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西城的醉仙樓,是低階修士最喜歡光顧的地方,一罈“百日醉”和幾碟小菜只要幾塊靈石,足以打發半天的光陰。
秦川成了這裡的常客,聽那些修士罵街打趣議論世情也是一件樂事,最近的話題由千金一笑樓的頭號粉頭,轉向成了兩場交易會。
前一場的交易額雖大,但是並沒有太多讓人津津樂道的好東西,更沒人知道這些拍賣的物品全部出自一人之手,這讓秦川很滿意。
而後一個跨海商盟的專場交易會,無論如何也是掩蓋不了鋒芒的,不管是一開始的飛行法寶,還是中間的玄精丹,亦或是最後的壓軸靈寶,這些都成了酒客們的談資,而交易必須用中品靈石支付,更是讓他們對億萬裡之外的大陸心嚮往之。
跨海商盟就要離開了,許多低階修士都想跟着去雲萊大陸看看真正的花花世界,對此秦川只是會心一笑,或許雲萊和中州大陸的修仙界更繁榮,但是對於底層修仙者來說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開礦、獵獸、採集靈草,這些纔是他們生活的主題。
天色將晚,他剛準備離開醉仙樓,忽然收到傳音符,查看後急忙向城外趕去。
出了西城門向北,很快進入了坤龍山脈,老白一閃出現在他面前,“怎麼,找到暗夜毒蛇的巢穴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那裡就是他們的巢穴,不過這兩天許多殺手都在向那裡聚集,而且我還發現了上次地下拍賣會見到的那個神秘人,以及坤龍神駝楚志高!”
“哦,看來這次他們真有大動作,就是不知道是針對誰的!”
“看看就知道了,只是我感覺這次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暗夜毒蛇的實力比想象中的要強大”
秦川點點頭,以前他只知道這個組織有兩名金牌殺手,而從現在得到的信息來看,僅元嬰期以上就有四五人,這還僅僅是表面上的,內裡恐怕還不止這些,即便他手段盡出,也未必能做到一網打盡。
目標就在大山深處的一座山谷裡,由於山谷被迷霧覆蓋,神識受到阻礙,無法探知內裡的情形,只能在山樑上隱匿身形,遠遠的觀察進出山谷的人。
半天工夫,又有數人進入了山谷中,這些人無不是戴着神識面具,或者裹得嚴嚴實實的傢伙,卻沒有一個人從谷中出來。
大約到了晚上亥時,又有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到來,不過此人並沒有直接進入山谷,而是先發了一張傳音符,結果片刻後,十幾名修士出來迎接,爲首的赫然是那名地上拍賣場見到的神秘人。
能勞動這一羣人來迎接,顯然身份不凡,不知又是什麼大人物。
神秘人和斗篷修士一邊交談一邊進入山谷,然後一切歸於平靜,再也沒人進出山谷。
到了丑時,一艘黑色戰舟從山谷中飛出向西南方飛去,秦川等了一會,見谷中再無動靜,“老白,你進山谷探查一番,然後見機行事,如果暗夜毒蛇沒留下高手,就把他們的老窩剷平,我去看看他們興師動衆要幹什麼!”
