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游魚從睡夢中醒來,無論如何也沒法再次入睡。
整個人精神狀態處於萎靡,但意識卻十分清醒。
他起身,從盛水器皿中倒些涼開灌下,坐在木椅上緩了一會。
失眠的感覺並不好受。
若是突破二層磨皮,精神見長也就罷了,但游魚能分清失眠與心竭。
白天得到的消息過多,一時間憂心忡忡,影響整體精神狀態。
不多時,睏意從身上褪散。
游魚抿了抿嘴,從懷中掏出血琉璃。
沉入心神,感應周圍,夜晚,山風掠過金池山,吹動窗戶吱吱作響,屋外則是四處振響的蟋蟀知了鳴聲,深夜有些喧鬧,但並未發現反常。
涼風打在身上,也有些微微戰慄。
嘆了口氣,來到牀上重新躺下。
大姐夫已經離開家族了,游魚想起他白天裡說過的話,心中缺乏安全感。
若是妖人有意殺他,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可是防不住的。
游魚需要依仗。
而想要快速獲取實力,也只有從武學功法下手了。
游魚掃了眼一旁的‘血縱真武’卷軸,強撐着疲憊,點上油燈,緩緩展開。
現在,時間就是金錢,一刻也不能放過。
從真武記要開始用心讀起。
這本武學被標註爲殘卷,所以一共只有三層,但好在修煉之法都在。
整部武學以‘盈虛’之法爲基。
“夫血可成河,盈虛神體,心刻三紋,藏鬼相於一芥。”
因爲,是對元血的吞噬。
前三道功層,註解詳細,道出如何從它人體內剝奪元血,並按照運氣圖中規劃的經脈線路煉化吸收。
三紋,便指的是對應功層。
吞噬煉化的元血,最後都要融入臟器。
記要之後,獸皮書卷上記錄縱血真功一層詳要。
游魚將一層杵紋細細瀏覽,隨着油燈閃爍,目光中越發陰沉。
沒想到第一層便是如此殘酷!
杵紋。
需要武修親手剖開皮肉,在心臟上刻出三道紋路,以此奠定真武根基。
而且其中特別交代,成功把握十不存九,謹行!
游魚光是讀完一遍,心中便生出一層寒霜,究竟是怎樣變態人才,能創出如此功法。
完全混淆偏激與不要命的概念,透出濃濃的左道邪修風範。
盈虛之法有一招散手。
名爲‘流解’。
此散手無須元血便可修行,只需武修自行掌握淬血之法。
淬血與金蟒功一層凝鍊精血同出一轍,只要長期習武練功,水磨工夫都能煉出。
流解散手便是調用精血,按照散手脈絡圖修行,體表浸泡藥物,體內打磨筋骨,長久以往,掌握其法。
一層杵紋剖心步驟,便是用流解完成。
聽得容易,其實踐起來難度極大,光是如何操控流解散手在心臟上刻錄杵紋,都讓游魚不敢細想。
剖開胸膛豈是醫術之外的人能夠進行的?
除去疼痛意志不談,光是割開皮肉,便能牽扯到血管,脈絡,神經,失血,感染問題,更別提對心臟作出想法,鬧得間歇休克麻煩。
若游魚是沒腦子的傻白,可能這種修行提個膽也就修了。
但關鍵他是對一些基本生理構造是有概念的,焉能不聞不顧,冒險嘗試?
不但修不出杵紋,還會把小命給搭進去。
讀完一層詳要,又將書卷最後的脈絡圖錄,運氣圖,草藥熬製法也一起看了。
游魚放下武學卷軸。
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成功把握十步存九,呵,可笑!我估計這九個弄死自己的傢伙,不是敗在了杵紋刻錄上,而是栽在了術後感染上。
這個世界給自己剖膛,誰會給自己找個無塵無菌環境,估計他們連這個概念都不懂,一旦感染引發炎症,吃再多的仙藥丹草都沒有用。”
調理祛毒與菌病感染是不同概念,游魚分的很清楚,目前來看,這時代沒人能夠解決。
當然,這點不包括武道決巔大佬。
對武修來說,可能強大之後不會在意這些毛病,但弱小時,和凡人沒什麼區別。
“不過,我可以不在心臟上刻出盈虛三紋,藏元血鬼相的地方,胸膛中不正好有個嗎.....”
感嘆之餘,游魚猛地想起天蟲刺青。
對比它人,他對武道的自信可一直來源於這個依仗,這可是屬於外掛般的優勢。
也許沒接觸血縱真武之前,天蟲刺青只能拿來存儲凝血。
而現在不同了。
真武詳細刻錄出,如何修行血縱之術,如何使用盈虛之法。
散手流解,用蛭子蠍子完美替代,若是不行,二者還可以結合。
武學理念可謂直接擺在游魚面前。
所以鬼相三紋刻錄完全不是問題!
“看來我一開始陷入了誤區!修行偏門武學,本意不就是最大限度使用金手指的優勢麼,如今它在面前,我卻勿了思路!”
游魚心中失笑,重新捧過真武卷軸,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原來這本血縱真武壓根不是難題。
這將是第一次嘗試武學與金手指結合。
以後還會有更多次!
用金手指帶來的優勢,不僅無須爲副作用暗疾擔憂,還能最大限度增強武學本領,估計連始創者都想不出他這般高遠。
血縱真武算是拿捏了!
咚咚!
正當此時。
幾聲扣動木門的聲響突然從屋外傳來。
心扉被打破,游魚顰眉從思緒中醒來。
先前將注意放在武學上,沒有留意欄杆樓傳來的腳步聲。
又是三更半夜,此時心中涌上煩躁怒火。
“是誰?!”沉聲喝出一嗓子。
似是被吼聲驚嚇到,半晌沒有迴應。
“是誰?”游魚又問了一聲。
門外終於傳來細弱蚊蠅的聲音,
“遊.....游魚......別吼,是我......”
遊莫軒的聲音。
“莫軒?他來幹什麼.....”
游魚很想質問一聲半夜三更幹嘛來了,但想了下還是算了,這位在內山是處的不錯的一位兄弟。
剛入武堂一週時,因爲孤僻性格,只有遊莫軒這人願意與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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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魚沉下火氣,打開門。
屋外,身材高大的雙眼皮少年呆呆的立着,臉色有些煞白。
游魚收起古板,帶着歉意將他拉進堂廳。
關門時,特意感應了一番,周圍沒有第三人。
“莫軒,這麼晚了,尋我應該是有要事吧。”
游魚主動打開話匣,爲他倒上一杯涼開。
雙眼皮少年很拘謹,屋內的燈光襯托此時內心的糾結,他再三考慮後,試問出聲,
“游魚,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能保證不說出去嗎.....”
游魚錯愕,點點頭,“是心事嗎,當我面說好了,我會爲你解憂分擔。”
“不是!”遊莫軒將話打斷,面色有些激動,
“游魚,我要說的事情是關於你的,你惹上事了!”
“關於我的?!”游魚驚訝三秒,面色依然平靜,
“說說看。”
心中已經猜到一些。
“游魚.....其實你知道的,家族對你很好,在內山一人住棟房子,而兄弟們都是兩人住在一塊的。”
“我知道,家族讓我一人一間,其實不是多好,實在是沒有同期弟子與我一塊了,畢竟我是後半年入的內山,這些不用談,說說你聽到了什麼。”
遊莫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慌亂,
“游魚,看來你是猜到了.....沒錯,我的確是在兄弟那聽到的關於你的事。
你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