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壞啊這個帶路黨。”林夜天撇了撇嘴。
“別這麼說,這個傢伙說不定和那個沼澤之主不是同一陣營的。”薛慕妍輕聲提醒。
“那就是孤兒咯?”林夜天奇怪道。“要不就叫野怪?真厲害啊。”
薛慕妍微微側目。
三個人迅速跟進,緊緊的隨着前面那白色的身影不斷的跑動。
磅礴的大雨之中,除了夏洛特身上已經渾身溼透外,薛慕妍和林夜天的身上遠遠沒有那麼的水滴。
尤其是後者,隱晦雷電的照耀下,幾乎看不到林夜天身上有任何一處的水漬。
隨着幾個人的漸漸行進,周圍的環境也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黑壓壓一片難以言喻的恐懼之中,黑色的身影在不停的舞動。這些枯樹只是普通的枯樹,沒有一點點的生機。
緊接着,隨着林夜天三人深入的地方越來越深,眼前的枯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消亡。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泥沼叢林裡的枯樹逐漸被詭異不詳的榕樹取代。
它們已然死去,根鬚的屍骸像布匹
一樣垂下,沒有想之前林夜天等人遇到的枯木怪物般,眼前的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枯木。
說來也罷,呼嘯的狂風吹不進榕樹林,空氣凝固,一切趨於靜止,死寂而又如暮色。
“喂!我要去找沼澤之主!你懂不懂路啊!”
走了有十分鐘的林夜天嘟囔着嘴,大聲嚷嚷着什麼“你腳多你了不起啊”什麼“年輕人不講武德耗子尾汁”之類的話。
一時之間,林夜天的身上充滿了武術的氣息。
不知道六腳野人有沒有聽懂林夜天的意思,總之它只是自顧自的跑着,不斷的在往前衝。
隨着幾人體力的不斷變慢,和眼前這道白色身影的差距也在漸漸的拉大。
再一個閃身,六腳野人的身形竟是突兀的消失在了幾個人的眼前。
“咦。”林夜天看向了四周有些奇怪道:“那個傢伙……跑哪裡去了?”
灰濛濛的天空之中,可以藉助交織的雷電勉強看到周圍的場景。
沼澤外圍,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潛伏在陰暗的晦澀之中。它們不再靠近周遭榕樹,它同樣躲避着它們。或許是不想觸碰垂下的根鬚,或許是其他原因。
“夜天……注意四周……”薛慕妍的聲音伴隨着風聲微弱的傳來。
黑色的繁星之下,四周這恐怖的榕樹竟是一點一點慢慢裂開,從裡面漸漸冒出一點一點的紫色光輝,帶着令人不安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傾灑了出來。
這些榕樹它們彼此的距離很接近,淤泥裡延伸的根系幾乎糾纏在一起,難以想象的龐大樹冠幾乎遮蔽天空,竊竊私語聲在黑暗中涌動。
晦澀難懂的月光下閃電交織,空氣之中漸漸充斥着紫色的光芒,如同一圈又一圈的迷霧蔓延開來,不到三秒之中密集的樹叢之中緩緩佈滿了紫色的霧氣。
“小心一點,這些氣體可能有毒。”薛慕妍擡起紅袖,輕捂翹鼻。夏洛特同樣照做。
林夜天隨口“噢”了一聲,卻沒有同樣捂住口鼻,而是滿不在乎的擡起了不知從哪拿來的燈泡,點亮了四周的騰輝。
朦朧昏黃的光芒亮起,擴散到周身。
驚詫的是,寂靜凝固的空氣裡漂浮着灰塵與難以形容的絮狀物,像是精靈一般飄蕩在空中,緩慢移動,隨着林夜天手上的明光一陣移動。
“好像螢火蟲啊。”林夜天饒有興致的觀察着這些飛舞着的透明晶體。
