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巖聽完他的話後沉吟不語,眼前的這多目道長,絕非普通的散修那麼簡單。那日在紅石峽谷的偶然遭遇,讓吳巖獲悉了部分此人的秘密。那日出現的那個將軍打扮魁梧的髭鬚大漢,曾提及過“妖府”的名字。多目道長既然跟他是一路人,那也必然是那神秘的“妖府”成員。
這幾年在修真門之中潛修,吳巖雖長期閉門不出,但並不意味着他不知道修仙界的事情。不過,他可還從未在修真門內聽誰提到過“妖府”這樣的字眼。跟妖有關的修仙門派,整個大周修仙界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南嶺府千山嶺萬妖谷的妖神宗。
只是,這妖神宗距離萬獸羣山太遠,據說有數十萬裡之遙,中間不知隔着多少莽莽蒼山,浮浮險水,即便是以金丹期的修爲,想要穿越南嶺府和三川府之間的無盡險山險水,恐怕也要經歷無窮兇險纔有可能到達。
“妖府”這名字,並不好聽,“妖府”中人,更不知是正是邪,因此的,吳巖聽到這名字,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吳巖跟多目道長接觸不多,並未看出其身上有何不妥之處。甚至就連他渾身散發出的法力波動氣息,也跟普通的修士並無任何異狀。似乎跟妖扯不上關係。
他邀請自己,莫非是希望自己能夠參與到那個古傳送陣的修復工作之中去?但是,自己在陣法之上,實在沒什麼研究,除了能夠運用現成的陣盤陣旗之類的器具,佈置一些法陣之外,實在是談不上會。
吳巖把那儲物袋在手上掂來掂去,並沒有立即收起來的意思,口中也是漫聲應道:“多目道友,能不能把話說的再明白些?在下還是聽的一頭霧水啊。”
“吳道友,並非是貧道不在此把話講清楚,實則是因此事關係重大,在沒有得到道友肯定的答覆之前,貧道是絕不會說出此事的。不過,道友大可放心,這件事情若是做成了,絕對只會給你我帶來意想不到的天大好處。道友好好考慮一下吧。神仙谷想必道友也熟門熟路了,這是一塊貧道的隨身令牌,道友若是有意,可憑此令牌來神仙谷找貧道。如何?”多目道長說着,把一塊黑黝黝的金屬牌子放在了吳巖面前的桌上。
吳巖隨手拿起那塊金屬牌子掃了一眼,神情忽地一動。此金屬牌子竟跟自己得到的另一塊金屬牌子差不多,無論是牌子所用金屬,還是那牌子的式樣,都一樣。所不同的只是牌子的大小和正面所雕刻的圖案。
那一塊金屬牌子,正面雕刻着牛頭妖獸的圖案,反面雕刻着“妖府”二字,只有半個巴掌大小。而多目老道取出的這塊牌子,卻有一個巴掌大小,正面的圖案也非牛頭妖獸,而是一條栩栩如生的蜈蚣妖獸。只是,這條蜈蚣妖獸的造型非常之奇特,在蜈蚣妖獸的腹部,裂開着一條條非常細的肉縫,吳巖並沒有見過這種妖獸的記載,卻不知這是一頭什麼名目的妖獸。
吳巖把那金屬牌子拿在手裡端詳片刻,心神一動的便收了起來,道:“如此也好,在下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多目老道見他收了妖府令牌,捋須一笑,道:“這是自然。道友原本就不必現在答覆。此事也並非靠幾人之力就能完成。貧道已經邀了十餘位位好友了,道友是第十二位受邀之人。人數之上,仍然不夠,貧道還需在邀請幾人。吳道友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安排,那貧道就要先走一步,去另一處地方再邀請幾個幫手了。”
說着,多目老道長身而起,走出了雅亭。吳巖也跟着站了起來,聽到這幾句話,心中又是一動,道:“如此也好,但不知做這件事情,有沒有特定的時間限制約定?”
“道友若是決定要來,那最好就在三個月之內抵達神仙谷,跟貧道匯合。貧道也不瞞道友你,這次貧道一共邀請了十六位道友共謀此事,其實完成此事,有八位道友足矣。不過爲了保險起見,貧道還是多邀請了一倍的人數。吳道友,貧道還要往北跑一趟,就先行告辭了。”多目老道向吳巖一拱手,接着便取出船型法器,遁空而去。
吳巖站在亭子外,沉思了一會兒,忽地一拍額頭,懊惱的抱怨起自己來。
前幾日見識了多目老道那詭異的育蟲之法,吳巖這心裡也活泛了起來。吳巖對於毒術的研究,已經小有所成,而且自闖蕩以來,毒術的威力給他帶來的便利,效果顯而易見。
無論是江湖上的神勁高手,還是修仙界的修仙者,都能毒翻。這讓他看到了毒的威力。偶然從安盈盈那裡得到一本《靈蟲譜》,吳巖也是曾研究過的,對於那《靈蟲譜》裡記載的靈蟲,說實話,吳巖還是很眼饞的。尤其是其中排名在前十之內的五種後天培育而成的毒蟲,吳巖甚至也曾在一些坊市裡打聽過有關這些毒蟲的事情。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毒蟲的培育之法雖然在修仙界之中廣有流傳,但能夠培育出這些毒蟲的原靈蟲卻幾乎絕跡。
就像多目老道培育的那“屍火魔蠶”需用的兩種原蟲“金翅蜈蚣”和“金翅飛蠍”,至少在吳巖所接觸的世界當中,幾乎沒聽說哪裡有過。要想培育出厲害的毒蟲,沒有這些原靈蟲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剛纔吳巖本來想向多目老道討一些這兩種原靈蟲的蟲卵,可一時因多目老道說的事情而分散了注意力,倒把這事給忘了。
仔細想想,現在問多目老道討這種原靈蟲的蟲卵,又有些不合時宜。吳巖搖了搖頭,收好那個儲物袋,御劍破空而去。
吳巖很快便返回了吳家堡。張韜這次從雲州城裡找來了城中最高明的設計大師,除了那些機關不做改動之外,其餘所有的設計都重新做了調整,以便使重新建造的吳家堡,不僅外觀造型大氣美觀,而且內外合一,攻防一體。
對此,吳巖並沒有表示什麼。這幾天他也想了很多,自己終究是要離開親人,而自己追求的又是一條絕不同於他們的道路,不可能始終留在他們的身邊,也不可能保得了他們世代平安。骨肉親情和修道長生,這本來就是一道單項選擇,他終究要做出取捨,而且,他也早在四年前便做了選擇。
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在自己再次離開之前,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給他們以這一世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