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相互寒暄客套,說了一些場面話,龍飛雪拉着鮫芙如同多年不見的親姐妹,這一番作爲,前世見過無數類似場面的秦川也不得不佩服:這就是家學淵源吶!
隨後,寶船在鮫人衛士的引領下進入了迷霧海深處。
大約前行了兩個時辰,前方忽然豁然開朗,由無數大小島組成的羣島顯現在人們面前。
放眼望去,蠕動着尾鰭的鮫人男女正在各司其職,男鮫人撒網捉魚,巡查守衛,女鮫人洗衣織網,不時唱上幾句柔美的俚曲,一羣小鮫人在沙灘上玩耍嬉戲,好一幅漁村生活畫卷,若不是都有一條長長的尾鰭,恐怕和人類的漁家生活沒有兩樣。
鮫王回來,這些鮫人紛紛伏拜,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了羣島中心最大的一座島嶼上,島上建築林立,式樣與人類的居所稍有差別,多是木製結構,而這島上的鮫人也全部是化形期,表面看上去和人類一般無二,只是這些人都非常俊美,不像人類總有一些歪瓜劣棗。
當晚,鮫人部落舉行了盛大的“篝火晚會”來招待遠方的客人,看到那些載歌載舞的鮫人,商盟和冥王宗的一衆修士被誘人的舞姿和歌聲弄得口水直流,若不是人家沒有惡意,恐怕一半人都要成爲牡丹花下的風流鬼了。
大概是因爲之前的小小過節,鮫芙在把龍淵、龍剛等人耍的五迷三倒後,把火力全部傾斜在了秦川這邊,在他跟前又是唱又是跳,幾乎等同於挑`逗了,可惜費了半天工夫,也沒能讓他出醜。
“你這人也太沒情趣了!”
“誰說我沒情趣,是你的歌聲和舞姿還不夠好!”秦川故意說道。
“哼,那你來呀!”
秦川微微一笑,取出了雀鳴笛,一曲熱情奔放的“西班牙鬥牛曲”在夜空下回蕩,這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彷彿有着調動肢體動作的魔力,許多鮫人忍不住隨着那節奏扭動起來,他們也許就是天生的舞蹈家和音樂家,居然跳出了鬥牛舞的味道。
鮫芙一開始還不以爲然,後來也忍不住隨着音律扭動起來,而且還化歸本體,身體浮空,那長長的尾鰭肆意擺動,簡直堪稱柔美和陽剛,激越和雅緻完美的交融,最後所有鮫人都圍着她一起跳,而觀衆們則以掌聲應和,帶動篝火晚會進入了一個高`潮!
一曲完畢,龍飛雪走到了秦川身邊,“義兄,這是什麼曲子,以前我怎麼從沒聽過?”
“哦,這是我家鄉的曲子,名爲鬥牛曲!”
龍飛雪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笛子上,“你答應過我的事別忘了!”
“呵呵,忘不了,你得抓緊湊齊材料纔是!”
鮫芙跳完後,便安靜的坐在篝火旁,族人拉她繼續跳,她也不參加了,彷彿一下變成了淑女,只是不時偷偷向秦川那裡瞄上幾眼……
次日,鮫族部落和商盟進行了貨物交易,大量的海底礦石、靈草和妖獸材料,變成了丹藥和法器、法寶。
交易完成後,鮫徵又請求由他們自己提供材料,再煉製一批丹藥和法寶,冥王宗來的煉丹師和煉器師便有了用武之地。
說到法寶,不得不提一下鮫人的特點,其智商水平和人類相仿,在水裡陸地皆可生存,但是他們有個比較致命的弱點,就是體魄不夠強大,而海里龐大凶猛的海獸極多,生存難度有多大可想而知,而且他們也不像人類那樣繁殖能力強,所以這是一個非常弱勢的族羣,如果沒有這片迷霧海的保護,這支族羣恐怕早就滅絕了。
身體不夠強,只能通過其它方便來補足,因此法器、法寶的需求量極大,尤其是在水中使用的法寶,這一點倒和金鯉族有些相似。
秦川作爲煉器大師也是有任務的,按照要求煉製了兩件有冰凍效果的上品法寶分水刺,和一件有捆縛能力的縛妖索,鮫徵收到這三件法寶測試威力後非常滿意。
交貨完畢,本打算告辭,鮫芙忽然開口了,“那個…秦道友,能不能再幫我煉製一件法寶?”
