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聞聽漢鍾離言語,呂純陽微微訝異。
問道:“道友的意思,是其中一人福緣深厚,心性淳樸,可爲我徒。”
漢鍾離笑道:“正是。”
呂純陽淡淡一笑道:“那貧道倒要看看,其人是如何的不凡了。若非出衆之人,可沒資格作貧道的弟子。”
說到此處,呂純陽心中一動,問道:“那另一人呢。”
鐵柺李此時卻是出言道:“按着鍾道友的意思,是呂道友可觀二人性情秉性。擇一合乎心意者取之。”
呂純陽冷眸閃爍,似有所思道:“那就依照鍾道友仙前之議。”
三人見事情說定,望着姣姣明月,沉默出神。
玉兔西落,金烏東昇。
又是一夜過去。
清晨。
陸北洗漱一番,用過早膳,發現天色距離辰時不過一刻,還沒有看到劉海身影。
眉頭一皺,上樓到劉海門前敲門。
砰砰砰。
毫無動靜。
陸北心道,這劉海好不曉事,怎麼還在睡覺。
正要呼喊其人。
這時一個客棧夥計,端着一盆霧氣騰騰的熱水途徑而過。
見此,就是提醒道:“客官,不用敲了。裡面的客人早在卯時下三刻,就已經洗漱過後,用完飯菜,離了客棧了。”
陸北神色一頓,心中冷笑不止。
這劉海……好生狡猾。
也不說話,提着赤霄寶劍,蹬蹬下了樓,直奔約定的石拱橋而去。
到達石拱橋,果然見劉海和漢鍾離與鐵柺李站在一旁敘話。不遠處站着神色冷傲,表情淡然的白衣執劍道人。
陸北心中一凜。
上前給漢鍾離和鐵柺李施禮道:“二位前輩,久等了,我沒來晚吧。”
鐵柺李望了望天色,笑了笑道:“沒等多久,纔剛剛辰時。”
說着,鐵柺李與漢鍾離相視一眼。
劉海低聲笑道:“陸公子,方纔見你睡的香甜,就沒喊你,你不會怪我吧。”
陸北望了劉海一眼,也不說話。
劉海訕訕笑了幾聲。
這時,漢鍾離笑呵呵道:“來,貧道給你二人介紹下,這位就是先前所提的劍仙,純陽真人。”
劉海忙恭謹道:“純陽真人好。”
呂純陽望劉海打量了一眼,心中微微起伏,知道必有緣故,下意識掐指算去,瞳孔微縮。
然而神色不變,微笑頷首。
陸北此時也是拱手道:“陸北見過呂真人。”
呂純陽聞言向陸北打量而去。
一見少年眉眼煞氣騰騰,眉頭就是一皺,掐指微算,心中暗暗搖頭。
不過仍是淡漠地點了點頭。
陸北注意到這前後不同的態度,心中一沉。
而劉海察言觀色之下,暗自竊喜不提。
呂純陽沉聲道:“衡陽郡,碭野澤中有一大蟒,即將化蛟而去,然其作惡多端,爲禍世人。現讓你二人去除去此蟒,可敢麼。”
陸北正在沉吟此舉用意。
劉海這時義正言辭道:“真人既然說此妖爲禍人間,必定是最大惡極,劉海斬妖除魔,如何不敢。”
呂純陽冷漠眼眸溫煦了許多,微笑道:“你能有此公義之心最好。”
說着,又望向自沉吟思索的陸北,觀其執着赤霄劍,人道氣運若神龍纏繞。
心道,此人比着劉海猶豫許多,莫非貪生怕死不成。
哼,倒是可惜了這一把人道神兵。
陸北這時聽到冷哼之聲,神情淡漠道:“純陽真人,不知那妖修爲幾何,可是陰神妖修之類。”
呂純陽冷聲道:“是不是陰神妖修,又如何。”
陸北心中奇怪,這純陽真人態度爲何如此苛責。
此時陸北卻不知,兩相對比,呂純陽先入爲主之下,已然中意乖巧淳樸,福緣深厚的劉海。
而對冷漠傲然的他心中有了不喜之感。
心道,此子年紀輕輕,眉宇煞氣騰騰,眼眸冷峻,有着桀驁不馴之氣。更加上方纔算出,其人福緣……
不知爲何,一道批言在呂純陽心中浮起。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陸北拱手道:“回稟純陽真人,陸某曾經斬殺過陰神妖修,因此纔有這一問,看是否能夠剋制……”
