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此令,便如朕親臨。
大唐境內一應地祗盡需聽汝等號令!”
收起御筆,玉帝捏起詔令朝太白金星與哪吒方向擲去!
明明只是張輕飄飄的符紙,卻彷彿有着千斤之重,經行之處,空間都自出現道扭曲軌跡。
彷彿要被這紙詔書壓塌一般。
“多謝陛下隆恩,老臣定當不辱使命。”
反手一轉,將拂塵收起,太白金星臉上笑意轉瞬消失不見,雙手畢恭畢敬接過詔書,正色立下軍令狀。
“要是拿不出令人滿意的成果,李長庚定當提頭來見陛下!”
哪吒斜瞥一眼,便又將視線收回。
這份權力着實不小,但哪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神道體系,位階最是森嚴。
除去三山五嶽的正神,類似黃飛虎這種,地祗本就要低於天神一頭。
即便沒有玉帝詔書,以哪吒的神通以及神道品階,又有那個山神、土地、城隍、河神等在他面前,能夠有勇氣挺直腰桿。
無一不是唯唯諾諾,俯首帖耳。
有無這道詔書,對他來說都是一樣。
如果是賜給哪吒,搞不好他會覺得平白多了道麻煩。
“無道昏君!”
哪吒看不上這道詔令,李靖可是眼都快要紅了。
封神之戰後,看似天庭冊封了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填充周天星斗大陣,無論從法、理,還是實力上,都徹底將三界掌握在手。
但事實遠沒有如此簡單。
天界、冥界不說。
地仙界四大部洲可以說是最爲複雜。
西牛賀州歷來是佛門勢力範圍,西方教在封神之戰中又做對了選擇,很是出了幾把子力氣。
天庭最終確立,有着他們的一份功勞,當然他們也從中收穫了許多。
玉帝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認這點,更不好去朝這個方向拓展勢力。
剩下三大部洲。
東勝神州人傑地靈,仙靈薈萃,歷來是散仙隱逸之所。
北俱瀘州莽荒故舊,野性未馴,千里不見人煙,修行有成的妖魔鬼怪佔山爲王,廝殺爭鬥不休,最是接近上古洪荒的風氣。
唯有南瞻部洲人煙稠密,最爲昌盛,又天然具有佛門所謂的“勇猛“、“憶念”、“梵行”三種特性,優勝於三洲及諸天界。
更是貢獻了幾乎所有的香火願力。
如果說佛門根基大本營是西牛賀州,那麼天庭對應過來,除去南瞻部洲外,再無其他選擇。
由此,不難想象玉帝這道詔令有何等重要。
如果李靖父子同心,再得到此物,大可以聯合當年封神時的闡教同門。
玩上一出九錫加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戲碼,讓這個玉帝真正成爲紙面傀儡。
只可惜……
玉帝沒有這麼傻,將詔令賜予了最爲忠心不過的太白金星。
李靖如何能夠不恨。
但他卻偏偏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和太白金星一樣,代替兒子哪吒拜謝玉皇大帝的隆恩。
“嗯?!”
大唐,長安,長孫府。
無天徐徐將本命黑蓮收入元神當中,停止繼續往觀音菩薩心神當中注入魔念污染其心境,改而擡頭向天看去。
“尊者……?”
侍立在旁的黑袍急忙捧哏湊趣問道。
“可是觀音那娘們棄暗投明,拜服在尊者的心魔大法之下?!”
“與她無關。
在我離開佛教的這些年,觀音能夠爬到這個地步果然有兩把刷子,不是全靠運氣。
在我打到靈山之前,沒那麼容易將其煉爲傀儡,不過像她這樣的聰明人,到時候也該知道作何選擇……”
無天哈哈一笑,雖然小小遇挫,但並未有什麼垂頭喪氣的感覺。
而是興致盎然地給大弟子黑袍解釋。
“我只是沒有想到,恐怕不需要我們插手,天庭自己就要亂了起來。”
黑袍臉上顯出狂喜之色,正欲再問,就見無天擺擺手,阻止他追問下去,而是自行瞑目,再次入定。
又是朵巴掌大小的烏紫蓮花從其體內遁出,破空飛去。
無天本就是佛門緊那羅菩薩出身,又與佛門明爭暗鬥了數萬年之久。
靈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瞞不過他,甚至,只需他振臂一呼,依然不難從中召出部分信衆弟子。
相比之下,他對道門佔據絕對勢力的天庭就要陌生太多了。
一直以來,無天也是打定的先攻靈山,將如來取而代之後,再硬攻天庭。
天庭整體實力顯著地高於佛門。
在無天眼中,攻佔的難易程度卻是反過來的。
就是因爲天庭沒有一個如來這等境界,又能暫時借西方二聖修爲道果的絕對掌控者,可以將這團散沙徹底地整合起來。
但是現在呢。
說不定先後順序要顛倒一下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李靖本爲殷商舊臣,卻走上了扶周滅商的路子,最後又成功封神,甚至喧賓奪主,風頭還要蓋過名義上的三界正主——玉皇大帝。
驕矜了這麼些年,李靖雖然表面僞裝得挺好,實則其心態早已發生變化,遠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陳塘關總兵。
今天,他打定了主意,想要讓自家權力更進一層樓。
結果卻先是被太白金星當衆揭開,再讓天庭一衆神仙看了場父子相鬥翻臉的好意。
最後又被玉帝涮了把,眼饞了不知多少年的東西,就那樣當着他的面輕易地獎勵給了太白金星。
心情之跌宕起伏,就跟坐過山車一樣。
雖然李靖根本不知道過山車是什麼意思。
正所謂一念成魔。
現在,李靖的負面情緒如火山般將欲噴薄而出,卻又被他不得不強行壓下。
已經是走在了墮入魔道的邊界線上。
如此激烈的情緒,自然而然,被小乘魔法的創制者無天感應到。
“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罷!”
說着和之前面對李修道時一模一樣的話語,無天操控着元神黑蓮輕巧破開大唐的氣運結界,飛騰上天。
周天星斗大陣雖然厲害,但又如何能夠防得住他。
只是一晃,黑蓮就已當着天庭衆仙的面出現在凌霄寶殿之上。
然後懸浮在李靖頭頂,只不過在場所有人均都恍若未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