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隊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看就是日常前去法門寺上香的香客,倒與雲翔的目標不謀而合。
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時辰,便已來到了法門寺之外,而云翔此時早已收斂了全身靈氣,化作了一個身高不滿三尺的小童,混在一行人中顯得毫不惹眼。
自有知客僧迎上前來,引着衆人前往大殿中進香,雲翔對這寺中也算熟稔了,便愁了個機會,閃身朝着後殿之處行去。
方纔來到後殿附近,他便遠遠看到一個灰袍道士從空中落下,匆匆向前行去,在這佛家寺院中顯得極爲惹眼。
雲翔遠遠便看出這道士修爲不低,比起之前遇到過那三人強出了許多,便連忙收斂了氣息,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七拐八拐,便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廂房外,只見那道士在門外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元誠拜見師尊。”
看來,這廂房之中的,便是正主了,雲翔倒是真有些好奇,這八卦道人究竟會派出哪位弟子在自己的家門口守着自己。
半晌,只聽那廂房中傳來了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道:“元誠,進來說話吧。”
那元誠道士推門而入,雲翔略一思忖,也連忙收斂了氣息靠了過去,將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傾聽。對於這隱匿之術,他歷來都是信心十足,除非是八卦道人親至,他倒不信裡面的人能夠發現他。
果然,屋裡的人絲毫沒有發現這隔牆之耳,只聽得那元誠道:“師尊,弟子已經去東邊十餘里外查探過了,並無絲毫妖氣殘留,料來不是那目標之人。”
哦?這麼說來ꓹ 這元誠剛纔是去找自己了,倒也當真是巧得很。只不過ꓹ 這人雖然修爲不低,比起自己還是差了不少,要想察覺自己的蹤跡ꓹ 也未免太過小看了他。
那尖細聲音道:“無妨,此事早已在我預料之中ꓹ 那目標之人乃大妖兇孽,若真是他ꓹ 只怕元豐他們早就回不來了ꓹ 我也一早便能察覺,料來不過是哪位仙家道友路過而已,讓你去看看,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對了,呂方那邊行事如何了?”
呂方!難道他也參與了此事?
雲翔頓時心中一震,連忙豎起了耳朵,只聽那元誠道:“回稟師尊ꓹ 那呂方雖然口中答應了派人出來四處尋找,卻始終沒什麼實際行動ꓹ 只怕還念着與那人的私情ꓹ 還請師尊處置。”
“哼!”那聲音冷哼一聲ꓹ 道:“這孽畜如此不分輕重緩急ꓹ 回頭我知會張師弟一番,定要讓他嚴加懲處。不過ꓹ 現在還需要他約束寨中的那些妖孽ꓹ 倒也不用急着處置他了ꓹ 反正原本也沒指望他出力,只要你等在寨子附近嚴加防守便是ꓹ 道尊曾說,那雲翔近日定會返回中土,你若見到,便立刻傳訊於我,我自會親自出手擒拿他。”
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啊,而且還將呂方也派往了雙叉寨,協助他們抓人。倒是這呂方頗有情義,不肯完全配合,讓他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安慰。
不過,聽這人說話,居然將呂方的主家張果老稱作師弟,身份卻已是昭然若揭。張果老在上洞八仙之中排名第三,在他之上的,只有鐵柺李、漢鍾離二人,傳說大弟子鐵柺李常伴八卦道人左右,一般不會離開,那麼此人自然是漢鍾離無疑。
想不到,這八卦道人爲了自己,居然連上洞八仙都派了出來,足以見得是勢在必得,自己日後行事,果然是要如履薄冰了。
又聽那元誠續道:“師尊,方纔哈迷國那邊還有何師叔傳信而來,說是那邊來往之人太多,一一查證實在太過困難,可否增加些人手給他?”
哈迷國?何師叔?
雲翔稍一思索,便已明白過來,只怕是上洞八仙中的何仙姑守在了哈迷國,哪裡也算是自己的一處地盤,若是自己前去,便會被其發現。
這麼一來,便不難預料,估計呂梁山、神農山,甚至盤絲嶺、壓龍山都有上洞八仙坐鎮,這是給自己灑下了彌天大網啊,也虧得他生性謹慎,沒有回這些地方,否則的話,只怕早已被八卦道人發現了行蹤。
他正自沉吟中,只聽漢鍾離回道:“道尊曾吩咐過,此次擒拿雲翔,不可驚動旁人,人手過多,不免有違道尊本意,你替我傳話於她,讓她多費些心神便是,不可再動用太多弟子。”
接下來,二人又商議了一方周圍的盤查佈置,雲翔聽了片刻,便已瞭然於胸,覺得不必再聽下去了,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那元誠又問道:“師尊,河西村那邊,尚有一支雙叉寨的人馬,可咱們卻始終無法靠近,卻又該如何是好?”
河西村?果然,他們連那邊也盯上了。只是他們說無法靠近,卻又不知是爲何?
雲翔連忙止住了身形,繼續聽了下去。
只聽漢鍾離沉默了半晌,嘆道:“河西村我曾親自去過,那裡形勢太過複雜,不但有一支雙叉寨的人馬,還有西天、東天之人涉足其間,貿然插手,只怕節外生枝。罷了,不必管他了,若是雲翔真的去了那裡,只怕立刻便會露了行藏,到時反倒更容易找他。”
咦?奇怪了。河西村除了無支祁,西天也只派來了一個伏虎羅漢而已,又何至於讓漢鍾離如此忌憚?難道,靈山又加派了什麼高手?
還有,他說連東天都派人去了,卻又是爲何?難道說,東來佛祖也對金蟬子感興趣?
只可惜,屋裡的二人顯然沒興趣再談論此事,又說起了其他,而云翔卻已無心再多聽,悄悄退了下去。
跟隨一隊香客離開了法門寺,雲翔卻已再次陷入了猶豫之中。
河西村,去,還是不去?
思索了許久,他終究還是決定,不去怕是不行了。
就算不是爲了打探江棘的消息,僅僅是因爲守在裡面的無支祁,他也必須去一趟。東天、西天都有高手匯聚在那裡,無支祁勢單力薄,形勢只怕是危若累卵,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想辦法救他一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