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標準的攻城組合。五十人架護雲梯,五十人防護架護雲梯者,一百人既向城上放箭攻擊同時又是後備隊,另一百人則登梯強攻。
雲梯毫無阻礙的靠在了城牆上,城上既沒有拋下滾木擂石,也沒有探出推棍將雲梯推開,甚至連一個士兵都沒有出現。
第一個漢軍士兵一路順利的衝上城頭。
那士兵還沒有離開雲梯就已經興奮的大叫起來。
依軍規,如果強行攻城,第一個衝上城頭者加官一級,第一個自雲梯往上攻的也加官一級。不過一般來說,前者還有人活着得到這一級官,後者基本沒有誰能活着得到這一級官,因爲第一個衝上雲梯的,基本都是找死。
但這一回卻不同,這士兵第一個衝上雲梯,第一個登上城樓,他本是一個普通士卒,現在一下子變成了什長,哪能不高興?
然而他的興奮緊接着就變成了驚懼,他站在城頭,看了一下四周,突然大叫起來:“敵人都哪裡去了?!”
城外二里,幾個將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誰也不知道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歐陽自遠,因爲歐陽自遠正在不住的嘆氣!
不一會兒,整個千人隊都順利的爬到了城頭,沒有任何人受到任何攻擊。
“整隊吧。”歐陽自遠嘆息道,“一會兒城門就開了,派人通知趙將軍,可以將部隊帶入城內了。”
“歐陽將軍!”錢子長終於忍不住了,“你派一個千人隊攻城,是不是早料到城裡沒有敵軍了?你怎麼知道的?”
歐陽自遠苦笑了一聲,向城上一指:“你現在可還看得到鳥雀?”
幾個將領瞪着眼睛看着城頭,終於,錢子長搖了搖頭:“哪有什麼鳥雀?”
“着啊。”歐陽自遠說道,“人在城頭,鳥雀哪裡敢落下來?方纔那鳥雀在城頭隨意盤旋下落,你說那城上有沒有人了?”
錢子長點了點頭,卻又問道:“可是歐陽將軍,你怎麼猜到城裡可能沒人的?你方纔猜到了才領我們出來看的,是不是?”
“因爲他們不傻。”歐陽自遠又嘆息了一聲,“如果他們明知退入城中只有死路一條卻仍要退,那只有一個可能:城內不是死路,而是活路。。。。。。”說到這裡他揮了揮手,說道:“整隊去吧,先入城再說。”
事情果然如歐陽自遠所說,城內已經是空無一人,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沒留下一個,西域軍撤的不慌不忙的,想來他們其實早有了準備,否則哪裡能一夜------不,小半夜就撤的如此乾淨,而且如此利落?
一進城,歐陽自遠就下令尋找地道。
“他們不可能從天上飛過去,那就只可能從地下逃掉。”歐陽自遠說的十分簡單。
有了上一回被西域軍突襲的經驗,漢軍很快就找到了地道的所在。
這一回,地道仍在一口井中,那地道自城的左側出城,然後一路延伸到城外另一口不起眼兒的井下,再往前又延伸到另一口井處,這一口井已經在漢軍營寨的側後了。那井壁處有大量爬蹭的痕跡,看來昨天西域軍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
這也幸虧歐陽自遠下令嚴防營寨,否則西域軍從漢軍背後出現,大可自後方給漢軍來個突襲,一報還一報。但歐陽自遠下令營外設三道崗哨,全部雙崗,又四面派出哨探,西域軍不敢來攻,生怕攻擊不成反而被漢軍圍在野外,所以只是悄悄的逃掉了事。
歐陽自遠和趙天成並肩看着那井,突然笑了笑,自語道:“來無影去無蹤,看來玉門敗兵沒有說謊啊。”
趙天成知道歐陽自遠是在說此前漢軍自玉門敗下的士兵說西域人是妖怪、會法術、來無影去無蹤等等的事情,當時聽着以爲這些敗兵已經嚇破了膽順口胡說,但現在看,這些人金髮碧眼,腐蟲爲武器,地下潛行,可不一一都驗證了?
此時下去探井的于振飛已經爬了上來,滿身的塵土,對歐陽自遠和趙天成說道:“這通道真了不起!這麼遠的通道,也虧得他們怎麼挖出來的!”
趙天成突然說道:“這東西有些象井穴。”
歐陽自遠和于振飛同時看向趙天成。
趙天成卻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也只知道個大概,還是找個明白的人來問一下吧。只是末將不知道誰算是明白人。”
歐陽自遠卻笑了一下,吩咐身邊的衛士:“去把工匠隊裡經驗豐富的人叫來,讓他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于振飛大拇指一豎,讚了一句:“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