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大量新鮮人血的寧小夢有些興奮過頭,爬出了酒店的窗戶,在牆壁上攀行,就像電影裡有些吸血鬼那樣做。
潘無道很緊張地跟着她出來,在與地面呈垂直角度的牆壁上爬行。
此時如果旁邊的樓上有人關注這邊,就會發現兩個人恍如蜘蛛俠一般飛快地在牆壁上移動。
寧小夢此時所處位置是九樓,距離地面約有二十五米左右的樣子,如果摔下去的話,後果會很嚴重,雖然不至於喪命,卻也難免受傷。
但是發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絕大部分吸血鬼的死亡和受傷都是因爲與敵對勢力之間的戰鬥,或者與同類之間的衝突。
爬牆這種事,對於大部分吸血鬼而言就像人類散步一樣簡單容易。
寧小夢爬到一處窗戶外,頭下腳上,倒吊着看裡面,透過窗簾的縫隙,她見到棉被覆蓋下的一對年青男女,他們的睡姿倒是真可愛,乍一看去,立即就覺得這是極好的食物來源。
傳說中吸血鬼得不到邀請的話就不能進入別人的房間,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想闖入的話,就可以闖入,那種限制其實不存在。
當然,寧小夢不會鑽進去吸這兩個人的血,因爲她此前已經喝飽了。
有一個房間裡,一名中年男子睡着了,電視機卻仍然開着。
在一個房間裡,有三個人在鬥地主,鈔票扔得滿牀單是,他們把牀當成了賭桌,玩得很開心,一點也沒注意到發生在窗外的事。
稍後,她一直沿着牆壁爬到了十六層高的樓頂,坐在蓄水池旁邊,對着月亮唱歌。
潘無道跟過來,微笑着,面帶溫柔的表情看着她,就像對待頑皮胡鬧的小孩子一樣寬容和呵護。
寧小夢:“我從來沒嘗試過從樓頂跳下去。”
潘無道:“我認爲最好別做這樣的嘗試,但是你如果非常想那麼幹的話,我得告訴你訣竅,從高處下墜,適宜的落腳點是汽車的頂部,或者樹冠以及鬆軟的草地,那樣就不會受傷,若是直接落到堅硬的水泥地面上或者石頭上,你有可能會骨折,然後就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
寧小夢:“我喜歡月亮。”
潘無道:“很多吸血鬼都喜歡月亮。”
寧小夢:“你知道嗎?其實天空的星星絕大部分都是一個個遙遠空間的太陽。”
潘無道:“這個我知道,在一百多年前,我看過許多書,去英國待了十多年,系統地學習過當時的物理和天文知識。不久前我醒來之後,在你的教導和指引下,我開始通過電腦網絡接觸海量的信息,學習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對於社會經濟學以及政治學,我比較關心。”
寧小夢:“其它的吸血鬼似乎並不像你這樣好學。”
潘無道:“學習於我而言像是一種本能,一直以來,我都有強烈的求知慾。”
寧小夢:“現代的網絡世界有那麼大的信息量,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全部瀏覽到,這是否讓你困惑?”
潘無道:“起初我很驚訝,有那麼多的信息,稍後我明白過來,知道必須有所選擇,只關注那些感興趣的以及能夠找到的內容。”
寧小夢伸手撫摸他的臉,驚訝於他的美貌,被他深沉的雙眸所吸引,覺得自己彷彿要被吸進去,而他的眼睛就像黑洞一般。
飲人血之後的狂喜和亢奮正在消退,她漸漸恢復鎮靜。
“你會不會對我的不適當行爲感到失望,比如我堅持要去盜墓,要喝新鮮熱乎的人血。”
潘無道:“不會,因爲我喜歡你,所以你的一切行爲在我看來都是合理的,是必須支持的。”
寧小夢:“我對於自身成爲吸血鬼一事感到非常滿意,做壞事毫無愧疚,並且樂在其中,有時我想起來,會覺得自己很不像樣,有些奇怪的罪惡感,但是我又不想改正,這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道德淪喪?”
潘無道:“大部分血族都像你這樣,也像大部分平常的人一樣,道德方面沒有很高的標準和要求,但是也並不邪惡,就這麼平庸地活着,追求舒適和奢華的生活,追求各種享受,體驗各種感興趣的事物,就是這樣,你和我還有尋夢公司的血族,基本都是如此。”
寧小夢:“似乎血族有獨特的道德體系。”
潘無道:“這個我倒是沒有認真考慮過,也許是有的,但是大家都不太重視,平日我和其它血族所遵循的行爲規範主要是爲了避免惹麻煩,爲了保持平靜的生活。”
寧小夢:“再過一會,天就要亮了。”
潘無道:“你認爲什麼時候踏上歸途比較好?”
寧小夢:“天亮之後就走,大狗開車,我們在車裡睡覺。我想明白了,近期沒必要再去挖墳,至少兩個月之內,再也不做同樣的事。”
潘無道:“很好,你終於想明白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是沈良打過來的。
接聽之後。
“你好,請原諒,我並非盯梢,而是有些好奇,爲什麼你和潘先生還有崔先生和燕妮離家幾百公里,到了劍川縣?我剛剛看了一下電腦屏幕,無意中發現上面顯示了你們目前所處的位置。”
這分明就是監視。
寧小夢有點生氣,心想以後若是出門,首先得換手機,把原來用的手機電池挖出來。
她:“我們去哪裡玩與你有關嗎?”
沈良:“當然沒關係,就是好奇,隨便問問罷了。”
她:“我很討厭被人盯着,以後你不許再做這樣的事。”現在她決定不告訴這傢伙那些黑色液體的事,而是選擇其它合適的人選來另行告知。
沈良:“抱歉,你和潘先生太重要了,我們必須得關注你們,時刻準備幫助你們,這是上頭要求的,其實也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不便,至於現在,我就像朋友一樣,出於好奇和關心,隨便問問罷了,你們當然是自由的,想去哪裡都行,不必考慮我,如果你討厭我的關注,那麼就當我不存在好啦,只是有一點,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隨時可以打電話通知我,一定盡力而爲。”
對方說得這麼動聽,她也搞得沒辦法氣惱,只好平靜地迴應:“知道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