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管陳凡心中有再多的懊悔，這份東西還是得交上去，觀音菩薩已經簽署了文件，自己如果想毀約，西天絕對會讓自己明白，什麼叫金剛怒目。大雷音寺可不是靠着青燈古佛，才變成今天這龐大的規模。
去往天宮的路途，是陳凡感覺兩世爲人加在一起，最長的一段路，雖然早已熟悉，可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就像是個要上刑場的死囚，明白自己犯了什麼事，也能猜到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但卻只能一步步向前。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
“東西遞上來吧。”
玉帝接過東西，翻看幾眼，就按照流程，按下自己的玉璽，也宣告着這份文件，正式成爲了天地所認可的一條規則，西天如願以償。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不走。”
見陳凡還站在這裡，玉帝有些驚訝，更驚訝的是，以前一串串想法往外冒的腦子，現在竟空空如也，自己什麼都感覺不到，是這種感應消失了，還是他真的什麼都沒想。
仔細看了眼，這小子雙目無神，應該是後者，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還是，他真的想通了。
“請陛下治罪！”陳凡這會纔有了反應。
看來是真的想通了啊，玉帝這才接收到想法，這個聰明來得有些遲了，或者說，你乾脆不要這份聰明該有多好。
“你幫仙庭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何罪之有？退下吧，此番大功，稍後會有旨意給你。”
玉帝的語氣依舊平淡，陳凡的心卻一直在往下沉，
他更希望的是當場發落，那至少還能落得個明白，現在這樣，纔是最難受的。
明面上，自己所做的一切，所走的流程，都是符合天庭的規矩，並沒有任何的逾越，大家所看到的，也是他陳凡化解了雙方几百年的宿怨，深受西天和天庭的其中。
實際呢？天庭這些高層，還有那些明白人，都清楚，是陳凡，當了天庭的罪人，主動把利益讓給了西天，爲了換取對方的一個承諾，簡直就是賣主求榮，是仙庭的叛徒。
現在玉帝引而不發，陳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陳凡現在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討厭那根金鵬羽毛，沒有這個，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出賣了多大的利益。
西天送出這個，實屬殺人誅心，自己傻乎乎樂着了，這一刀突然就捅了上來，毫無防備。
這樣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推開門才發現，二爺正端坐在椅子上，直視着自己。
“舅父，我知道錯了。”
陳凡的語氣中，沒有了以前和二爺說話的那種油腔滑調，只有誠懇。
“我說得再多，也比不上你自己親身感受一次，整件事情你想明白了？”
二爺的聲音，依然淡定。
“不敢說全部想明白了，只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給大雷音寺送了多大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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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有的驕傲，都已經被打落凡塵，現在剩下的，只有懊悔，還有反思。
“那你現在更明白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所謂天意弄人，我們也只是天地之間的棋子，這步棋，就該你這個棋子來走，你現在所有的悔恨，毫無用處。”
“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
“舅父請說。”
“大雷音寺現在發展勢頭如何。”
“如日中天。”
“仙庭現在缺人的狀態能解決麼。”
“在接引司快一個月時間，我覺得，短時間不能解決。”
“那現在你還責怪自己嗎。”
陳凡沒想到，二爺居然是來安慰自己的，這些理由，他也給自己找過，但最關鍵的一點。
“舅父，西天能在天庭傳教的權利，是我給的，這個事實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不管再多的理由，這個錯是我犯的，而且還是首先提出這個建議，我自己沒辦法接受。”
“沒有辦法，那就想個辦法，沒有辦法這個詞，是弱者給自己找的藉口，你認爲自己是弱者嗎。”
陳凡很想承認，自己是個弱者，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想。
但二爺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神中的光芒給了自己獨特的力量，讓陳凡搖了搖頭：“我不是弱者。”
“對，這纔是我認識的陳凡，永遠都充滿着活力，而不是現在這樣，死氣沉沉，誰沒犯過錯，對比我當年犯過的錯，你這算什麼？”
這點，陳凡打從心裡服，的確，二爺當年可是一路殺上來的，什麼天規，天條，犯了無數，最終以殺證道，成爲三界第一戰神，要說惹禍，自己給二爺提鞋都不配。
“錯了就要認，捱打要立正，你已經做到了第一步，認錯，那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也要你一個人去承受，並且做好心理準備。”
不是吧，二爺，我以爲你是來鼓勵我的，沒想到你還真就只是來鼓勵我，給點好處不行嗎？或者是自己能夠渡過這場危機的幫助。
“你別這樣看着我。”看着陳凡委屈的眼神，二爺直接說道：“我早就說過，如果是別人要欺負你，那我第一個不答應，可從沒有說過，你搞出來的時段，我要幫你擦屁股。出了事，你必須自己背，那是你自己的責任。”
二爺走上前，拍了拍陳凡的肩膀道：“你要相信我說的話，我楊戩說過，你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那就是沒有，就算是有，我也會讓它變得沒有。除了生命外，其他都是小事，我相信，這波你能扛過去。”
這番霸氣的宣言，卻讓陳凡半點都興奮不起來，只是心裡有點底，不再空落落了，至少還有個人是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