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在妖界,有個綽號……”蒲妖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什麼,立即話題一轉:“唔,當年的事,就不提了。你手下的這幫人人,性格倒不是太壞,不過天賦實在不怎麼樣。”
蒲妖一臉無可奈何,左莫知道他還有下文,也不插話。
“你最近大日魔體六般變化,妖術荒廢許多,符陣之學也沒什麼進展。”蒲妖臉色一沉:“哼,便宜都讓那傢伙佔去。”
左莫知道蒲妖說的是墓碑,兩眼一翻:“不要說我不修煉妖術,誰叫你的《小千葉手》沒大日魔體厲害,你總不能讓我把小命丟了吧。”
蒲妖語氣一窒,大日魔體霸道絕倫,剛猛無雙,在這階段,找到能與之媲美的妖術,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所知的幾種,修煉起來極其苛刻。其實進階大日魔體亦極其困難,可左莫懵懵懂懂間,竟然修煉成,讓蒲妖大感意外。
難道左莫真的命中註定修魔?
蒲妖心中愈發不爽。
“嘿,這個我不可管。”蒲妖冷笑:“你不是想要法訣麼?沒有問題。喏,這是小妖術目錄,很簡單的東西,五百種,你什麼時候能修成,什麼時候給你一篇法訣。”
說完,甩給左莫一枚玉簡,完全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左莫,消失不見。
這貨瘋了!
過了半天,左莫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蒲妖瘋了。旋即又氣又怒,這貨也不看是什麼時候,這麼危險的地方,還有閒情來和墓碑較勁?
“蒲!你給哥出來!”
“二貨,哥告訴你,你不想活了,不要拖哥下水!”
……
無論左莫如何破口大罵,蒲妖也沒有任何反應。叫罵一陣之後,左莫也累了,一屁股坐了下來。掃了一眼玉簡,他的表情頓時就變成苦瓜。
以前是發愁法訣太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因爲要修煉的法訣妖術太多而發愁。
大日魔體的六般變化,威力遠超他想象,令他大爲喜愛。如此保命絕技,他自然每天苦練不輟。六般變化雖然數目不多,但每一般變化都博大精深,想修煉到得心應手,亦不是件易事。
他不過剛剛把第二般變化【金烏足】摸熟,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蒲妖來這麼一下,如何不讓左莫大怒?
若是能把六般變化修煉通透,左莫的實力便足以媲美金丹三重天的修者!
左莫突然的破口大罵,把其他人看得愣在原地,個個一臉莫名其妙。
束龍渾身被濃濃黑氣包裹,三天時間裡,他如同一塊被黑氣包裹的石頭,一動不動。整個衛營如臨大敵,束龍成爲他們之中第一個突破的人,牽動了整個衛營的神經。
黑氣翻騰,像無數條黑蛇翻滾。
濃重如墨的黑氣中,忽然亮起兩團駭人紅光,恍如嗜血的野獸兇目,赫然是束龍的眼睛。
“兵!”
束龍左手屈在胸前,右手虛按,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口中驀地發出一聲沙啞低沉的吼聲。
周身繚繞的黑氣就像受到刺激般,開始瘋狂地向他兩手間涌去。一大股一大股濃重如墨的黑氣,有如一隻黑色蟒蛇,纏着他的手臂蜿蜒遊走。
眨眼間,雙手間的黑氣濃重恍如實質。
渾若墨汁的黑氣,一大滴一大滴向下流淌,形成一條長約一丈的黑色細流。
束龍周身的黑氣不斷地朝這支黑色細流內涌去。那雙呈現駭人紅色的眼睛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忽然,束龍周身黑氣一顫,有散逸的趨勢,若得周圍人一陣驚呼。但是黑氣中露出的那雙紅目光芒一盛,有些不穩的黑氣就像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引,立即穩定下來,周圍諸人頓時鬆一口氣。
雙手間,黑色細流不斷緩緩流動,越變越濃郁、黏稠,流動速度也越來越慢。
連左莫也不顧頭痛糾結,跑了過來,其他人更是眼睛不敢眨一下,他們都知道,束龍的兵器即將成形。
忽然,黑色細流黑氣大盛,與此同時,束龍雙目光芒暴漲,一直虛握的雙手,驟然用力。
啪!
