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仙閉關期間,佛道兩派談判破裂,各以其影響力,擁立人間帝王,開始地盤爭奪。刀光劍影,鼓角爭鳴,人界紛爭難止。
佛道兩派爭鬥的主戰場在南瞻部洲,短短一百三十年時間內,先後經歷黃巾之亂、三國演義、東西兩晉,目前南瞻部洲正統勢力爲東晉,建都建康。
張慕仙停止唸誦《鵩鳥賦》,取出計算機,稍加察看,得知中原衣冠南渡,已形成南北對峙。南方東晉崇尚道教,北方政權更迭頻繁,但是每一個政權都崇尚佛教,兩邊正處於焦灼狀態。
緩步走出閉關所在,張慕仙將一身氣息收斂,向衙門內行去。這次閉關,他心神和法力均更上一層樓,卻未臻金仙境界。天仙和金仙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當年韋護以歷劫明心法轉世,逐漸積累,直至萬年後,經歷劇變,領悟父愛如山,才一鼓作氣,突破金仙,可見金仙之不易。
孫悟空是修行奇才,修道十餘年至太乙金仙,從太乙金仙至斬出六賊,仍用了兩百年時間。
所以,未修成金仙,張慕仙也絲毫不泄氣。
行至衙門內,董尊儒正端坐主位處理公務,一百三十年未見,董尊儒氣息幽深,已臻天仙后期,端是突飛猛進。
見到張慕仙,董尊儒眼中閃過驚喜,隨後穩重起身,向張慕仙施禮道:“見過大人!”
張慕仙攙住董尊儒,不讓他拜下,沉聲道:“無外人在,三弟不許多禮!”
董尊儒堅持行禮完畢,從袖中取出一張請帖,道:“三日前,迦葉尊者送來一張請柬,邀請大人前往靈山參加盂蘭盆會。”
張慕仙接過請柬,觀其上日期,道:“還有一日時間,我準備下界走一遭,三弟要不要同去?”
董尊儒搖搖頭:“靈官衙門事務繁多,我還要整理一番,待大人盂蘭盆會歸來,再詳細稟告。”
張慕仙見董尊儒變作這番模樣,心中不得意,伸手劃開虛空,邁步入其間。一百三十年苦修,張慕仙雖未突破,心神修爲卻突飛猛進,已能自由來往三界。
建康城又稱石頭城,是一個人口過百萬的超級大都市,亦是東晉的首都。
張慕仙無聲無息出現在街道上,四周人流若有所覺,環目四顧,卻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是繼續向前流動。
張慕仙衣袖飄飄,仙風道骨,行走在人羣中如鶴立雞羣,好在此時清談名士較多,倒也沒有引起轟動。
及至中午,張慕仙進入一家酒樓,要了個臨街的座位,點幾個小菜,一壺清酒,自飲自酌。
他並非漫無目的至此,而是循着感覺而來。他修煉因果大道,對自身因果有模糊感應,依稀感覺到有一番因果要在此了結。
飯食將近,張慕仙以法術感應店中來往行人,一無所得,只得道一句天機難測。正要離開,卻感應到一行四人向樓上走來。這四人行走之間,落地無聲,一身氣機,若有若無,放在人界江湖,均是絕頂高手。
張慕仙分出四股心神,附着在四人身上。
四人落座後,不待酒菜齊備,就以傳音之術,旁若無人交談起來。
“大哥,嚴出塵嚴太過分,憑什麼趕我們去江北?”坐在下首的一個書生率先傳音。傳音入密之術本是絕技,卻瞞不過張慕仙的心神感應。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男子,莊稼漢子打扮,一身落拓氣。他尚未開言,左手處衣衫華貴男子開言道:“是啊,誰不知我們江南四英不履長江,若是去了江北,還不被人笑掉牙齒!”
右手處男子生就一副豹子頭,偏偏一襲白色披風,學別人玩文雅範,他待另外二人說完,才慢條斯理道:“多心齋雖然厲害,嚴出塵卻是初出茅廬,不若我們……”
張慕仙一邊探聽四人交談,一邊尋找街道上落單的江湖中人,以搜魂術搜索記憶,終於摸清此事端倪。
這四人分別是宋裕、齊道成、樑衍、陳霸之,各有一手絕活,是江南邪道中的中堅人物,四人無惡不作,被江湖中人稱作“江南四惡”,他四人則自稱“江南四英”。
四人作惡太多,不知怎滴惹到“多心齋”嚴出塵,嚴出塵放出話來,令四人渡江北上,不許在江南一帶活動。四人心中不服,約嚴出塵在玄武湖談判。
張慕仙悠然飲酒,漫無目的觀察街道上行人,卻將四人的話一句不漏聽下。
“多心齋已在江湖上傳承百年,每一代傳人都驚才絕豔,最好能不得罪!”宋裕待三人說完後,總結道。
樑衍哼道:“大哥何必長他人志氣,那嚴出塵不過雙十年華,即便在孃胎裡修煉,能有多少功力?即便她能分心多用,我等兄弟一擁而上,料想她也抵不住。”
宋裕不置可否,齊道成陰測測道:“不若用毒,即便嚴出塵招式再厲害,也讓她有來無回。”
宋裕沉思片刻道:“伺機而動吧,若她真要斷咱們兄弟活路,咱們送她下地獄。”
四兄弟計議已定,宋裕道:“多心齋神秘莫測,每十年培養一名絕頂高手,令其行走江湖,懲惡揚善。爲善十載,再悄無聲息歸隱,如此循環往復,至今一百餘年,無人知其山門所在,門中有多少高手。一旦談判破裂,咱們擊殺嚴出塵後,立即動身赴塞外,終身不再回中土。”
其餘三人心有慼慼焉,他們有信心殺掉嚴出塵,卻沒有信心面對多心齋的復仇。不過四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一旦確定計策,絕無反悔。四人邊吃邊聊,一條條毒計冒出來,即便張慕仙也不禁爲四人的毒計驚歎。
四人飲食完畢,在酒樓開一間客房投宿,養蓄精神,等待晚上談判。
張慕仙亦在酒樓開一間客房,他準備近期一直跟着四人,看看因果應在何處。他模糊能感應到,這一段因果似與四人有牽扯,只要跟隨四人,必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