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想讓你將這座塔內的信息先整理出來，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暗衛首領沒注意到莫鬼鬼的表情，直接解釋道，“近十萬年的消息都在這裡，再有二十年，便會有一座新的圓塔建成了。”
“所有的都有？”莫鬼鬼眼神一動，“澹臺家族······”
“有，包括所有的細節，最好不要外傳，”暗衛首領肯定的答道，不止是他們，經歷過當時那件事的家族宗門都有這份資料。
“前輩放心。”莫鬼鬼自然不會傳出去。
“嗯，先隨我上去看看吧。”暗衛首領往外走去，到了門口便見到旁邊的樓梯，如同一座大煙囪，旋轉着往上，每到一層便有一處開口，“這裡是一百層，每隔七日便會有暗衛將最近的消息送過來，但也只是將消息堆積在這裡，都需要你去整理。”
“前輩放心，”莫鬼鬼早就見到了疊在一起的紙張，“中間的水晶塔每一格指向一年的消息，若是我想改變範圍該如何？”若是她將消息整理，定是能省下不少空間，若是按照原來的水晶範圍定是不行。
“中間柱子上的是主水晶，書架上所有的小水晶都是從上邊截下來的，若是多餘出來，將小水晶放回主水晶之內便可。”
首領說着，隨意取下一塊中央柱子上的主水晶，用靈力割下一小塊，點亮這塊主水晶便見到不遠處的書架亮起來。而他手中的小水晶同樣發出微弱的光芒，隨意的往主水晶上貼去，立刻便合二爲一。
莫鬼鬼點點頭，這一層還有二十年沒滿，但主水晶卻已經填滿，應該是在建造之初便已放置完成。
“這上面還有一層，塔尖的位置，放的都是玉簡，”首領指着上面，“你平日需要便從那裡取，若是缺什麼東西可以告訴留守在這裡的暗衛，他會幫你。”
“多謝前輩，我知道了，”莫鬼鬼拱了拱手，“不知我該如何找到這裡的暗衛？”
“在塔外面，我帶你去。”首領帶着她出了圓塔。
莫鬼鬼再一次感受到這裡濃郁的靈氣，只覺得身心都在舒暢，接下來幾年呆在這裡，豈不是也可以藉着這裡的靈氣修煉？
“這個小屋子是給你休息用的。”暗衛首領來到了圓塔旁空地上的一間屋子。
推開門，裡面一覽無餘，連一張桌子和牀都沒有，讓莫鬼鬼看着很熟悉，似乎是回到了剛剛過來這裡，在那個小村子的時候，也和這裡一樣。
“不過東西需要你自己添置，也可以讓暗衛幫你帶過來。”首領看着這裡也覺得有些簡陋，“門口掛着的風鈴看到了嗎？用靈力晃動，便能召來留守的暗衛。實在不行，外面也有樹木，自己砍一個，做一張牀也儘夠了。”
“我知道了。”莫鬼鬼來到門口，看向掛在上面的風鈴，實際上就是個銅鈴。
“那幾處山頭都是化神修士的地方，輕易還是不要過去，可能也會有他們的後輩在這裡，不必在意，只管做你的事就好。”首領指向更裡面的山峰。
“您放心，若是有事還要勞煩前輩。”莫鬼鬼沒事兒自然不會招惹誰，平白過來找茬兒這種事應該也不會出現，被帶過來的也不是傻子，應該比莫鬼鬼還要愛惜自己的羽毛，在老祖面前留下好印象。
“嗯，那你就先留在這裡，我便回去了。”首領想了想，也沒什麼好叮囑的。
“前輩慢走。”莫鬼鬼拱手。
暗衛首領離開之前，還暗中吩咐了留守的暗衛多多照看，這才原路返回，到大殿之時，掌門和蕭長河還在說着話。
“安排好了？”掌門見到他自己回來，並不意外。
“嗯，她明白了我的意思，還是留在那裡。”首領坐到下首的椅子上，“您怎麼知道的？這可是逍遙的掌門之位，沒有意外的話，她相當於已經放棄了競爭。”
在暗衛首領待她過去之前，掌門便說過她一定會留在那裡。
“你覺得呢？”穆天中沒說話，反而看向下首的蕭長河。
蕭長河此時的臉看起來有些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有幾分穆天中的意思，“莫師妹很有天賦，完全不遜色於我，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還要敏銳，不應該因爲莫家就失去了競爭資格。”
