蘿莉帶回去給百合師姐褻玩!這造化起落真是難以捉摸,不過蘿莉如今被他帶走,他自然會好生善待,讓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再也不能讓姜岑的遺憾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了。
他正感慨着,遠處的一陣腳步聲已被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但就在這時,何易突然感覺肚子一疼,小螞蟻在不知何故猛然咬了他一下!
急忙將小傢伙拿出來,他驚愕的發現,小傢伙身上居然金光乍現,被一層層有如實質的金色金色氣流包裹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