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一知曉陸長老手下沒人,就靠着招攬一些散修爲自己辦事,不過他向來出手大方,自己與他也算是合作愉快的,當下便應道,
“不知前輩要晚輩做何事?”
陸長老道,
“我在俗家有一支血脈,如今就在都摩州,他們在凡世之中有了些小麻煩,你去將他們接到大西州,令得他們在那裡定居下來便成了!”
這麼簡單?
顧十一有些疑惑了,陸長老也是看出來了她的疑問,當下應道,
“說起來這麻煩也不小,都摩州有西越國,西越國的皇家如今已投了入侵者之中的冠山樓,那冠山樓行事十分的霸道狠辣,對凡人百姓都是橫徵暴斂,又我那一支血脈之中,有一後代乃是天生的水靈根,被冠山樓的人發現之後,便強行虜了去,如今生死不知,你想法子將她救回來!”
哦,冠山樓啊!
他們的勢力如今已在這片大陸建立起來了?
顧十一心下了然,便又問,
“前輩那後代即是有水靈根,爲何前輩不將她帶在身邊?”
有了能修行的後輩是好事,這位前輩怎麼也不好好保護?
陸長老嘆了一口氣道,
“我這一門功法不利女子修行,只能傳男不能傳女,且靈根六歲才能顯現,原本家裡也是不知曉的,也不知怎得被那冠山樓的人給看出來了,待到人被虜走,他們才送信給我!”
哦,原來如此!
顧十一點頭,
“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了……”
陸長老點頭,取出一隻錦盒道,
“這裡有五翼沙蠶一對,你想法子將它們養大,以後吐出來的絲可避水火,百害不侵,可分十六彩,你們女修慣來愛這種,拿去吧!”
顧十一接過來打開一看,卻見得那盒中躺着兩條看起來極是普通的蠶蟲,心裡便嘀咕起來,
“也不知是真是假!”
便問道,
“也不知它們吃甚麼?”
陸長老想了想道,
“不拘是甚麼,靈草就成!”
甚麼叫不拘是甚麼,靈草就成?
顧十一暗中翻了一個白眼,說得好像靈草都跟大白菜一般,想怎麼喂就怎麼喂!
其實這一對沙蠶十分難尋,陸長老如今也是能拿出手的東西不多了,不得已纔將這一對沙蠶給了顧十一,若是平常時候她便是想要,陸長老也未必肯給的!
顧十一收下沙蠶之後,在陸長老的院子裡住了一晚,便打算出山辦事,這廂出山時,有那守門的弟子卻是位熟人,見着顧十一神色有一片刻的古怪,不過還是笑着拱手道,
“顧道友,一向可好!”
顧十一一見也笑眯眯拱手道,
“原來是朱兄!”
這人就是那執事朱秉的弟子,前頭與周穎合夥出手坑顧十一那大漢,顧十一入了聯盟才知曉,此人也是姓朱的,是那朱秉的後代子孫,因有修行的靈根,才被送到了朱秉的身邊學道,如今也是有金丹中期了,顧十一笑眯眯問道,
“朱兄,不知令師朱前輩可是已經出關了?”
前頭朱秉也不知是怕事敗,被人知曉,還是當真要閉關修行,反正是沒在聯盟裡露面足足有一年了,因而顧十一在這聯盟之中混得聲名鵲起,卻一直沒有遇到朱氏師徒,今日見到,想來應該是出關了?
那朱能見顧十一笑意盈盈,那表情自然的彷彿前頭髮生事情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不由心中暗道,
“此女好城府啊!”
當下也笑着拱手問道,
“顧道友這是要出山嗎?”
“正是要爲陸長老辦事!”
朱能聞言點頭笑道,
“顧道友如今在聯盟之中也算得一員干將了,想來陸長老應是十分器重道友的吧?”
“不敢!不敢!在下不過僥倖罷得了幾次手而已……”
朱能又笑道,
“若沒有真本事,便是想僥倖也不能的……”
頓了頓又道,
“不知顧道友去往何處啊?”
“都摩州!”
“巧了,在下隔兩日也要去往都摩州竭城辦差……”
“哦……是麼?”
這姓朱的甚麼意思,一直這麼套近乎,想再坑老孃一把?
顧十一心裡冷笑,面上不顯,倒是那朱能又道,
“即是都在都摩州,待得辦完事之後,我們相約一敘如何?”
顧十一點頭,她眼珠子一轉,
“好啊!”
這不會是事兒來了吧?
以那姓朱的性子,說不得早投靠正元宗了!
於是二人說定了碰面的地方與時間,顧十一便遁光離去,留下那朱能在原地看着她的遁光消失,心中卻是暗道,
“看此女的樣子,應該不會是爲意氣而失利之人,那師父吩咐的事兒,倒是好辦了!”