暗衛首領聽他這麼說，微微皺眉，他不是笨人，稍一點撥也能明白大概。
“我知道沒有用，得逍遙所有的長老同意，除非你日後出了意外，不然在你們二人之間，選中的一定是你，”穆天中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眼帶深意。
蕭長河明白這個道理，低下頭沒說話，說什麼都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是聽你說了她的天賦，不忍心埋沒，這才爭取來的這個機會，能不能做到情報長老的位置，得看她自己。”穆天中爲了她能過去，也廢了不少心血，“不過如今看來，她還是很清醒的。”
“她的靈覺也很敏銳。”大殿內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下首的一張椅子上悄無聲息的坐着一名修士。
“長老，”首領趕緊站起來行了一禮。
“剛剛你帶着她走的時候，她似乎發現我守在傳送陣那裡，往這裡面看了一眼，不像是巧合。”這位長老只擺擺手，“日後多注意一下，若是能激發出天分便更好了。”
“您可是化神修士，她怎麼可能看出來？”首領不信，下意識反駁道。
“若是人人都按常理推算，怎麼會有人被稱爲天才？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她也許不確定我在哪裡，但定是察覺到了什麼異常，這已然不俗。”這長老白了他一眼。
“您放心，我日後注意着便是。”穆天中開口解了圍，給暗衛首領使了個眼色。
“沒錯，是我見識少，您老別見怪。”暗衛首領也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
這老者沒再說話，閉上眼，身影緩緩消失。
······
被談論的莫鬼鬼也在想這個問題，若說完全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
但她身後站着莫家，父親是莫寧玉，不僅是莫家的弟子，如今還是莫家的族長，牽扯到太多的東西。若今天莫鬼鬼在二流宗門，甚至於在望山劍宗，這個掌門之位都志在必得。
可她在的是逍遙，大陸第一宗門，莫家的實力不弱，和望山劍宗牽扯頗深。
就算莫鬼鬼能保證自己光明磊落、持正不阿，逍遙的長老也未必全信，和她相比，爲什麼不選擇幾乎毫無根基的蕭長河呢？她反而要更冒險一點。
想通了這點，莫鬼鬼想競爭的心思已經不多了。
再者，能讓她過來這裡，掌門應該也費了不少心思，這裡可是逍遙歷年收集到的所有消息。
雖然是籠統的，也就是最原始的消息，真正總結後的消息應該另有其他地方，但這些東西依舊是很珍貴，尋常修士想看也未必能看到，她既然過來，就要抓住機會。
情報長老，在逍遙的地位絕對不弱，一旦當上了這個長老，就算不是掌管情報系統，也對此能瞭解個七七八八。
這對於逍遙來講是很機密的東西，普通的元嬰修士都未必能瞭解。
不管怎樣，暫時還要走一步看一步，競爭這些長老至少也得元嬰期，何況聽首領講，之前的長老至少還要百年才能飛昇，想這些還太早。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這些資料整理好。
莫鬼鬼來到最近一座塔的一層，從頭開始看起，這應該是十萬年前發生的事情。
說是整理消息，也是在變相的瞭解整個大陸的歷史。
她先大體上瀏覽一遍，再按照記憶將消息整合，雲海雲霓大陸區分開，東南西北四域也分成四枚玉簡，很快便瀏覽完這一年的消息，往下一處走去。
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這一層近五分之一，莫鬼鬼放下玉簡感覺識海有些疲憊。
她的傷剛剛好，還不宜過度的消耗神識。