兩隻大手,猶如兩隻鐵鉗,猛地握住黑色細流。
黑色細流周身散逸的縷縷黑氣,一激之下,煙消霧散,消彌無形,一把黑色長戟呈現在衆人面前。嘶,束龍周身的黑氣,齊齊鑽入其體內,露出黑甲。
“束龍幸不辱命!”束龍強忍心中激動,到左莫面前,肅然一躬。
進階後的束龍散發淡淡的凜然威嚴,實力明顯提升一個層次。
“好好好!”左莫開心無比,一方面爲束龍的突破感到開心,另一方面,束龍的突破成功,對士氣的提升也有着極大的鼓舞。
左莫的目光很快落在束龍手中的黑色長戟上,長戟長約一丈,頂端一啄一尖,形狀古樸,戟身有如鵝卵粗細,光滑細膩,質感極佳。戟尖鋒刃處,一抹妖異暗紅色,望之如兇獸沾血獠牙。濃重凜冽的殺意,從戟身上透出,遠遠觀之,便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兇兵。
這次突破,束龍不僅僅是多了這件黑戟,他籠罩全身的黑甲變化不少。原本一片片厚重的黑色甲片,變薄了許多,黑色更加純粹,之前笨拙厚重之感,一掃而空,反而多了幾分輕靈之感。
衛營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一窩蜂地涌了過來。
左莫見狀,便笑着閃到一旁。
雷鵬遠遠看着喜氣洋洋的衛營,嘟囔着:“束龍他們也真邪門,連玄煞氣都能用。俺們就倒黴了,天天呆在船上,悶都悶死了。”
年綠指間一朵朵青白色的劍蓮此生彼滅,變幻不定,他頭也不擡道:“你有這力氣抱怨,不如多花些時間修煉刀訣。”
雷鵬臉上神情更加鬱悶:“修煉個屁啊!俺又不像你,俺那刀訣一修煉起來,這船都要拆了。”
年綠的劍訣,其中不乏小巧的劍招,但雷鵬的刀訣大開大闔,根本施展不開。而一旦跑出運奴船,玄煞氣侵蝕之下,不僅危險,而且靈力消耗的速度遠勝平時,他練不了幾招,就靈力耗盡。
麻凡恰巧從兩人身邊過去,聞言停下來,盯着雷鵬。
雷鵬一開始不以爲意,但被盯了半天,見麻凡還不說話,有些不自在道:“幹嘛,這麼看着俺?”
麻凡想了想道:“你那刀訣的確走的是剛猛路子,但若你能使其變化多幾分細膩,威力必然更進一步。”
雷鵬一愣,頓時琢磨起來。他看似粗豪,但人並不傻,要傻也不能領悟刀意。麻凡的話,立即讓他陷入深思。
麻凡說完便準備離開,年綠連忙一臉拉住,討好道:“頭,你咋可以厚此薄彼呢?我也是你副手啊!指點幾句吧!”
麻凡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兩個副手,雷鵬脾氣暴躁,卻是個話嘮,年綠脾氣溫和,卻騷包臭美。他低頭想了想:“你的《青蓮劍訣》變化繁複,若想再進一步,不要太沉迷於這些變化,要走化繁爲簡的路子,劍意本心。”
“劍意本心……”年綠喃喃自語,一時失神。
麻凡悄然離開,不過他亦看了一眼船外,心底亦有些鬱悶。謝山修成金丹,對他的刺激頗大,他本身修劍天賦出色,專注之下,進境頗快,尤其在劍意境界方面,他都堪堪摸到劍意化形的邊緣。此時唯一侷限他的,便是修爲。
可哪想到,突然掉進這鬼地方,不僅靈氣稀薄無比,還有要命的玄煞氣,連小山界都不如。小山界雖然靈氣也稀薄,但有晶石在手。可如今手頭上也有靈石,可大夥根本不敢拿晶石用來修煉,誰知道在這鬼地方要呆多久?要是遇到危險,這些晶石,可是救命的!
卡在這個節骨眼上,如何不讓他心情糟糕?不過他到底心性修爲比雷鵬年綠要深厚許多,還能剋制住。
左莫捧着手上的小妖術目錄發呆。小妖術是基礎妖術的別稱,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而是每一位妖必修的內容。翻閱之下,左莫發現,這些小妖術修煉起來的難度並不大。他並沒有馬上修煉,而是在琢磨蒲妖的目的。
蒲妖隨心所欲,變化不定,左莫早就領教了無數次,但這次他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恐怕只是個開始。
這纔是左莫真正頭痛的地方。
他不知道蒲妖發什麼神經,但看上去,這貨這次的態度很堅決。而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勢必會影響他修煉大日魔體六般變化,眼下這六般變化纔是保命的根本啊!
左莫頭痛地揉着腦門,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才行。
忽然間,左莫想起蒲妖讓他研究魔紋的事,心中一動,難道這纔是蒲妖真正在意的原因?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蒲妖對符陣的在意程度。後來雖然進補金丹,蒲妖看上去恢復了不少,但細細想來,若只需要金丹便能痊癒,蒲妖那時也絕對不會如此緊張!
難道是符陣之學?左莫有些不確定。
突破小山界之後,一系列事故讓左莫措手不及,也根本沒有時間靜下心來鑽研符陣之學。符陣的價值,左莫很清楚。若是如此荒廢了,太可惜。可眼下他沒有太多時間,無法親力親爲。
思忖良久,蒲妖的目的,左莫還是沒有想透徹,不過他依然決定重啓符陣的研究。
而這一次,他決定來一場大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