“噓,小聲一點。我總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伺我們。”薛慕妍的雙眼微微眯起。
林夜天難得的點了點頭,默默保持着安靜,不去打擾這片叢林的寂靜。只是靜靜的看着空中這些不斷飛舞着的小精靈。
雖然點亮明燈必不可免令林夜天他們變得明顯,但也有一個好消息——沒有怪異膽敢涉足這片幽暗暮色森林。
除了沼澤之主。
林夜天他們尋找着從粗大樹權垂下的根鬚和腳下縱橫交錯的樹根,想要找出一些生命的痕跡。
紫色的輝芒緩緩傾灑,在空中那道奇特的閃電的照耀下,愈發顯得詭異。
以及一點點的神聖。
某個時刻,林夜天的黑眸觀察到垂在周圍的沉寂根鬚似乎被經過的空氣流動帶起,微微飄蕩着,伸向他們所經過的地方。
它們當然不是因微風而起一一風不能讓它們不約而同地指向林夜天等人,只是這些深埋在地底之下的根鬚卻十分詭異的指向了三人。尤其是指向了林夜天。
“歡迎你們的到來,三位陌生的客人。”
一道蒼老而又飽經滄桑的聲音緩緩在紫色的輝芒之中響起,不到片刻便傳遍了沼澤樹叢,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着,直至消逝。
值得注意的是,薛慕妍聽出了這是一道女性的聲音,並且就是人類體系的語言。
林夜天的雙眼微微眯起,環繞四周,他暫時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是在哪裡。
或許是見到林夜天的疑惑,那道古稀的真言再次緩緩迴盪起來:
“順着紫芒的方向……追溯河流的痕跡……尋找神的奧義……”
隨着這道回聲的緩緩落下,原本錯綜複雜的紫色光輝漸漸重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匯聚,形成了一道奇異的紫色藍線,漂浮在四周的空氣之中。
於此同時,水流的聲音緩緩傳來,目光所至,一道漂浮着紫色餘輝的河流出現在幾人的眼前。
目前看來,這位沼澤之主對他們似乎並沒有多少惡意。暫時的。
“裝神弄鬼。”林夜天默默嘟囔道。
河水流動聲沖淡了沼澤叢林的靜謐,莫名讓人感到心安,看着空中浮現的餘輝,薛慕妍略微有些猶豫的對上了林夜天的視線。
在得到後者肯定的點頭之後,薛慕妍緩緩踏步前行,走了上去。幾人同樣跟上。
幾米外,一道大概有十米寬的汩汩流淌的溪流分割了榕樹叢林,濺起水花,涌向下游。
如果不算上河流上方漂浮的紫色輝芒,還是可以判斷的出這條河流還是相當清澈。
沿着河流默默前進,不斷有紫色的輝芒翻滾,組成一個又一個奇異的手勢。
如果不是幾人還知道自己目前很有可能已經處在沼澤之主的領地之內,或許會把這裡當做一個奇特的夢境。
跟隨者紫色的輝芒,在這道輝芒的指引下幾人略帶緊張的行走在岸邊,一段距離後,榕樹的靠近讓他們不得不進走入溪流,攪渾的水流涌動着向下,於是他們只能淌水向上。
周圍的榕樹叢林不曾發生變化,前方溪流中的輪廓逐漸變得愈來愈明顯。一塊怪異的岩石豎立在十幾米外。
那是一塊墓碑。
鏽跡斑斑的巨大鐵錨有一半砸入河底,手臂粗的鐵鏈鋪在河面下,被淤泥掩蓋,只有輪廓延伸向前方的黑影。
沿着鐵鏈延伸的方向行走,一分鐘後,幾個人走到達巨大黑影之前。
於此同時,紫色的光芒漸漸變的粗壯,地上的藤蔓漸漸隆起,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光芒漸漸交織成龐大的觸鬚,然後匯聚成一個可以籠罩住天空的牢籠。
而三人,正在這牢籠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