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徒

二、師徒

藤羅吃飯的時間,我在一旁練武。

呼吸以喉入心腹,氣由丹田貫力,穩住下盤,按照口訣掌法如風。

藤羅坐在地上,盤着腿,邊吃飯邊看我練武。

這個傢伙,總是那麼慢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嚥,我一套掌法耍完,他才嚥下最後一口飯,拍着手給我鼓掌:“不錯不錯,十年了,你終於能夠將這套大金剛掌完整的打下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你師父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別咒我師父。”我走過去收拾碗筷,藤羅側身躺下,用手撐着頭看我,似笑非笑。

“我一直在想,無塵怎麼會收你作徒弟,你資質平凡,性格平凡,就連長相也是普普通通。”

“自從無塵揚名,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做他的弟子,他卻只收了你一個,而且還公佈天下說你就是他的關門弟子,他尚未到而立之年,這般做法,也不怕後繼無人。”藤羅眯起眼睛看我,“你不奇怪嗎?”

“不奇怪。”我說,“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因果聯繫,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用不着我擔心。”

藤羅愣了一下,笑:“已經被無塵同化了,還說你不是小和尚。”

他說錯了,雖然我和師父朝夕相處,但道行依然不如師父高,於是我離開山洞,就跑回竹屋問師父他爲什麼收我做徒弟。

師父白我一眼,說:“若沒有你這樣普通的徒弟,又怎能凸出貧僧的卓越不羣。”

瞬間,茅塞頓開。

師傅曰:高人,總是要有點神秘感的。

這句話的真實性反映在,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臭和尚習慣用少林一陽指的姿勢來挖鼻孔,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追隨着了。

所以師父逼着我相信爲了讓我繼續愛戴他,有許多事情瞞着我是爲了不讓我產生審美疲勞,完完全全的對我好,例如我一直不知道那傳說中的墓究竟在那裡,也不知道那墓中裝的究竟是誰,於是我就會花很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腦子越用越靈,我就會越來越聰明。

而師父爲了保持神秘感,會間接性的反常,有那麼幾次,我晚上起來上茅廁,看見師父獨自站在院中。

是夜,月色如水,那人背手遙望遠方,樹葉在風中微微作響,被月光拉長的影襯着滿院的藥草香氣。

總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師父會就此飛昇,羽化成仙。

於是突然間胸悶氣短,顧不得繫上褲帶,提着褲子就跑去拉師父的袈裟。

“不要怕。”師父笑着拍拍我的頭,“我成不了仙的。”

我仍是緊緊的揪着師父的袈裟:“爲什麼?”

師父但笑不語,只是神情忽然變得落寞,偏過頭仰望星空。

忽然間,我悟了:“師父你是不是最近體重上升,飛不動?”

“……”

師父臉色漸變,轉身一個無影腿踢過來,我抓着袈裟險險躲開,師父看看我的手,面不改色,一記少林長拳起勢如風,狠狠砸在我面門上:“無思,你是不是又上完茅廁沒洗手!你這臭小子!”

我大怒着耍出大力金剛掌:“死禿驢!不許叫我那個法號!”然後如往常一樣,在十招之後被這個傢伙打得滿院子亂叫。

死和尚!當年他收留我時,不管我是否願意出家,硬是給我安了個法號,若不是我抵死不從,恐怕早已連頭上青絲都不保!

無思,無思,怎麼想都是拐着彎兒罵我傻!

這個酒肉和尚似乎把所有的激情都用在勸我出家上,但大千世界,必然精彩萬分,我還沒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又怎能就此長伴佛燈,終老一生?

師父對我說要等他圓寂,我纔可以出山,小時候我比較單純,認爲凡是長輩,都會比較早亡,所以毫無顧忌的答應了,卻忘記了他僅比我大九歲,能吃能喝,身體強健,而我,每天辛苦勞累,由他打罵,還有不小的心理壓力,誰先歸天,還真的是個未知數。

於是我在深山中養豬餵鴨種草藥,一過就是十年。

我蹲在山洞裡拿着樹枝劃啊劃,藤羅奇怪的問:“你在幹什麼。”

“哀悼我逝去的青春。”

“放我走,我就帶你出去。”藤羅笑。

“不行!”我堅定的否決了,比起和這個傢伙悽慘的共度餘生,我寧願守在這片山林。

藤羅似乎心情很好,不以爲意的問道:“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三月初八。”

“三月初八……”他愣了一下,輕聲重複,眼角蕩着盈盈的笑意,“那就快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笑過,春暖花開,冰雪消融,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

我小心的問:“有什麼好事嗎?”

“沒有。”只是瞬間,他便隱去了那種表情,換上那張我面對了十年的嬌笑,“小和尚怎麼這樣看着我?總算是動心了?”

“你多不容易啊。”我搖頭嘆氣,緩緩摸上他的臉,“帶了十年的面具,不累嗎。”

手指下的肌膚有一霎那的僵硬,藤羅別過臉,冷哼一聲,再不說話。

難得口頭交鋒占上便宜,我心情大好,仰天大笑,顛顛的跑回竹屋。

但只是數天,我便笑不出來了。

這些天,不知道爲什麼,山腳來了許多的江湖人士,整日整日在那裡遊蕩,雖說有着師父的迷蹤陣他們進不來,但每天看到那麼多人在自己的地盤轉悠,那種感覺確實不怎麼舒服。

恰巧最近又是梅雨季節,悶熱潮溼,藤羅居住的山洞更是慘不忍睹,連火都生不起來。

師父愛之如命的草藥更是到了關乎生死存亡的時候,師父發話,藥在人在,藥亡人亡,不同於別人誓言的是,這個話中在的人是師父,亡的是我。

話說至此,我也只能把那些花草當成我的父母一般養着。

而師父也是每天每天的不見人影,山下的人太多,安全起見,陣型需要進行些微的變化。

或許是受了天氣的影響,這幾日藤羅也不太說話,在我送飯時坐在山洞深處,只亮着一雙眼睛看我。

如果他在月圓之夜不時的嚎叫幾聲,那就很圓滿了。

平時總覺得被他們剝削甚慘,誰知道見不到了反而更加無聊。

天色已晚,小雨淅瀝淅瀝的下,我點了燈,抱着手看着桌子上已經透涼的飯菜。

已經要到子時,師父還沒有回來。

晚上山路難走,加上又下着雨,那個和尚平時迷迷糊糊,說不定又磕在哪了。

想到上次他掉進我逮兔子佈下的陷阱,和上上次喝醉酒糊里糊塗跳到樹上睡了一宿的事情,我嘆口氣,戴上斗笠往外走。

我到底是拜師學藝還是養了個爹啊?

雨夜路滑,深一腳淺一腳的全是泥巴,我罵罵咧咧的往前走,遠遠看到師父站在竹林中,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蹲下身子,摸了塊挺大的石頭,想了想,又扔下,換了塊小的,在手中拋了兩下,向師父反着光的光頭砸去。

清脆如瓷碟的響聲過後,是師父的怒吼:“誰砸我!”

笨,這荒山野嶺的,除了我還有誰。

下一秒,就是驚飛林中羣鳥的咆哮:“臭小子!看我揍不死你!”

頂着滿頭的包,我萬分鬱悶的跟着師父往回走。

走回竹屋已經到了子夜,我累得不行,躺在牀上閉上眼就去夢周公,隱隱約約間,聽見師父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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