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項組損失慘重, 茅蘅明顯將注意力集中在鮑德軒身上,本就手臂受傷的鮑組長沒能活命,死在了茅蘅手裡。
激戰一番, 茅蘅帶着趙亦歌和芮陽離開臨川巷。
擁有碩大身軀的茅蘅展開翅膀翱翔在恐懼之城上空, 謹小慎微的握住手中的兩個小人兒, 生怕多一份力捏壞了。
趙亦歌擁緊芮陽, 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她與芮陽正被茅蘅帶着從盛天大廈樓頂越過, 高空俯瞰整座絳城,渺小之感油然而生,曾經仰望的第一高盡收眼底, 街上川流的人羣不過螞蟻大小。
很快,茅蘅領着二人往姜義島飛去。
不料, 茅蘅中了炮, 跌落之際無法維持獸身。儘管身受重傷, 男人還是安穩的將兩個女孩放在地上,自己則不受控的撞向牆壁。
不敢看的趙亦歌捂住了眼。
千鈞一髮之際, 芮陽疾步衝到茅蘅面前,擋在了他面前。
口吐鮮血的茅蘅以爲自己出現幻覺,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陽,陽陽你,我剛纔把你放在地上的。你, 你是陽陽嗎?”
芮陽盯着受傷的男人, 不忍心, 說:“我好了。”
聽到對話, 趙亦歌跑過來, 見芮陽身體恢復,激動道:“看來三慕真的想救你。”
茅蘅不知當時情況, 怕魏強坤追上來,提議先行躲避。
三人迅速逃離。
——
在趙亦歌的提議下,三人來到一所精神病院,那是她外婆住過的地方。
精神病院廢棄多年,各項設施完善。
食堂內,趙亦歌擦了擦椅子上的灰,讓芮陽坐,芮陽撇了一下嘴:“你不用做這些,我們平等的。”
分明是關心的話,趙亦歌卻落了淚。
“陽陽,總算見到你了。”
“別哭。”
“我記得嘛,你不喜歡愛哭的人。”趙亦歌壓了壓情緒,停止抽泣。
兩人看向站在角落沒靠近的茅蘅,趙亦歌看出來他需要照顧卻不願與她們爲伍,眉頭皺得深深的,問:“他爲什麼避開我們?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不讓我們幫助。”
趙亦歌不瞭解,芮陽清楚,說:“不說他,你父母安全嗎?”
趙亦歌嘆氣,憂心道:“我很擔心他們。說來奇怪,我從茅均爍家搬出來不過短短時日,黃漫漫這麼快綁我讓我很疑惑。我怕她不僅針對我,還讓我爸媽陷入危險之中。”
芮陽斬釘截鐵道:“黃漫漫掀不起大浪,有人給她出謀劃策,她纔會聯合鮑德軒害我。”
趙亦歌:“她幕後有人?”
芮陽點頭:“對。”
說到父母,趙亦歌提心吊膽的看向芮陽,聲音低了些:“陽陽,你知道劉奶奶和芮叔叔被專項組帶走嗎?專項組幾次失利,恐怕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芮陽咬了下嘴脣。
趙亦歌沒再多言,見茅蘅雖沒過來但一直關注兩人的對話,適時的走出食堂讓二人多些交流。
芮陽對此不以爲然。
頹然靠在牆上的茅蘅擦掉嘴角的鮮血,哪怕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也心滿意足。
半晌,男人開口:“你痊癒我很欣慰,趙亦歌說是三慕救的你?”
芮陽面不改色:“是。”
茅蘅扯出愉悅的笑意,看來三慕並非對起初言聽計從,她對芮陽的憐惜足以證明還有獨立的思考與判斷,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只是起初的附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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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陽轉身。
察覺到她舉動的茅蘅迅速垂下眼眸,怕被她看到自己正光明正大的注視着她。
芮陽走過去,說:“如果和我相處讓你覺得爲難,大可恢復到普通朋友的關係。那樣,你會好受些嗎?”
普通朋友?
聞言的茅蘅連連搖頭:“不,不行。”
芮陽耐着性子,說道:“你說,你尊敬,稱讚,忠誠我,你對我的話惟命是從,你說你對我的感覺像下屬對上司。茅蘅,我能接受關係改變,既然你聽我的話,我不想與你商議,無需經過你的同意,這是我的決定。”
“陽陽,我是——ai——”
想要說出“愛”字的男人一張臉脹得通紅,憋屈得連簡單的發音都發不出來。
看他難耐的模樣,於心不忍的芮陽叫住:“茅蘅!”
