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大聖和陸北時隔多年,再次見面,二人一時,都是默然無語。
唐僧好奇問道:“你也認得陸瑜施主?”
猴王冷笑一聲,說道:“怎麼不認得?當年老孫…”
就在這時,猴王耳邊卻傳來陸北的神念傳音,“觀音菩薩有言:猴子,莫要泄我底細。”
猴王金睛眨了眨,也覺得若是當着唐僧的面,說出自己曾被陸北鎮壓,有些不大光彩,嘴邊的話也就嚥了回去。
唐僧見此,心中雖疑,但也不好多問。
言談之間,唐僧也詢問猴王名姓,猴王便說他有法名,喚作孫悟空,唐僧心中不由大喜,心道,這名字合該與我沙門有緣,又是給他取了個行者的名字。
自此時,便喚作行者。
三人一馬,繼續行路,未幾,過了兩界山,忽見一隻猛虎,咆哮而來。
唐僧在馬上,面色微變。
行者臉現歡喜,說道:“師父莫慌,他是來送衣服的。”
說着,從耳中取出一根繡花針,迎風一晃,一根碗口粗的金箍棒現出。
他拿在手中,笑道:“五百餘年不曾用着他,今日拿出來掙件衣服穿穿。”
一棒祭出,便將猛虎打死。
唐僧驚喜道:“劉太保前日還和猛虎鬥了半晌,今日,悟空不用爭持,卻把這虎一棒打的稀爛,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心中歡喜不勝。
而後,猴王便變化出一把牛耳尖刀,將猛虎的皮剝了,割出兩塊兒四四方方的虎皮。
一把圍在腰間,遮住下體,路旁拽了一根葛藤,緊緊束定,另一塊兒交給唐僧,“師父,到了人家,借些針線,再縫不遲。”
而後,把金箍棒變作繡花針大小,再次塞到耳中。
唐僧目中一奇,問道:“方纔那打虎的鐵棒呢?”
行者笑道:“師父,你不曉得,我這鐵棒乃是東洋大海龍宮中得來的,喚作定海神針鐵,又喚作如意金箍棒,當年反下天宮,多虧了它……這金箍棒能大能小,平時變作繡花針,收在耳內,若用時,再取出來。”
唐僧聞言心中暗喜,又是問道:“方纔那虎見了你,怎的一動不動?”
行者便說,自己有降龍伏虎之能。
唐僧聞言,再無疑慮,師徒說着話,陸北牽着馬,不知不覺間,太陽星西墜,夜幕降臨。
遠處看到一處人家亮着燈火。
行者便上前去叫門,一個頭發老翁開門而出,見到行者面容,便是嚇了一大跳。
這時,唐僧下得馬來,忙是說道:“老施主,莫怕,他是貧僧的徒弟,不是妖怪。”
老者擡頭見唐僧面容清奇,便是問道:“你是哪個寺的和尚?何故帶這惡人上我門來?”
唐僧說道:“貧僧是唐國來的,往西天拜佛求經,路過此間,天晚,請老施主行個方便。”
陸北在一旁整理馬匹,行禮,一邊聽着二人的話,心道,若沒有猜錯,此次,猴子便是在此地殺了六個毛賊,才被騙戴上金箍的吧。
可惜,他卻是無能爲力。
這時,唐僧那邊也交涉完,帶着陸北和猴子進入院中。
用過飯菜,唐僧便給猴子將虎皮縫製一番,做了一個虎皮裙,猴王歡喜不勝,自不必言。
第二日,正值初冬,唐僧心憂西天,三人一早上路。
果有六個毛賊攔路,行者讓陸北護住唐僧,徑直拿了金箍棒,將六個毛賊一一打死。
六毛賊正是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
唐僧怒斥行者下手狠辣,在六毛賊跪地求饒的情況下,仍是打死他們。
行者何曾受過這等憋屈,尤其又當着陸北這個熟人的面,被唐僧絮絮叨叨地數落,他一怒之下,負氣而走。
唐僧見行者架起一道筋斗雲就走,面色也有些愣怔。
陸北說道:“聖僧,你只看到他打殺那六賊,卻不見被那六賊害死的無辜之人嗎?”
唐僧說道:“那也不該沒有一點慈悲之心,多害人命……”
“那便放過那六賊,讓他們回頭再害人?”
陸北冷哂說道。
縱然對於猴子的很多行爲看不慣,但這一次,他站猴子。
唐僧聞言,一時語塞。
二人又是走了一程,但見視野開闊,風吹草低。
陸北心道,觀音菩薩該來了麼?
心中這般想着,目光望遠處看去,正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山嶺上,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嫗,捧着一件錦衣,錦衣上一頂花帽。
漸漸走到近前。
陸北目光微凝,面上不動聲色。
唐僧見那老嫗近前,忙是讓陸北牽馬避讓。
老嫗問道:“你是哪裡來的和尚,到這荒山野嶺?”
唐僧說道:“弟子乃東土大唐奉聖旨到西天拜佛求真經者。”
然後,二人就在陸北看來,尬聊了一會兒,老嫗便將錦衣花帽贈給了唐僧,並教了一段六字真言咒。
然後於虛空現出菩薩真身,說替他將孫悟空找來,唐僧忙是低頭拜謝不提。
“太微帝君,我知你識破我行藏,還望莫要阻撓此事。”
觀音菩薩突然神念傳音道。
陸北沉默了一會兒,也是神念傳音道:“道友,本帝不會多事。”
當然,他自是不知道,觀音菩薩也想給他戴上金箍。
觀音菩薩深深看了陸北一眼,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東方天際,卻是去尋猴王了。
陸北見唐僧故意走的遠遠,默誦真言咒文,面上多少有些古怪。
不多久,行者被觀音菩薩勸回。
行者落在近前,和唐僧說了一番話,被矇騙着去取包裹裡的麪餅吃,在包裡發現花帽,美滋滋地戴在頭上。
唐僧便是念起咒來,行者果是疼得在地上打滾。
陸北在一旁冷眼而觀,心中暗道,金箍仙的這三個金箍卻是取先天材料煉成,除非大羅金仙能夠解除,否則一旦被套上,無論神通多大,都要受其所制。
果然,行者又是拿金箍棒撬,又是以真火燒,可那金箍就是紋絲不動。
一番折騰,他這才死心塌地說道:“師父,這是那人奈何我的手段,教我隨你西去,我願保你,再無退悔之意了。”
唐僧心中這才定下來。
於是,三人再次上路西行。
……
……
時光悠悠,轉眼已是第二年春天。
但見山林錦翠色,草木發青芽;梅英落盡,柳絮初開。
荒藤彌道,草木青青,百花盛開……已是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陸北此刻牽着一匹高大英武、神駿非凡的白馬,徐徐而行。
這白龍馬卻是去年冬天,於蛇盤山、鷹愁澗收得西海三太子敖烈,後來衆人在‘里社祠’,又蒙南海珞珈山土地贈送一副馬鞍轡。
而提及小白龍敖烈,陸北也是唏噓不已,小白龍倒也不全是被戴綠帽,只是接盤俠罷了。
畢竟,當年萬聖公主早在北俱蘆洲就和那九頭蟲有染。
這時,行者扛着金箍棒,在前面引路。
陸北現在做得其實就是豬八戒將來要乾的活計,牽馬執凳。
一行衆人,又走了幾個時辰,日光西斜,暮色低垂。
唐僧說道:“悟空,你看前面是何去處?”
行者遠目而望,見山凹處,有樓臺影影,殿閣沉沉,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們趕去借宿一晚。”
唐僧欣然答應,讓陸北放開龍馬,向那裡快步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