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晦宮還是那個納晦宮,老星君還是那個老星君,天庭還是那麼平靜,沒有任何異狀,便好一池毫無波瀾的死水。
馬氏對雲翔的歸來,顯得極爲高興,問長問短的,雲翔還趁機抱怨了一通桫欏樹妖之事,怪她沒給自己說清楚,當然了,對於和廣寒宮的關係,他並沒有提起,而隱瞞的目的,也僅僅是不願讓她多心罷了。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以前的規律,除晦、練功、陪馬氏閒聊,一切仍是那麼平靜而充實,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裡,他將大多數時間放在了修煉《太陰玄籙》之上,不料,功法還沒練出什麼名堂,百毒珠卻是發生了些異變。
隨着新毒素越來越強大,百毒珠吸收晦氣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只是,將其煉化成毒素的速度卻是漸漸慢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雲翔終於發現,百毒珠已經無法再吸收晦氣了,只能暫時將晦氣聚集起來,然後找機會排放出去,便如同馬氏的鐵掃帚一般。
當然了,他能夠儲存的晦氣,與鐵掃帚肯定是無法相比的,不過九牛一毛罷了,畢竟,百毒珠並非專門的容器型法寶。
雖然速度停止了成長,但云翔還是隱隱地察覺到,這毒素並沒有到達極限,甚至可能成長爲一種新的仙毒,只是如何繼續培養,卻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苦思多日,雲翔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冒險進入納晦宮。
納晦宮裡的晦氣,比遊離在空氣中的濃郁了無數倍,如果要刺激新毒素成長,這是唯一的辦法。
當雲翔說笑般地提出,想要進入納晦宮見識一番,卻被馬氏義正詞嚴地拒絕了。這事不是開玩笑的,若是一個不好,只怕雲翔這一生就會毀在了這裡,馬氏當然不肯讓他去冒這個險。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馬氏既然不肯答應,那他便只能自己想辦法了,而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自己偷偷潛進去。
納晦宮的大門常年緊閉,輕易無法打開,但云翔知道打開門的鑰匙是什麼,那就是晦氣,足夠的晦氣。
爲了湊齊足夠的晦氣,雲翔每日遊蕩於天庭的各個宮殿附近,但凡收到了晦氣,便存儲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十天下來,他甚至不敢動用任何功法去煉化晦氣,身體和百毒珠中也都已存滿了晦氣,而他此時已是印堂發黑,雙眼無神,與將死之人無異了。
這些天來,他有多倒黴暫且不說,甚至連身體都開始變得虛弱了,終於,他覺得時機成熟了,趁着一天早上馬氏離開了宮殿,雲翔來到了這座天庭最大的宮殿之前,開始用百毒珠緩緩抽離身上的晦氣,灌注於這宮門之上。
大多數體內殘存的晦氣都被抽離一空,隨着晦氣不斷地被灌入,宮門轟然洞開,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這宮門應該還有什麼別的封禁,所以並沒有晦氣逸散出來,雲翔卻也不敢輕易進入,而是運起目力向裡面打量了進去。
納晦宮很大,也很空曠,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擺設,與他想象的不同,裡面無論地面還是牆壁,都是極爲乾淨整潔,顯得纖塵不染,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危險。
雲翔暗自運起功力護住全身,然後又將百毒珠全速運轉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便邁入了宮殿之中。
轟,無邊的晦氣撲面而來,不,不能說是晦氣了,因爲這裡的晦氣已經凝聚得如同液體一般,應該說是晦海了。
那晦海遇到了雲翔這個毫無晦氣的活物,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紛紛涌了過來,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停滯了。
晦海很快就蔓延進了他的身體,填充着他的經脈,連他體內的功力都只能紛紛避讓,甚至有了身體都已失控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的百毒珠雖然全力運轉,卻根本無法吸納近如此多的晦氣,反倒是被那些晦海壓得慢慢停滯了下來。新的毒素紛紛匯聚在百毒珠的表面,似乎被這些精純的晦氣所吸引,想要脫離百毒珠而出一般。
雖然早就知道這納晦宮裡的晦氣厲害,卻怎麼也想不到,竟然厲害到如此程度,也不知馬老星君是如何在這晦氣的海洋中生活的。
這個時候,雲翔已經無法運轉功力了,他能做的,也僅僅是瘋狂地默唸起了清心咒保護住那一絲殘存的意志,然後努力向後退卻。
他僅僅邁入了納晦宮一步,只要退出去,就能夠脫困,可這一步的距離卻如同天淵之隔,即便他使盡了全力,移動的速度也仍是緩慢無比。
就在此時,一直緩緩地繞着百毒珠旋轉的火髓毒和木髓毒,卻似乎開始活了過來,木助火勢,變得越來越旺盛,開始清除起了周圍的晦氣,更開始灼燒起了新的毒素。
新的毒素在火髓毒的灼燒之下,也開始慢慢發生了改變,竟然由灰黑的顏色,開始變爲了灰黃的顏色。
而在這改變之下,新毒素似乎洗盡了鉛華,開始變得更加活躍了起來,反客爲主,開始瘋狂地吸收起了周圍的晦氣。
轟,百毒珠也終於復活了過來,開始瘋狂地運轉着,使得新毒素、火髓毒、木髓毒都運轉得更加歡快,而云翔體內的晦氣,也開始慢慢被吸取,他的功力又能夠在經脈中運轉了,身體也回到了掌控之中。
“籲!”雲翔長舒一口氣,終於退出了納晦宮,而周圍那些無邊的晦海,卻似乎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阻擋住了,仍是沒有一絲一毫逸散出來。
厚重而憊懶,專門吞噬天下靈氣的土髓毒!
五行仙毒,他終於湊齊了其中的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