“哦,你想煉製什麼法寶?”看她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知又打的什麼主意。
“就是既能當樂器,又能傷敵的寶物,就像你的那個笛子,我聽飛雪妹妹說了,很厲害的!”
“呵呵,你要是能提供材料,我倒可以幫你煉製,不過這種音攻法寶需要相應的功法配合,這個功法我是不能傳給你的!”
鮫徵卻接過了話題,“功法的事秦道友無需擔心,我們鮫人族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傳承,只可惜先祖流傳下來的法寶已經損壞,以前也曾請龍騰商盟找人煉製過,可惜懂得這種法寶煉製的人似乎極少!”
秦川想到鮫人族吟唱的旋律,明顯帶有音攻特性,和皇甫夜雨所授的幻音術有着諸多相似之處,也許能夠使用這一類的法寶。
“能否把你們損壞的法寶拿給我看看?”
“這個沒問題,鮫芙,你把庫房裡的那兩件東西取來!”
不大會的工夫,鮫芙拿來兩件殘破的法寶,一件是一根不知是何種骨骼製作的骨笛,而另一件讓他暗暗驚奇,因爲那赫然是和龜缶一模一樣的法寶,只可惜其中的一半已經破裂。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仔細看了看上邊的陣紋和幾個模糊的字符圖案,不由“咦”了一聲。
“怎麼了?”
秦川沒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後,不答反問道:“這兩件法寶可是你們族中傳承之物?”
“正是!”
“鮫王能不能說說這兩件法寶的來歷?”
“沒問題,說起來話長,這乃是我們部族先祖流傳下來的,族中典籍記載,第一代先祖帶着部族人等遷居至此,然後設下了霧隱乾坤大陣,部族便在此定居了下來,後來先祖飛昇前,留下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兩件法寶!”
“能否告知,貴先祖以前是從何處遷居而來?”
鮫徵苦笑的搖搖頭,“這一點並沒有確切記載,只知道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秦川不由露出失望之色,那兩件殘損法寶上的字符,赫然正是華夏早期的甲骨文,而上邊的陣紋和器煉寶典上的陣紋刻畫方法如出一轍,這不能不讓他產生某種聯想,現在的這個世界,也許和他原本生存的世界有過某種聯繫。
線索斷了,他也不再糾結,“你們能不能把貴部落關於音律的傳承給我說一說,我也好根據你們的特點來煉器,畢竟咱們之間還是有差異的,我的方法對你們未必適用!”
鮫徵猶豫了一會,“幻靈魔音雖然不是什麼高階術法,但也是我族秘傳,還請道友發誓不要外傳!”
秦川點頭同意,發了一個心魔誓言,父女二人這才把他們傳承的發音方式說了一遍,換個不懂的,幾乎和聽天書一樣,別說是隻講一遍,就是一百遍也不可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秦川一下就沒白了其中的原理,和幻音術要訣基本相同,簡而言之就是讓通過法力控制音波和元神波動的頻率一致,以達到共振的效果,另在其中加入一些幻惑技巧,所以才能使人沉迷。
說起來可能有些玄虛,其實很好理解,比如你聽某些人說話會發困,聽某些歌曲會沉醉,究其原因是你的靈魂和這種音波達成了某種共振,而音攻法門就是把這種能力加以利用和擴展的技巧。
“你們需要的音攻法寶應該是以幻化迷惑爲主,我現在列個材料清單,你們儘量去湊,越高階的材料煉製的法寶品質越好!”
“多謝道友!”二人接過玉簡後忙着找材料去了。
既然決定了出手,秦川索性把龍飛雪也叫了來,事情一說,龍飛雪也決定不論品質好壞,先煉製一件玩玩。
“使用音攻法寶,必須要有相應的功法配合,飛雪你可懂得這方面的功法?”
“還請義兄教我!”
秦川苦笑,“好吧,我教你可以,不過必須發誓不得外傳!”
“小妹知道,這是義兄的獨門秘傳!”龍飛雪嫵媚一笑。
“也沒這麼誇張!”說完,他將幻音術的玉簡遞了過去,浩然宗的音攻秘術他是不能私傳的。
龍飛雪欣喜的接過玉簡,結果只看了幾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義兄,這也太難了吧?”
