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道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張老臉儘管‘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但他的情緒卻終於真的冷靜了下來。怎麼說他也是活了七百餘年的元嬰老怪,一生不知經歷過多少風‘浪’‘陰’謀,今日發生的事情,滿是巧合和蹊蹺。若說不是吳巖和馬鳴事先商量好的,打死他也不信。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從馬鳴,吳巖,閻縛,王天烈等人的身上掃過,忽然間哈哈的大笑起來,道:“好,好,好,老夫今日認栽。小賊,老夫承認,今日的確被你擺了一道。你也別得意,嘿嘿,來日方長,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多久。你不是想加入馬家獵海戰隊序列麼?好,馬鳴,老夫無話可說,這小賊,當初拿了我倪家不少好處,老夫也不需你來賠付,日後,老夫自會找這小賊算賬。哼!老夫身感不適,這考覈就不主持了,馬城主,你自己看着辦吧。告辭!”
倪道溪如此一說,馬鳴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今日被一個結丹期的修士如此打臉,這事放在任何元嬰修士身上,也是無法容忍的。倪道溪竟能忍下這口氣,單是這份心機,已是令人膽寒。
馬鳴,閻縛,王天烈三人,面‘色’都是一怔,彼此互視一眼,全都微微皺眉沉‘吟’起來。
今日倪家顏面掃地,說完這些場面話,倪道溪哪還有臉面在此繼續主持獵海令主對戰考覈?他正打算直接離開此地,回去籌謀如何對付吳巖。
哪知,一直沒有得空說話的唐煌,這時忽地哈哈笑道:“倪前輩且慢走一步,聽晚輩一言如何?”
倪道溪身體忽然一頓,掉頭向唐煌望去,雙目之中,殺機隱現。他還以爲,發生了方纔的事情,連唐煌也不把他倪道溪放在眼裡,要藉機戲‘弄’,是以便惡狠狠望去。
“小子,連你也要戲‘弄’老夫不成?”倪道溪語氣不善的道。
唐煌微微一愣,旋即醒悟,忙笑道:“倪前輩誤會晚輩了。呵呵,晚輩怎敢戲‘弄’前輩?”
“哼,那你叫住老夫,卻要怎地?”倪道溪冷冷道。
唐煌伸手往吳巖身上一指,聲音擡高,令的整個禁陣比鬥場之內所有人都能清楚聽到,只聽他道:“倪前輩,諸位前輩,在座同道,在下唐煌,只問一句,以下犯上,以卑犯尊,按照我修仙界的尊卑規矩,該當如何處置?嘿嘿,九號令主吳巖,方纔對本宗軒轅老祖無禮,又對倪前輩如此放肆,儘管其情可憫,但確實是以下犯上,以卑犯尊的無禮舉動吧?我唐煌倒要問諸位一句,這件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嘿嘿,若是如此的話,不知以後我須彌海修仙界,還會有誰會把這上下尊卑的規矩放在眼裡?如此一來,這修仙界,豈非要天下大‘亂’?”
倪道溪也反應了過來,目‘露’兇光的望向吳巖,嘿嘿冷笑了起來,道:“不錯,唐賢侄果然不愧是大宗弟子,深悉修仙界的尊卑規矩,這纔是大宗弟子的風範啊,老夫佩服!不像有些卑賤小兒,目無尊長,狷狂無禮,肆意踐踏修仙界規矩。若是任這等小兒胡來,這修仙界遲早要大‘亂’不可。作爲長輩,的確是有責任教訓一下這等卑賤小兒做人的規矩才行!”
“對,家叔和唐兄說的太對了,像這種目無法紀的卑賤小兒,必須要懲戒,否則,我獵海聯盟以後還何以服衆?”倪長河怒視吳巖,做出一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狀的說道。
整個比鬥場內,瞬間又是一靜,衆散修面面相覷,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反而那些大宗弟子和世家大族的修士,對此似乎非常認同,大聲應和道:“不錯,修仙界規矩,從老祖宗那裡流傳下來,萬載都是如此,絕不容任何人破壞侵犯!違反者,必須受到懲罰!”
“對!吳巖小兒,目無尊長,無視法紀規則,必須要受到懲罰!”
散修們雖內心非常同情吳巖,甚至也想幫他開脫說話,但此等時候,面對千百載流傳下來的宗法規則,卻是誰也不敢提出質疑反對之聲。
唐煌見自己的意圖終於實現,站在一旁一邊振臂高呼,一邊得意朝着吳巖冷笑不止。倪道溪和倪長河這叔侄二人,則一臉‘陰’險的也同樣盯着吳巖。
天算子和劉寶鑫二人,臉‘色’急的通紅,對此卻也是無可奈何。他們自小所受的教導,同樣是要遵循修仙界的尊卑規矩,決不可逾越,否則必會給自己惹來殺身大禍。
二人想要上去勸吳巖低頭認錯,可想想吳巖的‘性’格,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辭,只緊緊抓住吳巖雙臂,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什麼出格舉動,憑白落人口實,惹來殺身之禍。
坐在下方休息席位的一衆四大宗派和各大家族的天才弟子,除了釋無暝和邪雲雅這二人外,其他一個個戲謔的望向吳巖。那些散修出身的令主,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同時心中也生出悲憫自憐來。散修出身,身份始終差人一等,這在修仙界幾乎已成共識。今日之事換在任何一人身上,恐怕也絕不會比吳巖好到哪去,若是想活命,只能選擇忍氣吞聲,面對現實。
“唉,吳兄,你就向軒轅前輩和倪前輩低頭認個錯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便在這時,一直都表現的沉默寡言的鬼酉,念及吳巖當日手下留情之舉,忍不住低聲向其傳音勸道。
“哈哈!好,好啊!上下,尊卑,祖宗規矩!好,好得很啊!”吳巖哈哈癲狂大笑,引得所有人駭然矚目,只見他的目光,掃過戊土宮中所有人的臉,朗聲道:“我吳巖一介小小散修,又豈敢對抗整個修仙界宗法規則?馬城主,列爲長老,副城主,你們也認爲,我吳巖是卑賤小兒,必須要向某些無恥之徒低頭認錯麼?”
