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個白天,寧小夢全都睡得挺安穩,醒來之後也記不得有沒有在夢裡見到共工,也許見到了,但是醒來之後卻遺忘了。
其它的血族對於和始祖吸血鬼的交流非常看重,紛紛來到隱秘的聖地,看望寧小夢,期待有所發現,但是大家都失望了。
寧小夢也覺得挺奇怪,不明白爲什麼與共工斷了聯繫。
這一天,魚玄機和戚恆書還有張玉娘一起來了。
學長沒有來,因爲資歷不夠,還未通過審查,沒資格進入聖地。
魚玄機從莊園裡取了一些人血,打算舉行一次祭祀,順便喂些血在三位始祖吸血鬼嘴裡,看能不能喚醒他們。
喂血的事計劃由寧小夢親自動手。
寧小夢沮喪地想,如果一直聯繫不到共工,這些傢伙會不會要求自己一直守在此地?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太糟糕了。
潘無道負責在外面守衛,棉花糖則被繫上狗繩,拴到外面,以防它被洞穴深處溢出的氣體給弄得中毒。
進入洞穴深處的時間是零點,一般來說,這個時間段吸血鬼的精神會比較活躍。
魚玄機插了一柱香在地上,戚恆書和張玉娘也插了香。
沒有把香點燃,因爲此地不適合做這種事,可能會引發爆炸,洞穴內充斥着可燃氣體,比較危險,不可不防。
進入洞穴的吸血鬼身上的穿的衣服都處理過,不會產生靜電,戚恆書則乾脆穿了一件加油站員工配發的黃色襯衫。
共工的雙層大棺材被打開了。
和前一次有點不同的是,共工的獠牙全都收縮回去了,沒有露在嘴外面。
大家都看到這一情況。
魚玄機面露喜色。
一般來說,每次開棺之後,目擊者都會做記錄,而其它血族也會知道情況,此前共工的獠牙一直伸在口腔外面,自從這位始祖在宋朝的時候交過來就是如此,一直沒啥變化,萬萬沒想到,如今獠牙居然收回去了。
張玉娘激動地說:“牙收回去了,是不是表示始祖對我們的照顧非常滿意。”
魚玄機則對着棺材說:“始祖,一直不知道您就是傳說中的共工,如今方纔知曉,能夠照顧您多年,是我們這個團體的榮耀,我們一直期盼您能夠醒來,帶領我們發展壯大,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
其實血族團體根本不可能發展壯大,因爲食物供應是有限的,一名吸血鬼的食物必須由至少三十幾個人來供應,如果吸血鬼數量多了,就無法再低調地享受奢侈生活。
躺在棺材裡的共工毫無反應,雙目緊閉。
寧小夢站在一邊觀看,心想這位老傢伙現在的模樣可不怎麼好看,與夢境中所見的那位共工完全不是一回事,當然,身體和夢境中的形象就相貌而言是完全相同的,但是神態和表情卻大不一定,身體像屍體,而夢境裡那樣則是笑嘻嘻的,表情有些傻氣,目光有點呆滯,神態好像與巫喜有幾分相似。
稍後,魚玄機示意寧小夢去喂血。
寧小夢戴上醫用塑膠手套,從戚恆書拎的保溫箱裡拿出血漿袋,接好塑料管,然後輕輕用手指分開共工的嘴脣,發覺牙齒並沒有合攏,而是保持着微張狀態,找到一處牙縫,把塑料管的出口端放進去,然後小聲嘀咕:“始祖,請飲血,可能有點涼,但是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夠保鮮。”說罷,手裡輕輕擠塑料袋,把血漿送到他的嘴裡。
喉頭也不怎麼動彈,但是血漿卻通過食道往胃裡流去。
偶爾有泡泡從牙縫和脣縫裡溢出,伴隨着輕微的咕咚聲。
喂血的過程當中,寧小夢嘗試輕柔地對共工的意識進行入侵,但是卻發現好像進入了一個廣漠的巨大空洞當中,什麼都找不到,也看不到,但是那個空間卻挺廣闊,彷彿有無窮盡的海量信息隱藏於其中,只是無法找到,不能接觸。
她沮喪地想,也許只有在夢裡,才能夠與這位交流溝通。
稍後,喂完兩袋血,一共四百毫升。
共工仍然在沉睡中,沒有一點動靜。
她不禁疑心,也許這老傢伙的兩縷意念全都在外面的世界裡暢遊,此時不在身體內。
接下來,魚玄機滿臉虔誠地說:“始祖共工,我們要走了,打擾您的靜養,我們有些惶恐。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告訴我們,一定努力讓您如願。”
寧小夢接着說:“共工前輩,你活了那麼久,從遙遠的蠻荒年代至今,想必有許多非常有用的經驗,如果能夠傳授給我們,一定會有非常大的幫助。”
話音剛落,共工的一隻手臂突然舉起。
寧小夢被嚇了一跳,本能地以爲詐屍了,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到戚恆書的腳。
魚玄機滿臉激動地說:“共工始祖顯然在邀請你喝他的血。”
張玉娘小聲說:“原來始祖什麼事都知道,真的好神奇。”
戚恆書:“飲過始祖的血之後,小夢的能力必然會有飛躍般的進步。”
寧小夢愕然:“真的可以嗎?”她不禁想起當初喝巫喜的血時候的感覺,那種奇妙的愉悅以及亢奮實在很美好。
難道現在可以喝這位老傢伙的血了?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有些遲疑,擔憂魚玄機會不會弄錯了,若是這樣直接去吸血,惹惱了這老傢伙可怎麼辦?
魚玄機:“趕緊去啊,若是始祖不讓你吸血,你肯定咬不動手臂的皮膚。”
她猶豫了一下,上前站到棺材邊,小聲說:“謝謝始祖,我就不客氣了。”然後上前,畢恭畢敬地握住豎直伸起的手臂,拉下衣袖,偏轉腦袋,瞅着臂彎處的靜脈血管一口咬下去。
幾乎沒感覺到什麼阻力,共工手臂上的皮膚像是比年青女人更柔嫩,寧小夢剛剛從嘴裡伸出來的獠牙輕而易舉地咬穿了,沒費一點勁。
從牙齒感受到的阻力看,她能夠確定,這位老前輩確實想讓她喝血。
於是她不再客氣,大口吸吮和吞嚥。
活了兩萬多年的始祖吸血鬼的血液流入口腔,沿着食道進入胃部,所到之處彷彿一股奇妙無比的暖流,讓她舒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