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嚴正在前面默默的走着,聽得小嚴如此說,身上不由得一抖,怒道:“哪裡錯了,你個臭小子難道還比老子更會看路?!”
小嚴卻不肯服輸,指着前面說道:“這裡明明的是往草甸去的路嘛,老爹,歐陽將軍不是遊玩,是要去看那連心洞,你想是忘記了吧?”
老嚴還沒有答話,歐陽自遠卻冷笑了一聲:“老嚴,你年紀不算太大吧,記性這麼差不成?”一邊說,一邊手已經按上了劍柄。
原來歐陽自遠在一邊走着,眼見那路曲曲折折的,非但沒有往山上走,反而是橫着走的,這一路上倒是景色極美,但明明的遠離主峰,老嚴說那連心洞在半山處雪線之上,這樣走下去,卻何時才能走到雪線之上?他本就疑惑,正要開問,小嚴卻已經指出老嚴走錯了路,歐陽自遠立時知道這是老嚴有意領錯的。
老嚴身體哆嗦了起來,他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見莫爾蘭和柳千惠都已經手按刀劍,神情戒備,不由嘆息一聲,恨恨的對小嚴道:“被你個臭小子害死了嘛,你多得個什麼嘴咧。”
小嚴吃驚的大張着嘴巴,看看老爹,又看看歐陽自遠和柳千惠莫爾蘭等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歐陽自遠見老嚴已經承認自己有意引錯路,冷笑一聲,喝道:“你老實交待,西域人給你什麼好處,值得你如此做?”
老嚴的臉上一紅,呸了一聲,說道:“哪個和西域人勾搭了?將軍你要殺我的頭便殺,只是別亂扣我帽子嘛。”
小嚴聽得老爹居然有掉腦袋的危險,急道:“歐陽將軍,我們都是老實人家,哪裡會和西域人有勾結?將軍明鑑。”
隨即轉頭對老嚴說道:“爹爹,你究竟要鬧什麼嘛?爲什麼要有意引錯路啊?你快實說了吧,不然你我都得掉腦袋的,你以爲你死了,這將軍會放過我嗎?我不一樣也有奸細的嫌疑?”
老嚴本是打算寧死也不肯說的,但聽兒子說非但自己要掉腦袋,兒子的腦袋也要掉,不由嘆息了一聲,只得說道:“將軍,這個事嘛,絕對和我兒子無關的,要殺就殺我老漢好了,他是一點也不知情的。”
歐陽自遠當然知道小嚴不知情,如果小嚴知情,又怎麼會揭穿他老爹引錯路的事?但這事可實在太過重大,他必須問個明白。當下板着臉說道:“你們父子一起主動來軍中說要當嚮導,現下說你兒子不知情,你說本將軍會不會相信?你如不說實話,你和你兒子本將軍當然一個不會留下!”
老嚴聽得歐陽自遠居然真的要連他兒子一起殺,不由叫起撞天屈來,說道自己只爲貪那賞銀,卻惹了這麼大禍,居然要和兒子一起掉腦袋,真是冤死了嘛。
莫爾蘭聽得不耐煩,喝道:“你要不有意帶錯路,誰會殺你?要麼你如實交待,要麼,我先一刀砍了你兒子再說!”說着刷的一聲抽出刀來。
小嚴嚇的臉如土色,萬沒想到自己心中可愛的女神居然如此兇殘,向老爹連連呼救。
老嚴眼見自己和兒子就要雙雙人頭落地,身上抖的都快零碎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往地上一坐,嗚嗚的哭了起來,叫道:“那個洞我去不得的嘛,會有冤魂向我索命的嘛!”
歐陽自遠聽得老嚴如此說,心中大是奇怪,板着臉喝道:“你如不從實招來,現在本將軍的劍就向你和你兒子索命!”
莫爾蘭方纔這一路上聽着老嚴和小嚴講故事掉書袋,本是對這二人很有好感,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有意引錯路,心中大恨,聽歐陽自遠說了這話,上前一把將小嚴抓住,手中刀光一閃,已經將小嚴的褲帶挑斷,小嚴連聲怪叫,以爲自己被開了膛,卻沒想褲子滑了下去,他雙手急去抓褲子,莫爾蘭卻已經抓住他的雙手扭到背後,三兩下將小嚴的褲帶做繩,將小嚴綁了個結實,喝道:“咱們就先拿這小子祭刀好了!”
老嚴見兒子被綁,莫爾蘭那刀似有意似無意的在兒子下體處掃來掃去,心中大驚,急叫道:“莫動刀,莫動刀,我說,我說好了嘛。”
莫爾蘭的刀在小嚴的肚皮上一拍,喝道:“要說快說,有一句假話,我把你兒子一塊塊切碎了扔在山上!”
小嚴感覺着肚皮一涼,嚇的殺豬一樣叫喚起來。
老嚴哆嗦着,終於嘆息一聲,慢慢說起來。
這事情,卻要從四十年前說起。
四十年前,老嚴還是小嚴的時候,他和本村一個小叫珍的姑娘相戀,只是那時老嚴家便很貧窮,小珍家雖不富有,卻也不願意與老嚴家結親,老嚴與小珍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哪裡管那許多,見父母不準,便在私下裡悄悄相見,結果被小珍的父母發現,將小珍打了個半死。
小珍一怒之下,半夜離家,跑到老嚴的窗外叫老嚴。老嚴聽得心上人來,天塌了都不管了,也越窗而走,兩個人不敢在附近停留,一路往祁連山上跑去。
二人都是匆忙離家,又是半夜時分,那祁連山就是白天都寒風透骨,半夜更是冷的怕人,二人無處可藏,情急之下就往連心洞而來,打算着在洞裡避一避風寒。
兩人到了連心洞,見這洞洞口有一人多高,洞內極深,只是洞口處積着厚厚的浮土,顯然無人來過,二人身上冷的受不了,一路往洞內去,以爲洞內會暖和一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感覺着雖然洞內沒了風,但那陰冷之氣卻越來越重,兩個人凍的都快不會走路了,洞內又沒有光亮,只能摸索着走,也不知撞了多少回腦袋,兩個人到後來都走不動了,老嚴正要停下,猛聽得小珍驚叫一聲就消失了。
老嚴大驚,連聲呼喚,卻聽得腳下傳來小珍的呼救聲,他蹲下身以手試探,發現前面居然有一個大洞,想來小珍是在黑暗中看不到路,掉到了洞裡,如果老嚴再往前多走一步,只怕他也掉下去了。
老嚴急忙伸手去摸,連摸兩回都沒有摸到,心中發急,另一隻手往前一支,打算支着洞壁把手探深一些,沒想到洞壁溼滑,一個沒按住,他自己也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