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屍蝶

空中的屍蝶就越來越多,四周也越來越亮,在小範圍內,竟然能與陽光的亮度相抗衡。大概是他們在陰暗的地下待的太久了,急不可待地展示自己的能量。就如同蟬在地下待了兩三年,來到樹上便要放聲歌唱一般。

色彩繽紛的屍蝶在空中飛舞,卻並沒有攻擊持劍卻立的兩個人。兩位仙人神色頓時一鬆,傲氣再次浮現在臉上,估計是覺得高估了來人,覺得對方也就這些手段。

就在二人剛要開口嘲諷的時候,一陣陣“沙沙”聲從地上傳了起來。放眼往去,前方十多米的地上的一叢灌木震抖地不停,而附近的地面面已經紛紛龜裂開來,地上竟然開始爬出一個個屍體。

這些屍體一律青灰色,表情呆滯,四肢健全,獠牙和指甲剛剛開始生長,皮膚上還有一道道龜裂的印痕。他們匍匐在地上,艱難地蠕動着,每移動一下,散會發出陣陣腐爛的氣息,與屍蝶的絢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位仙人一聽到動靜,都是一慌,待到發現出來的都是最低等的殭屍,神情不由又是一鬆。其中的少女可能是爲了顯示自己的見識,笑罵道:“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手段!你以爲弄出這樣幾隻屍蝶和幾個破殭屍就能嚇唬得了我們?師父早就說過,屍蝶進化之後是恐怖的存在,可是你的屍蝶明顯還沒有進化,不具有任何靈識,連最基本的攻擊力都沒有,十分可笑。殭屍只有進化到屍王才能威脅到我們,可你的殭屍明顯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再也沒有比這更低能的殭屍了。可就算是普通的屍王,也不敢在白天出來行兇。至於傳說中的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甚至殭屍進化成妖后變成的魃,也就是飛僵,可不是你這樣鬼鬼祟祟之徒能控制得住的。若是你真的能夠控制幾隻高級屍王,不說是殺龍吞雲、行走如風,也是所過之處,赤地千里了。那時,估計連師父都要退避一二。可現在,卻要你好看!看我們破了你的殭屍,再抓你現行!”

少女已經認定對手不敢露面,弄些低等殭屍和不具備攻擊能力的屍蝶出來,無非就是想嚇唬自己,其本人一定是實力低微。因此,少女毫不客氣地擡起了右手,直直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她指尖半寸高的地方,空氣突然發生了一絲扭動,終於,“嗞啦”一聲,憑空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赤紅色火球。這火球雖然不大,但一股炎熱的高溫,緊隨着火球的出現,瀰漫到了四周的空氣中。現在是仍然寒冷的初春,莊風雖然離少女有些幾步的距離,卻感到了微微的熱氣襲來。

“仙家法術!”癱在地上的郎中離少女更近一些,也許是被火球烤醒了,興奮地大叫起來。舉過頭頂的藥袋子也被他順手丟在了後面,落到了莊風的面前。郎中卻是忘了這藥袋子正是面前的仙人索要的東西,兀自磕起頭來,嘴裡唸叨着“神仙饒命”。很自然的,莊風偷偷地將袋子扯了扯,拉到了自己面前。如果兩位所謂仙人不出手給外公治病,那自己還是隻能靠這袋子裡的藥呢!

男子對少女的這一手看來也是頗爲讚賞,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少女本就是昂首向天,雖然剛纔因爲虛驚降頭低下,可是看到郎中在地上磕頭,馬上便將頭再次昂起來,愈發志得意滿。因此,二人都沒有看到莊風的小動作。也許,上位者最享受的就是這種被下位者崇拜的感覺。

少女當然不是爲了攻擊郎中。她豎起的手指一指,火球像聽了命令一般,飛到了靠她最近的一個殭屍的頭上。在少女的記憶裡,這種最低等的殭屍只要碰到了自己發出的火球,會立刻變成一堆飛灰。

可是片刻之後,少女和男子卻呆在了當場。

火球準確無誤地打在了殭屍的頭上,爆裂開來,散發出一堆火星和灼熱的能量。可是受到打擊的殭屍並被又變成飛灰,甚至身上的火焰也是一閃即滅。猛然間,這個殭屍的腦袋突然裂開了,臭烘烘地氣息頓時佈滿了空氣上下,空中的那些屍蝶卻都興奮起來,翅膀扇動得更加劇烈,身上亮光的閃動也更加頻繁。莊風看着這離奇的一幕,四肢微微有點發涼。哎,屍蝶的興奮也許是因爲看到親戚了吧。

腦袋開裂後的殭屍顯出十分痛苦的感覺,在地上不斷地打着滾。這是不合常理的。一般的殭屍沒有神經系統,何來痛苦?可是眼前的這些殭屍卻全是一副如喪考妣的難受狀。在殭屍已經腐爛的腦殼裡,爬滿了黑壓壓的屍蟲。這讓莊風想到了前世那些電影裡的邪惡魔鬼和咒語。伴隨着屍蟲的,還有一些或黃或黑或綠的粘液和腐肉。這些屍蟲瘋狂地啃噬着殭屍腦袋上的腐肉,身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然後結繭、破裂,飛出一隻只屍蝶。

第一個殭屍的動作如同傳染病一般,蔓延到了其他的殭屍身上。一隻只殭屍的腦袋不斷地開裂起來,腥臭味越來越濃,屍蝶也越來越多。

如同蜉蝣三個小時便是一生。對於屍蝶而言,它們出生的過程可能十分漫長。可是在衆人看來,也就是半柱香的事情。看着這些剛剛破繭而出的屍蝶在翅膀晾乾之後,慢慢地伸展,最終離開了這些供它們寄生的殭屍,飛到了空中,形成了一大片彩色的光芒,團團罩住了少女與男子。

當腦殼中所有的屍蟲都已經化作屍蝶,殭屍的頭部已經徹底被屍蟲啃噬乾淨。這些無頭殭屍又慢吞吞地扒開地面,鑽了進去,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是不是死過一次,心裡變得淡定。看到這奇異的景象,莊風並不是如何害怕,倒是吃驚的成分多一些。吃驚之餘,莊風還感慨於最醜和最美的變化竟然是這樣完成的。看着這些被逐漸啃掉腦袋的殭屍,莊風忽然覺得它們也挺可敬的。爲了另一個物種的延續,不惜犧牲自己的肢體。

“七彩屍蝶,五行法術火免疫!”古怪刺耳的聲音再一次襲來,聲音到處,繽紛絢爛的屍蝶終於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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