想了想，還是沒有拿起下面的玉簡和紙張，轉身出了圓塔，外面已經被夜色籠罩。
若不是首領說，這是一處小秘境，她定是看不出來。這裡的規則已經很完善，日月更迭，天氣變幻，靈氣循環，每一樣都與玄靈界無異。
她甚至在懷疑，若任由這裡發展下去，是不是終有一天會脫離玄靈界。
每一方小世界，最初的最初也不過是一枚介子空間，當加入五行靈物和息壤之後，才能勉強容人。若是僥倖，能得到日月精華，導入秘境便會與息壤融會貫通，形成最基本的時間空間法則。
當息壤完全融合介子空間，再引入一條靈脈，便能形成最基礎的小秘境，修士可以在其中打坐修煉。
隨着小秘境的不斷髮展，期間的法則若是能日漸完善，便會逐漸的脫離一方小世界，自成一派，在三千界中歷經不知道多少年的衍變，才真正形成供修士修行的小世界，稱之爲小千世界。
所有的小千世界，均是由中千世界分離出來的，小千界的修士到了元嬰期，便會飛昇至分離出的中千界。
玄靈界就隸屬於中千世界，最初是由大千世界，也就是靈界的秘境分離出來，所以此界的修士可以直接修煉至化神，渡劫飛昇到本身分離出的靈界。
據說最早在此界建成之時，在靈界有入口可以下達玄靈界，除了各大宗門派遣修士過來‘開荒’，還有許多在靈界碌碌無爲的修士過來碰碰運氣，若是能成爲一方霸主，也不枉下來一遭。
當年的玄靈界，魔修靈脩鬼修妖修亂做一團，在一個地方打的不可開交，就是古戰場。
也是澹臺家族崛起的地方。
不過當年那場戰爭的最終勝利方依舊是逍遙，獨霸了雲海大陸北域，一直到今天依舊屹立不倒。
她在莫家的資料上看到過，逍遙的勝利與靈界逍遙門的支持分不開，所有逍遙飛昇的弟子到了靈界依舊會有宗門庇護，而且靈界的逍遙勢力同樣不弱。
但這些終究只是傳言，事實究竟如何外人自然是不知道。
與逍遙一同下來的其他幾個宗門，幾經沉淪之後大多數早就已經滅絕，少數幾個傳承了下來，也淪落爲二三流的宗門，十大宗門內也只餘一個天機閣而已。
據傳他們能聯繫到靈界的本宗，這纔在每每危急的時刻存活下來，磕磕絆絆到今天。
莫家是跟着望山劍宗在之後發展起來的，對這些開闢之初的事情知之甚少，莫鬼鬼也就只是一知半解，也不知這圓塔之內有沒有關於這些的消息。
玄靈界開闢的時間不算長，正是蒸蒸日上發展起來的時候，至今爲止也就分離出一個小千界，在幾萬年前。
當年同樣跟着出去了一批修士，不過還沒有聽說過有飛昇此界的人，當然也就不知道那方小世界中的修士如何。算起來過得也很久了，比預想中飛昇的要晚上許多。
當年和師父被關在無涯秘境時，閒聊之餘也談論過此事，當時香雪海還在奇怪，只是個元嬰期，也不至於上萬年沒人成功。
“鈴鈴！”
夜裡的風吹動了門上掛的風鈴，也拉回了莫鬼鬼的思緒，想的有些遠了。
她回神來到屋子前，推門看向空蕩蕩的室內，想要踏進去的腳步頓下來，轉身看向了圓塔不遠處的空地，上面的靈草都比外面的長得好。
既然都是這樣簡陋，何不在外面？
木靈根在森林內修行本就事半功倍，加上這裡的靈氣充足，想來還能恢復的更快一些。
莫鬼鬼將蒲團放在草地上，也沒放陣法，直接開始打坐。
此方秘境沒了莫鬼鬼的腳步聲，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吹來的風帶起一陣叮鈴鈴的聲音，但很快就消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圓塔外流光一閃而逝。
白日裡莫鬼鬼整理過後的書架前，站着一位白袍的修士，面容俊秀，仙風道骨，臉上看不出年紀，拿起玉簡匆匆一瞥，很快便明白瞭如何排序。
他循着書架往裡走，數了數大概有一百多年已經被整理完，忙而不亂，詳細又清楚。
修士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從整理消息上看，交給她倒也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