老白點點頭,帶着兩具屍傀進了山谷,秦川不放心,乾脆將玉石精留下,必要時助老白一臂之力,隨後御使銀蓮跟了上去。
銀蓮的飛行速度較那黑色戰舟差着一籌,又怕全力御使引起對方的注意,結果跟了一個時辰後居然跟丟了。
眼看天光將亮,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則,他打算放棄追蹤,忽然發現從天元城方向飛來了一艘銀鯊戰船,也向着西南方飛掠而去。
“恩,難道是…”他心中忽然產生了一想法,不由興奮起來,如果暗夜毒蛇真的膽大包天,敢打跨海商盟的主意,恐怕要碰個頭破血流,別看跨海商盟的人數不多,但是個個實力不凡,在焚天城時,他親眼所見隨隨便便兩名修士都是精英級的戰力,到時候再來個黃雀在後,不愁暗夜毒蛇不滅。
想到此,他將銀蓮收了起來,換上了速度更快的靈魚飛梭,隱沒在雲層中,遠遠的墜在後邊。
坤龍山脈不愧爲瀚海第一山,又飛行了半個時辰,還沒有離開山脈範圍。
突然,前方的銀鯊戰船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停了下來,緊接着一道驚天巨刃擊中了戰船,隨後又是一陣龍吟之聲,九條蛟龍虛影攻向那些從戰船中脫離的修士。
“真是天助我也!”秦川大喜,暗夜毒蛇的人果然改行當強盜了。
這時候他自然不會去湊熱鬧,靈魚飛梭改變方向,飛行百里後,悄悄返回,隱藏起來只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從上到下,四處戰場涇渭分明,從人數上看,暗夜毒蛇佔據明顯的優勢,不知是巧合,還是他們事先調查的分明,基本是上以二對一。
跨商海盟的那名彭長老以一敵二,商超等元嬰修士也是以一敵二,而剛纔的偷襲也讓他們措手不及,目前來說跨商海盟形勢不樂觀。
“打,狠狠的打!”秦川暗中給商盟鼓勁,不過也只是精神支持而已。
隨着時間的推移,緩過神來的商盟修士終於顯露出他們強大的戰力,別的不說,只看法寶就勝過暗夜毒蛇的修士一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青一色的極品法寶,法術神通也極爲不凡,這些人如果放在瀚海的修仙門派中必然是嫡傳弟子身份,而在商盟只不過是普通角色,由此可見,瀚海修仙界和雲萊大陸修仙界的確存在不小的差距。
商盟的築基修真一和金丹修士逐漸扳回了劣勢,反倒是那位彭長老情況有點危急,說起來有點諷刺,那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修士用的靈寶正是他們拍賣出的那件如意倒海戈,而神秘人手上的九龍飛天杖也是威力驚人,如果不是修爲和道法上更勝一籌,恐怕現在已經吃不住了。
又看了一會,如果不出現變數的話,無論哪方勝利,也只會是慘勝,秦川的目標並不是撈什麼好處,而是要覆滅暗夜毒蛇,所以給老白髮了一張萬里符,讓他抓緊準備,只等着暗夜毒蛇的傢伙迴歸來個一窩端。
說道變數,還是出現了,一具修士的屍體掉到了不遠處的山樑上,秦川只是不經意身向那裡掃視了一眼,結果忽然發現有人悄悄將屍體腰間的儲物袋拿走了。
“艹,還有別的黃雀!”
看到那人退到崖壁前一閃而逝,顯然那裡有禁制存在。
對於這個忽然出現的變數,秦川心生警覺,趕忙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週圍,結果正好和一道神識撞在了一起。
從神識的強度可以分辨出,對方絕對是元嬰期以上修爲,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而在這時,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傳入識海,“小子,藏好了,不要壞了老子的大事!”
鬼面狐!秦川順着神識的來源掃視過去,卻沒發現蹤跡,顯然對方的隱匿手段不是他能看破的。
“不用找了,憑你那點修爲也想看穿本座的所在,老實呆着吧,等事情結束分你一點好處就是了!”
秦川當然不相信老傢伙的許諾,不過從對方的口氣判斷似乎沒認出自己,這倒是不幸中的萬幸。
大戰到了最慘烈的時刻,不斷有人隕落,跨海商盟的那位彭長老不小心吃了個大虧,好在他的寶衣防禦力夠強,不然可能已經掛掉了。
其它戰團,商盟一方卻穩穩佔據了上風,尤其是人數最多的築基期戰團,暗夜毒蛇一方已經死傷過半,這基本是雙方裝備上的差距造成的。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那名缺了一隻耳朵的金牌殺手隕落,商盟一名元嬰修士終於騰出手來,在金丹期的戰團中一陣衝殺,戰局立時發生了偏轉。
身披斗篷的修士和神秘人自然不甘心失敗,只要能將彭長老斬殺,局勢將重新扭轉過來,於是二人同時發動了大招,但是彭長老又怎麼會沒有保命的手段,一張替劫符讓二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錯過了這次機會,神秘人和披着黑色斗篷的修士似乎放棄了,只有一味的纏鬥,暗夜毒蛇剩下的三名元嬰和幾名金丹成功脫離戰團,向西北方敗逃,那兩名帶頭人隨後向東南逃竄。
對於暗夜毒蛇的忽然潰敗,秦川有些意外,現在明明沒到崩潰的地步,這敗的未免也太快了點,直覺告訴他暗夜毒蛇既然早就盯上了跨海商盟,不可能沒有後手。
跨海商盟的人當然不肯罷休,彭長老帶着幾名高階修士分頭去追殺,其餘修士則留下來打掃戰場。
過了一會,追殺的修士走遠了,兩道人影從山林中衝出,“哈哈,該着老子發財!”
