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孟婆湯,即可忘卻前世今生無窮記憶。
現在,孟婆居然要給金蟬子的精魂灌十碗。
一想到此,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都不禁瑟瑟發抖。
金蟬子情知不妙,猶如歇斯底里一般咆哮。
可是孟婆的臉上,只劃過了一抹淒冷的笑容。
“金蟬子,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陰曹地府!九幽地獄!”
“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吾曾聽女主人提及過,你的師父如來,曾經偷襲於她。”
“這等可恥的行爲,理應付出代價。”
“眼下,如來未在,你就替他接受懲罰吧。”
“勾魂厲鬼,索命無常,給我灌!”
話音未落,無常鬼已經撬開了他的嘴。
孟婆湯不要錢的一般,猛灌下去。
噸!
噸!
噸!
頃刻之間,十碗孟婆湯倒灌進金蟬子的嘴裡。
孟婆湯,一碗即可洗刷靈魂。
現在,十碗下去,金蟬子眸中金色的佛光,瞬間消退。
他的佛性,已經被洗刷一空。
此刻,他的眼神迷茫,神色如白癡。
孟婆開口問道。
“金蟬子,你可記得你是誰?”
金蟬子閃了她一眼,嘴角滴落出涎水,嘿然傻笑了一聲。
“好喝!”
那個樣子,明顯是已經喝傻了。
見此一幕,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不禁咋舌,暗暗感嘆:
好一碗美麗的孟婆湯!
望着金蟬子狀若白癡的樣子,孟婆不禁秀眉緊鎖。
她的口中喃喃,彷彿自言自語。
“夫人的意思,是讓金蟬子忘卻的越多越好。”
“現在,他居然還會說話,可見靈魂洗刷的還不夠徹底。”
說這話時,孟婆的語氣平淡無奇,猶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是,此話在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的耳中,兼職猶如驚天霹靂。
兩人不約而同,紛紛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兩個,對望一眼,神念深處,不禁閃出同一個念頭。
“最毒婦人心!”
“以後千萬不要招惹她!”
思忖片刻,孟婆將目光掃向厲鬼與無常,吩咐道。
“忘憂茶他已喝了十碗,再灌下去,已無意義。”
話說至此,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紛紛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孟婆的話鋒忽然一轉。
“你們兩個,去將地府神翁擡來。”
“將甕中灌滿忘憂湯,再將金蟬子的精魂塞進去。”
“泡上個一千幾百年,想必就能醃透了!”
此話一出,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紛紛一個激靈。
二人的目光之中,閃爍着一種極度的恐懼。
“孟婆,此舉恐怕不妥吧。”
“這具精魂,已經傻了。若是在孟婆湯裡醃製一千年,恐怕就要醃化了!”
勾魂厲鬼的話未說完,孟婆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那一刻,她的目光,森寒的猶如冰峰。
“嗯?”
“吾是在奉夫人的鈞旨做事,怎麼,你們也想要爲佛門弟子求情?”
話未說完,勾魂厲鬼頓時一個冷顫。
佛門!
這個稱呼,在地府之中,絕對是一個禁忌。
后土真身朕天意禁錮之時,佛門就趁虛而入,搶掠地府功德。 Wωω ¤ttκΛ n ¤C O
假以時日,佛門必然要將地府度化爲佛門之奴。
要知,地府乃是后土的半部真身所化。
地府爲奴,就等同后土爲奴。
切膚之痛,鎮壓之苦。
后土已與西天靈山不共戴天。
若是哪個陰曹鬼差,膽敢偏袒佛門弟子,那就是造逆。
驚悸之餘,勾魂厲鬼與索命無常,瞬時化作兩道陰風,席捲而去。
片刻之後。
一尊龍鼎大甕,被請到了奈何橋前。
那尊大甕,身高丈餘,九龍盤繞,棲鳳鸞鳴。
血染!斑駁!
古老的氣息,從甕身之上散發出來。
此物正是地府神甕。
神甕之中,獨成世界。
甕中歲月,一瞬千年。
此時,神甕之中,已然盛滿了孟婆湯。
孟婆彈指一揮,就見一道陰風掃過。
金蟬子的精魂忽然一動,大頭朝下,咕咚一聲,栽了進去。
“來人,封甕!”
神甕之外,陰曹地府的時間,緩慢流淌。
可是神甕之中,百年的歲月,匆匆劃過。
望着甕口,孟婆一語不發。
一旁的厲鬼與無常,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又過片刻,孟婆掐指一算,倏然開口。
“甕中歲月,時匆匆。千年的時間,已然差不多了。”
“開甕。”
厲鬼與無常,應聲而動。
甕口打開之際,一道金光,從裡面緩緩流淌出來。
金光猶如流水一樣,淌在地上。
這是金蟬子的最後靈光。
金光,靈光,佛光,是爲佛徒三元。
金光與佛光,早已經被十碗孟婆湯洗刷的一乾二淨。
現在,居然連靈光也被醃了出來。
金蟬子已經徹底被斬絕了佛緣。
下一刻,索命無常將手伸進甕中撈起了一把。
可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他的心中,陡然一驚。
“難道,金蟬子的精魂,真的被醃化了?”
正在疑惑之際,忽然,一聲蟬鳴,從中傳了出來。
蟬鳴漸近,一隻禪蟲從甕中緩緩爬了出來。
索命無常頓時大驚失色。
“魂——魂——魂魄都被打回原形了!”
千萬年前,金蟬子的真身,就是一隻金蟬。
此刻,金蟬的身上,竟然還冉冉冒着孟婆湯的湯香。
他師從如來,已然證道,早已拋卻了肉身。
他的魂魄,也早已脫離妖格,凝聚了佛格。
可是現在,佛格已經被泯滅一淨。
堂堂的金蟬子,如來愛徒,靈山大能!
他的精魂,竟然直接被醃出了原形。
次到此時,孟婆冷酷的臉頰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樣子,應該是醃透了。”
“這個結果,夫人必然會滿意。”
“你們兩個,送他過奈何橋,入輪迴命盤,投胎去吧。”
望着那隻傻知了,索命無常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爲難的表情。
“孟婆大人,這隻知了想必已經醃的無神迷亂了。”
“這樣的傻魂,只怕是連畜生道都進不了吧。”
“再者說,就他現在這個樣子,長成胎盤都費勁,何況是要化身爲人!”
他的身邊,勾魂厲鬼頻頻點頭,深以爲然。
孟婆不語。
她掃了一眼金蟬,沉默片刻,終於開口。
“無妨。”
“夫人的意願,想必也是來自主人的算計。”
“吾的主人,神秘莫測,洞悉天機。金蟬子的事,必然也在他的全盤算計之中。”
“吾只要按照他的算計,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