早知曉此女本事如此之大,當初又何必爲了周穎那點蠅頭小利把人給得罪了呢!
不過如今看來,若是此女能識時務,放下前嫌肯由我們引見她入宗門,倒是能算上我一筆功勞!
如今正元宗缺人,正在四處拉人手,朱能師徒也是剛入門不久,他們也是沒想到,居然接了拉顧十一入夥的任務!
顧十一心裡隱隱猜着了幾分對方的意圖,心下冷笑,便給蒲嫣瀾發了消息,
“我這裡對方已經動作!”
蒲嫣瀾那邊也回得很快,
“我這邊也是進展順利……
顧十一看完微微一笑,收了傳訊的玉佩,也不掩飾了,駕起一團濃黑的妖氣,飛快的趕往了都摩州三月城,三月城因爲有大湖,湖中有小島,島中又有湖,每當月朗星稀之時,天上一輪太陰,大湖一輪明月,小湖又是一輪明月,三輪明月同現,因而有了三月城之名!
三月城的陸家因爲有陸長老這位先祖在,一直都是富貴人家,日子過的很是殷實,不過自從冠山樓的勢力佔了這三月城之後,陸家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其實不光是陸家的日子不好過,而是三月城裡所有的百姓日子都不好過了!
冠山樓前來這片大陸打頭陣的,正是排名一百零七的樓主施大差,此人能在冠山樓坐第把二交椅,境界自然是不低的,聽說也是半隻腳入了大乘期了,因而此人雖說身在此片大陸,輕易也是不出世的,事兒都是由手下人在辦。
施大差不出頭,手下的弟子不少,卻是有大弟子圖有涯與二弟子孔慧在管事,這二人行事狠辣,心黑手狠,對這三月城中不管是歸順的修士還是普通生活的凡人,手段都極是殘暴,對修士多加打壓奴役,對凡人百姓也是重賦稅與徭役,那陸家人在三月城雖說是小有資產但也禁不起冠山樓年復一年的盤剝,日子越發艱難起來!
如今的陸家家主這一日正在書房盤點自己的資產,思量着要不要變賣了全部財產,離開這三月城,
“前頭給老祖宗送了信,到如今都沒有回信,也不知……”
他們雖說是凡人,但此界的修士離他們並不遙遠,對於如今大陸的局勢,陸家人也是知曉一二的,
“老祖宗雖也是高階的大修士,可這冠山樓勢力龐大,尤其是那樓主最是厲害,只怕老祖宗是打不過他的……”
若是老祖宗因爲害怕那施大差,不肯出手,那……我們這些後代子孫,還是要想法子自救纔是!
實在不成,只能拋了芙兒,領着全家出逃了!
這廂看着今年的賬本,正搖頭嘆氣的時候,外頭門子來報,
“老爺,外頭來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手裡拿着這個……”
說罷,門子雙手奉上了一塊羊脂白玉,陸家主一看,立時雙眼一亮,立時站起了身來,
“快快!快把那位姑娘請進來!”
不多時,一位身材高挑,濃眉大眼,雙眼晶亮的漂亮姑娘由門子領着走了進來,陸家主在門口相迎,上下打量之後,有些失望,
“怎得……是這麼年輕的女子,難道只是來傳信的,老祖宗在後頭?”
他知曉這些修真者都是駐顏有術的,可外表這麼年輕的修士,他見過的都是些門派中的低階弟子,高階的大修士們可沒有這麼相貌年輕的,顧十一似乎是瞧出來了他的心思,笑眯眯衝他道,
“陸家主,在下顧十一,正是奉了陸長老之命,前來相助的!”
“哦……原來是顧仙師!”
陸家主心裡懷疑卻不敢怠慢,請了顧十一進去書房說話……
之後的十來日裡,三月城的陸家將手裡的鋪子、宅子之類都快速的甩手賤賣,有那相熟的人家聞聽便上門來打聽情況,陸家主便對來人搖頭嘆氣道,
“如今這三月城的情形,大家也是知曉,我們陸家雖說是有些家底,可那都是多少代累積下來的,也不能都在陸某的手裡敗光了!”
來人聽了嘆氣,卻是又問,
“聽說你們家小小姐已經被冠山樓的仙人們選中,要收做弟子的,有了冠山樓做靠山,你們還怕甚麼?”
冠山樓橫徵暴斂那是對外人,但若是與冠山樓能沾上點邊兒,那便可以仗着冠山樓狐假虎威了!
前頭城東的破落戶李家,就是因爲生了一個貌美的女兒,被冠山樓的一位仙師看中,收做了侍妾,之後李家就仗着那位仙師的勢,在城外強佔了不少良田,甚至還佔了城外一處礦山,如今那是賺得盆滿鉢滿,一躍成了三月城裡有名的富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