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有精神，就是你這種態度，讓我有點心情多說點了。”
這位毫不掩飾嘴角的那絲笑意，淡淡的說道，陳凡現在還沒辦法把他和滿頭包的形象結合起來，在陳凡的眼中，上次見到滿頭包，雖然對方使用了蠱惑，還有很重的表演成分，但陳凡能夠感受到，滿頭包身上那種專屬於西天佛教的寬容，包含的感覺。
但是從眼前這人身上，陳凡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一個，對方就是個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着世間的凡人，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只是個玩笑，他能夠理解神仙有身外化身，以後那猴子還可以猴毛一吹，便化身萬千，卻不能理解分身和本體之間有如此巨大的差別。
這位佛祖自然是聽不到陳凡的吐槽，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我說我是釋伽牟尼，你們中的很多人其實是不信的，這也可以理解，我和他是一體兩面，對西天，對世人好的一面，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而我，只是他具象出來，處理負面情緒的工具，至於你們說的那些慘案，神力風暴，並非我的本願，而是我不得不如此。”
這算是解答了陳凡一部分的疑惑，爲什麼兩個人的反差會這麼大，但還是有很多的問題沒有答案。
而這位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願意把一切的問題攤開來說。
“在你們的眼中，佛祖他是不是應該包容萬物，潤物細無聲，心中裝着這世間所有的信徒？”
“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說法也沒有錯，西天佛教，經過這數千年的發展，在三界四洲，整個大千世界都有信徒分佈，數量何止億萬，再加上各種精怪詭異我佛，更是不可計數，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人貢獻香火之力的同時，也把他們的願景，他們心靈寄託，乃至他們的怨恨，悔恨，嫉妒，各種負面情緒，都交給了釋伽牟尼。”
他用大拇指比了下自己：“而我，就是那個專門容納負面情緒的垃圾桶，香火之力他全收，其他的都留在我身上，所以他只需要給世人展示他完美的一面，不用擔心其他情緒會影響他的內心。”
這麼一說，陳凡也理解了，這不就是道家的斬三尸麼，只不過道家強調的自身修爲，奪天地之造化，斬卻各種執念後，便能一了百了，佛教則不行，它的基礎就是香火之力，只要西天還在，大雷音寺還在運轉，這位黑化佛祖就要忍受各種信衆的惡念，如此多的惡念集合起來，他現在還能保證一個相對清明的精神面貌，已經實屬難得。
不過陳凡突然感覺，這個設定有點眼熟啊，是不是前世某個電視劇看過，貌似那個反派也是這樣，是佛祖的對立面吧，手段反應也比這位激烈多了，直接就扯了反旗，差點把西天給幹翻了，最後在編劇大能的偉力之下，只能迎接反派的最終命運。
當初年紀還小，看的時候還是挺帶感的，但沒有想過，若干年後還能見到一個真實版。
黑佛祖難得的自嘲了笑了笑：“他爲了怕我吸收了太多的負面情緒墮落黑化，最終影響他的威能，所以便想出了一套功法，能夠將這些負面情緒凝練後釋放出去，所以就有了你們手頭的那一系列案件。”
“我不能接受，你們難道不能選擇其他的方法，或者選擇沒有人員的路線，爲什麼會是這條直線。”
黃文搖頭繼續硬懟道，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黑佛祖的態度很好，或許是因爲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清楚的關係，還是解釋了黃文的這種疑惑。
他手上隨便一動，黃文他們所用的那個地圖顯現出來。
“你認爲我是隨便選擇的這條線路嗎。”他反問黃文道。
隨後那條直線以西天爲圓心，緩緩地轉了一圈，但因爲這根直線橫亙數千裡，無論它在哪，都不可避免地要貫穿一些城市，而從地圖上來看，這條直線已經是經歷過城市最少的地帶了，這樣的操作也讓大家明白，爲什麼會選擇他。
“可是爲什麼會是四百年前你們才選擇開始宣泄，西天的建立也不是這短短的四百年，在這過程當中，你們難道沒有其他辦法處理這種負面情緒嗎。”
陳凡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這也是他無法理解的地方。
黑佛祖今天也算是敞開來說，有問必答。
“那是因爲此前數千年的時間裡，都有其他分身在承受這種情緒，每當分身承受不住這種負面情緒，要墮落之際，就會被斬殺，想必你們也明白，這就是道家的斬三尸。”
“可道教地三尸斬卻後，靈魂的純度得到一個提升，能夠晉升更高的層級，但是我教不行，我們還有源源不斷的信徒要投射他們的負面情緒，所有釋伽牟尼要不斷地斬卻自己的分神，但哪怕他是神，也經受不住這種日復一日的打擊，所謂的分神，與他的本體無異，實際便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他斬殺分身，就是在慢性自殺。”
他轉而問伏虎道：“你們是不是發現釋伽牟尼每隔數百年，都會閉關一段時間，然後這其間修爲會有所降低，按照他的說法，是去精進自己的佛法，有了新的感悟，但實際上，就是斬分身。”
“而我，已經是編號二十多的分身了，而這麼多年下來，就算他是佛祖，也經受不住這種一次又一次地分割，自殘，如果再他我斬殺，他已經無力在支撐一個新的分身。”
這番坦然而又悚然的事實，就這樣擺在大家面前。
無力支撐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佛祖再分割出分身，很有可能會隕落，而佛祖隕落後的西天會怎麼樣，簡直無法想象。
哪怕是這裡面對西天觀感最不好的陳凡，也很清楚西天在三界四洲所起的作用，它作爲一種宗教，安撫了人心，穩定了底層百姓，同時也消弭了很多社會矛盾，沒有了西天，它留下的權力真空，根本沒有人能夠填補，那是要出大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