茅蘅喘着粗氣看着她。
“謝謝你對我幫助。” 芮陽聳了聳肩,做了良久心理建設,張開手,走到男人面前,聲音低了些:“作爲朋友,我很感謝你。”
“陽陽……”
芮陽張開手抱了下虛弱的男人,本以爲不再是戀人而是朋友關係不會再讓他抗拒身體接觸。誰知茅蘅如往常一樣不由己的推開她。
這令芮陽不解。
茅蘅擔心自己用力過猛讓她摔倒,好在芮陽全部恢復,不過沒準備的退了小半步,穩穩地站定在地板上。
“茅蘅,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對你的感情,不是你說是朋友就會改變的。只要我對你不變,那種違背的感覺就不會消失。”
芮陽懊惱不已。
——
到夜裡,芮陽與趙亦歌躺在牀上。
兩人原本背對背,芮陽翻了個身,看到趙亦歌面前有亮光,芮陽坐起來,發覺情況的趙亦歌收起手環,弱弱地道:“我沒影響到你吧。”
見她收手環,芮陽問:“哪兒來的?”
趙亦歌坐起來:“你和茅蘅聊天的時候我不是出去了嘛,找了好些東西,其中有它。我沒聯繫任何人,我只是搜搜看黃漫漫會不會綁了我爸媽。”
窗外月牙彎彎掛在樹枝上。
毫無睡意的芮陽光着腳丫踩在地板上,走到窗前。夜間不似白日燥熱,對芮陽來說少了許多能夠汲取的能量。
趙亦歌穿上鞋子站到她面前,望着月亮感慨道:“不過短短數月,怎麼變化這麼大。”
芮陽沒說話。
趙亦歌低頭點開手環,看到最新消息,激動的對芮陽道:“陽陽,你看!”
芮陽垂眸。
趙亦歌將視頻點開,一眼看到許久未見的劉馥嬰出現在鏡頭裡。老人本就年邁,加之這段時間被帶走吃住都不習慣,看上去蒼老許多。
“是你奶奶!”
“嗯。”
鏡頭裡的劉馥嬰特意化了妝,眸光中全是對芮陽的擔心。
她被要求錄製視頻的目的很簡單。專項組一直失利,鮑德軒甚至死在了變身後的茅蘅手中。上面改變方針,決定先用外交手段,派了外交官來談判,並將原B組成員歸到A組,由魏強坤全權接管。
芮陽社交圈小,除趙亦歌外沒別的朋友,目前趙亦歌與芮陽一起,魏強坤決定讓劉馥嬰勸勸躲藏在外的芮陽。
“陽陽,奶奶有些時日沒和你說過話了,不知你在哪裡。奶奶和你爸這段時間被專項組關照過得很好,不要擔心我。奶奶想對你說,你長到十八歲,一直以來都是個乖孩子,儘管你看上去不合羣不喜歡交朋友,但你的內心是渴望家庭溫暖的。奶奶瞭解你,很多話你只是不說,你心裡都明白。我也想對害怕我家陽陽的人說幾句話,你們怕她這不怪你們,她剛到我家時我也不敢抱她,這種抗拒人人都會有,沒關係。我知道她的異樣讓你們心生恐懼,認爲她會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其實不是的,她很努力的藏在我們中間,正是不想引起恐慌,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與衆不同,曝光也實屬無奈之舉。就連好朋友趙亦歌,在此之前都不清楚她的特異之處,可想而知她多想做個普通人。”
趙亦歌點了暫停按鈕,懷疑的望着芮陽:“他們怎麼會讓劉奶奶發視頻?”
芮陽搖頭,泛起淚珠。
不知何時站到門口茅蘅說道:“也許他們認爲不能再用武力解決,想打感情牌。”
趙亦歌走過去,關心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茅蘅扯出禮貌的笑容:“謝謝,我好多了。”
兩人一同看向站在窗邊無心賞月的芮陽。茅蘅垂下腦袋,對趙亦歌說:“我能看看視頻嗎?”
趙亦歌繼續播放。
畫面中的劉馥嬰不再提芮陽,而是說起茅蘅,說到茅蘅,劉馥嬰十分感慨:“當我知道我認識的吸血鬼是幼年救過我的人時我心裡是非常感激的。雖不清楚他爲何失去以前的記憶。我想在此向各位說,茅蘅不僅在夜間救助別人,在更早以前,他還是人類時,他救過掉進水裡的我。如果不是他,我已經死了。而他自己,則被洪水衝得不知去向。我不認爲能在那樣情況下捨命救人的人會是壞人,即便他成爲吸血鬼,只是懼怕陽光,要吸血,並不代表連本性都變了,他不會變。”
他不會變這四個字讓此時此刻的茅蘅羞愧難當。
化爲獸身時他殺了不少專項組的人,他似乎沒辦法控制胸腔中的那團怒火,他要殺光所有危害到芮陽的人,這樣的想法強烈到將他的本性壓了下去。
他不僅變了,還到了連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地步。
視頻播完。
趙亦歌:“原來你救過陽陽的奶奶。”
茅蘅:“是。”
正是那次救劉馥嬰,茅蘅纔會被洪水衝到海邊,被張祥瑞所救,被夜無憂轉化爲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