“這還算比較簡單的,我當初學這個可是費了好幾年的工夫,不然這音攻的法門豈不是人人都能學會了?”
“說的也是,難學正說明它夠厲害!”龍飛雪想到當日秦川憑一根笛子,讓就一羣人暈頭轉向,於是也就釋然了。
一天後,鮫芙送來了一截千年苦竹,一根蛟龍獸骨,兩大塊七階玄龜的龜殼,四枚寒煙獸的晶核,龍飛雪的出手就闊綽多了,除了一截三千年的紫竹和一塊天音石外,還有一截九階獸骨,不用問,一定是那位鯨鯊王的骨骼。
又花了四天時間,三根笛子和一件龜缶煉製完成,其中一件下品,兩件中品,龍飛雪的那根笛子達到了上品,沒辦法,人家的材料足夠高級。
鮫芙一直等在秦川的房間外,拿到法寶後,第一時間去試驗了,對着大海一陣狂吹,結果引來了密密麻麻的海獸,其中甚至有數頭半化形的妖獸,差點引起了小規模的獸潮,於是全族上下把三件音攻法寶視爲至寶,有了這東西,以後捕魚不要太簡單!
寶船又起航了,鮫王父女一直將衆人送出了迷霧海,聽到後邊傳來如泣如訴的笛音,秦川不由摸了摸鼻子,“唉…弄成人魚之戀就不好了!”
身邊忽然又傳來了一聲嘆息,“真美啊,如果我能娶到她就好了!”
“行了,這麼冷的天,還拿個破扇子顯擺!”
龍淵寥無生趣的收起了扇子,忽然大聲叫道:“鮫芙,嫁給我吧!”
“嘭”腦袋上捱了一下,“發什麼瘋,還不快點幹活去!”不知何時,龍十六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
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就算是能飛天遁地的修士,在經過長時間的漂泊後也會產生厭倦之感,好在歷時大半年的航行,目的地終於近在眼前了。
寶船在當地在四名妖修的指揮下進入了港口,一座海濱巨城遙遙矗立。
“義兄,這就是齊天城,也是妖靈大陸爲數不多的幾座大城之一!”
“如果有傳送陣就好了,中州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
“妖族是不會同意修建傳送陣的,人多了,他們還有什麼生存空間?”
“說的也是,只要修建了傳送陣,用了不千年,整個大陸恐怕就是人族的天下了!”
衆人上了岸,一行人趕往齊天城,路上所見全是長相奇特的妖修,高的有兩三丈,矮的只有尺許,尖耳的,長毛的,三隻眼的,兩顆頭顱的,諸如此類應有盡有,不過卻沒有一頭靈智未開的妖獸。
爲什麼會如此,其實不難想出原因,妖獸大多好勇噬血,如果成千上萬的各種妖獸在城內亂咬亂叫,再到處便溺,這樣的地方還等呆嘛?
路上遇到的妖修對衆人雖有戒備,卻並沒有太多敵意,不過入城時還是有所區別的,妖修只需交納一塊靈石,而人族被索要的卻是丹藥。
“飛雪,這齊天城爲何不收靈石?”
“妖靈大陸其實不缺靈石,他們缺少的是丹藥和法寶,所以只要是咱們人族進出,收的必然是丹藥!”
“哦,都什麼丹藥?”
“飼靈丸和聚氣丹都行!”
秦川點點頭,這兩種丹藥都不是什麼高級貨!
齊天城內熱鬧非凡,城內的建築以石製爲主,不過大都比較粗糙,遠遠無法和中州的城鎮相比。
沿街店鋪有人族的,也有妖族的,只是從招牌上就能看出一些差別,人族的店鋪一般掛收購材料和靈草之類的牌子,而妖族的店鋪恰恰相反。
龍騰商盟在齊天城內有專門的落腳地點,早有人在大門前迎候,安排好住處後,龍十六特意給冥王宗的衆人強調了一下注意事項,畢竟在妖族的地盤上,惹出事端大家都麻煩。
大家在船上癟壞了,也沒有什麼旅途勞頓之說,所以三五成羣的一起逛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