與此同時,崖壁上一陣波紋涌動,剛纔撿巧的傢伙也衝了過去。
跨海商盟沒有高階修士坐鎮,被這三人連續斬殺數人,一會的工夫就撿了不少便宜。
秦川沒有輕舉妄動,他的目標始終是暗夜毒蛇,所以決定回去和老白一起守株待兔,卻在這時,西北方傳來破空聲,剛纔逃走的暗夜毒蛇的兩名元嬰去而復返了。
“鬼面狐、母夜叉,你們還真會撿便宜啊!”
“呵呵,原來是楚道友,你們不是跑了嘛,怎麼又回來了!”鬼面狐和那個身材比男子還彪悍的女修停下了衝殺。
“哼,蛇王大人不過是用了個調虎離山計,我勸你們還是把戰利品交出來,不然以後你們就等着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吧!”
“笑話,你以爲我們兩口子是嚇大的嘛,吃進嘴裡的肉想讓我們吐出來,門也沒有!”那名女修的話和她的身材一樣霸氣。
“別以你有兩下子就不知天高地厚,這裡的好處,除了一份歸我們暗夜毒蛇的,另一份你可知道是誰的嘛?”
“是誰?”
“告訴你也無妨,陰陽尊者的名頭想必你們都聽說過吧,他的東西你也敢搶?”
“是他?他不是修仙聯盟的長老嘛,怎麼會和你們摻和在一起?”
“哼,現在知道怕了吧,暗夜毒蛇和地下拍賣場如果沒有人罩着,能撐到今天嘛?所以,你們還是乖乖的把戰利品交出來,否則後果自付!”
雙方的對話,隱在暗處的秦川聽了個一清二楚,原來暗夜毒蛇的後臺竟然是聯盟長老,不得不說“兵匪一家”在修仙界也一樣適用。
鬼面狐和她的道侶對視一眼,顯然他們已經生了出了忌憚之心,而另一個討巧的傢伙果斷選擇了逃走,但是瞬間被坤龍神駝攔住了遁光,“小子,你走不了啦!”
“不好,他說這些是在拖延時間,快走!”鬼面狐向來以狡猾多智聞名,對方連暗夜毒蛇的保護傘都說出來了,一定是有把握殺人滅口。
秦川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立即放出了銀蓮,但是還是晚了一步,一個黑點幾個閃爍就到了近前,會施展縮地成寸的肯定是化神修士無疑,他沒有馬上逃走,因爲那樣只會被人家第一個盯上。
“陰陽前輩,這裡的人都不能放過,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陰陽尊者點點頭,“你們先把那兩個小傢伙幹掉,這二人交給我了!”
鬼面狐還要再說什麼,陰陽尊者卻已經出手了,夫婦二人不得不且戰且退,但是面對一名擁有靈寶的化神修士,他們逃走的機會並不大。
那名討巧的修士被楚志高攔住,兩人戰在了一起,雙方的差距同樣巨大,似乎也沒什麼懸念。
秦川倒是暗自慶幸了一下,他的對手雖然也是元嬰期,比那個坤龍神駝終究差了一些。
“刷”一道靈氣凝聚的大網罩上,同時一杆戰矛化爲十數道烏光激`射而來.
銀蓮驟然加速,一個弧旋躲過了靈力大網和戰矛,法訣打出,狂風攜帶着飛石砸向那名玄衣修士。
玄衣修士遁光一閃,躲過了飛沙走石,剛要再攻擊,發現秦川已經在百丈開外,於是急忙施展遁光快速靠近,但是遁光比起飛行法寶還是要慢上一籌,結果追了數裡,不但沒有追上,反而距離漸漸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