馬鳴雙眉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之‘色’。這吳巖也太能惹是生非了,都已經到了這等田地,還不趕緊就勢下坡,低頭認錯,卻還在這裡如此喋喋不休,夾纏不清,太不識時務了。
只是,吳巖剛剛加入他馬家獵海戰隊序列,他卻是不好做的太過於着了痕跡,當即便乾咳了一聲,道:“吳令主,卑不卑賤,不是誰說的算,關鍵要看你自己是怎麼做的。我等修仙之人,尊奉天道,信奉天命,既然已走上這條修仙大道,身份又豈能卑賤?不過,作爲修行之人,若是連起碼的上下尊卑都分不清楚,拎不清輕重,恐怕在這條大道之上,也走不了多遠。該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在此事上,老夫也無能爲力。”
“吳巖,還不向我家軒轅老祖磕頭認錯,更待何時?嘿嘿!莫非,你真的希望,跟本宗軒轅老祖較量一二不成?”唐煌面‘露’得‘色’,向吳巖大聲喝道。
“現世報來的可真快!嘿嘿,二叔,待會你可千萬不要接受這卑賤小兒的磕頭認錯,好好出手教教他,該怎麼做人!哼,敢跟我們倪家作對,決不能輕饒!”倪長河在倪道溪的旁邊,不懷好意的盯着吳巖道。
“嘿嘿,小子,你他娘真能惹事,我田長凱現在倒真是佩服你了。連元嬰期的前輩都敢得罪。不過,你的好運,恐怕也就到此爲止吧。但凡被倪家老祖惦記上的,還沒聽說哪個比他老人家境界低的修士能好好活着呢。”恢復過來了的田長凱,此時‘陰’毒的盯着吳巖,嘿嘿低聲得意的笑着道。
玄鴉道人師徒九人,臉上全都‘露’出了悲憤之‘色’。玄鴉道人緊握陣旗的枯手,已經因憤怒而捏的發白,其八名弟子,個個義憤填膺。九人全都望向吳巖,等待他的決斷。只要吳巖一聲令下,他們師徒九人將會義無反顧的爲捍衛教主的尊嚴,拼死也要毀滅這戊土宮!
吳巖冷眼把這整個比鬥場內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目中蘊着一絲毫不掩飾的堅執。
“好!你們既然要講上下尊卑,那今天,我就來跟你們好好講講這個上下尊卑。玄鴉子,請你放開戊土宮的隔斷禁制!”吳巖向戊土宮高臺之上的玄鴉道人大喝一聲。
玄鴉道人當即點頭,毫不遲疑的便把手中陣旗一揮,戊土宮的隔斷禁制,陡然間被其打開。整個比鬥場,與戊土宮瞬間連通一片。
吳巖冷笑一聲,陡然放開自己隱藏起來的靈壓,他那化神期境界的神識靈壓,以及血蛟魔嬰產生的龐大魔威,陡然噴薄而出,降臨在了整個比鬥場內。
那無比龐大的神識靈壓和魔嬰魔威,瞬間便令的整個嘈嚷的比鬥場,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元嬰修士,包括馬鳴這等元嬰中期的修士,在這一刻,也都心神一顫,駭然失‘色’的望向吳巖。所有元嬰期以下修士,境界稍低的,已經噗通的跪伏在地,膽戰心驚,駭然失語。
尤其是戊土宮之內的一干結丹期修士,無論是結丹初期,還是結丹後期大圓滿,在這一瞬間,均是臉‘色’慘白,許多人甚至不受控制的,張口噗的噴出大團鮮血,一個照面,便被這心神和‘肉’身雙重的壓力,壓迫的受了重創!
唯一例外的,就只有跟吳巖關係密切的幾人。天算子,劉寶鑫,玄鴉道人師徒九人,還有鬼酉。
“唐煌,倪長河,你們口口聲聲要跟本座講上下尊卑,本座現在乃是化神期的神識修爲,魔嬰期的境界修爲,見到本座,爲何不跪?給我跪下!”吳巖冷眼盯着臉‘色’慘白,已經驚的失去人‘色’的唐煌和倪長河,陡然間暴喝一聲。這蘊含着一絲凜凜神威的大喝,如同炸雷一般,在二人耳邊響起,震的二人神驚膽顫,當場便不由自主,噗通跪倒在地!--32523+dsuaahhh+24475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