“你的事蹟,貧道先前已經聽兩位道友說過了,你不必贅述。”
呂純陽毫不客氣地打斷道。
陸北眸光眯起,心道,此人爲何三番五次……針對自己。
而這時劉海眼中卻有一絲幸災樂禍之意飛速閃過。
見此,漢鍾離呵呵笑道:“事情是如何的,已經說清了。現在我們二人帶你們兩位去找那頭大蟒。”
鐵柺李沉聲道:“呂道友,可將【太乙刀圭】予他們了。”
呂純陽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道友稍等。”
溫潤如玉的手掌展開,兩道純白之光乍現,兩枚長橢圓形的白色玉圭,庚金之氣大熾,刺人眼目。
呂純陽解釋道:“兩枚太乙刀圭,你們一人一枚,可爲除妖之用。”
說着,刀圭無風自動,分別向二人飛去。
陸北接過刀圭,發現入手極輕,通體若白色暖玉一般,頂部有着一個凹槽,似乎是容器一般。
握在手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欣然之意。
待細細觀之,卻發現其上庚金之氣,光芒微微,刺眼灼目。
劉海也是喜不自勝地接過刀圭,見其上寶光煌煌,若琉璃澄澈,知道當是仙家法寶,心中歡喜之極。
心道,這趟衡陽沒白來。
見二人都收過刀圭,呂純陽也不多言,向漢鍾離與鐵柺李微微點頭。
鐵柺李和漢鍾離道:“兩位,且隨我等去往西涯山一行。”
說着,便駕起祥雲,分別帶着陸北和劉海向衡陽西部而去。
腳下山川河流,樹木雲朵,浮光掠影而過。
雲頭上,陸北端坐在漢鍾離不遠處。
由於周圍被漢鍾離法力封鎖,所以陸北凝聲自若言道:“前輩,方纔純陽真人,爲何……”
漢鍾離聞聽此言,呵呵笑道:“他就是那個脾氣,你莫要放在心上。”
陸北眸光微沉,心道,不放在心上麼。
沒過多大一會兒。
一處山高林密,瘴氣隱隱的地帶。
林木幽幽,斑鳩嘶鳴。奇石嶙峋,青山雄峭。
四人在一塊大青石前停下。
一株古奇的蒼松,蔥蔥郁郁,苔痕上階綠,松針落翠屏。
漢鍾離指着一條向遠處荒草萋萋蜿蜒曲折的山道,笑着道:“你二人可沿着這條路徑,一路往碭野澤而去。那條大蟒就在一處水潭中。”
劉海還想說些什麼,陸北已然轉臉而去。
見此,劉海忙是跟上陸北步伐。
鐵柺李見二人走遠,道:“道友,這二人誰可爲呂道友之徒。”
“道兄,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主張了麼。”
漢鍾離搖着芭蕉扇,坐在大青石上,錘着腿,似乎這小段山路,令其頗爲勞累。
鐵柺李淡然一笑,放下扁拐,坐在大青石上,望着遠處高接霄漢的陡峭山峰,感慨道:“福緣,根器,資質……真仙之難,難於上青天啊。”
漢鍾離笑道:“福緣既然在第一位,必有至理。且不說這個了……道兄,你我二人下盤棋,如何。”
鐵柺李聞言,哈哈大笑道:“好,貧道正有此意。上次輸給你的那顆火符金丹,這回貧道定要贏過來。”
漢鍾離微微一笑,芭蕉扇望青石上一拂,黑白棋坪,現於其上。
二人神情專注,捻子對弈起來。
高空之上,雲層之中,金白之光隱現。
呂純陽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如玉的面容上笑容微現,喃喃道:“你們倒是躲得清閒,卻讓貧道照看着這二人。”
說着搖了搖頭,望着下方的陸北和劉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