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坤敲了敲爹爹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母親也還在房間裡沒有離開。這樣正好。
“坤兒有什麼事嗎?”
“孩兒有一事相求。”
“說。”
“今天那位來拜訪的孔雀一族公主孔茜美麗動人,孩兒甚是喜歡,所以懇請爹孃爲孩兒做主,去孔雀一族提親。”
“真的?坤兒,孔雀一族的族長也正有此意,我正要去問你意見呢,你自己到先來求娶了。甚好甚好!”玄境大喜。
墨雨大人卻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她很清楚坤兒心裡喜歡的是誰。此時坤兒進來說這些話是爲什麼?
“多謝父親。我想盡快和孔茜訂婚,就三天後如何?”
“有點倉促啊!”
“只是訂婚而已,不用太鋪張。明天我親自把聘禮送過去。”玄坤很積極。
“好。既然坤兒這麼着急就依你。”
“謝父親。那孩兒去準備聘禮了。”
玄坤走出房間。
“坤兒”,墨雨大人追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你居然要娶孔茜那丫頭。你不是喜歡……”
“母親,我仔細想過您上次訓斥我說的話了,我覺得您說的對。我和蘭蘭不可能,而今天來的孔茜比蘭蘭漂亮,還比蘭蘭聰慧可人,我一眼就看上了。”
“胡說!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你是我兒子,我還不瞭解你?你一旦動心,就絕不會再看上其他人。那天那些話其實我是說給蘭蘭聽的,希望她爲了你放棄,但是你們倆誰都沒有聽我的。”墨雨大人深深嘆口氣。原來那天她知道蘭蘭在偷聽。
“母親,我……我……我聽見您和父親的談話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救蘭蘭辦法。”
“你……傻孩子!可是我怎麼捨得你死啊?”墨雨大人哽咽地說。
“可是如果蘭蘭死了,我也會死。就算我沒死,也會如行屍走肉般活着。對我來說有什麼分別呢?您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也知道我的秉性,那您就讓我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吧。”玄坤堅定地說。
“好吧。你去吧。”墨雨大人只好無奈地答應。
孔雀一族的領地,孔茜聽說玄坤來下聘禮了,高興地衝到大廳。那天見面後,她就對這個溫潤如玉的人一見鍾情。沒想到他也喜歡自己。她開心得不得了。
客廳裡,玄坤看見孔茜,對她笑笑。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以和公主單獨說一會兒話?”
“當然可以。”孔凡元滿口答應。能和鳳熙一族聯姻是他一直期盼的事,這樣孔雀一族的勢力就又增強了。
玄坤跟孔茜漫步在孔雀一族的花園裡。這孔雀一族很是奢華,花園裡仿照人界的蘇州園林佈景,亭臺樓榭一應俱全。園子裡有些侍女在修剪花園,看見孔茜和玄坤走進來就立刻噤聲了,低頭忙着手中的事情。園中其他的奴僕也低頭小心謹慎地匆匆走過。
“吩咐他們,先不用修剪了,退下去吧。你們到花園門口守着,別讓人過來打擾我和坤哥哥說話。”孔茜對身邊的侍女說。
“是。”侍女們都退下了。
“坤哥哥,你看我這花園不錯吧。比你們竹林如何?這可是我們家用了一千個妖精奴隸日夜不休地幹了三個月才蓋好的。”
玄坤皺了皺眉頭。這個園子人工的氣息太濃,反而失去了與自然融合在一起的靈氣,就好像牛頭和馬嘴,擺在一起總有些怪怪的,而且用這麼多妖精奴隸,太過勞民傷財。
玄坤父親待人寬厚,從不抓妖精爲奴,縱使家中僕人也有妖,也待他們如族人般。家中的下人與他們之間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家人更合適。
家裡的竹林也並沒有特意打理,而是任其瘋長,最多拔拔雜草而已,反而顯得幽雅寧靜,與自然和諧共處,別有一番韻味。呆在這種刻意建造出來的園子裡,讓玄坤覺得有些不舒服。
“坤哥哥,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孔茜笑盈盈地上前一步說。
玄坤後退了一步,“在下這次來求娶實在是情非得已,其實在下對公主並沒有非分之想,只是希望公主能夠幫在下一個忙。”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求娶只是爲了讓我幫忙。”孔茜的臉冷了下來。
“是的。”玄坤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爲了蘭蘭,不得不厚着臉皮繼續說,“我需要演一場訂婚的戲,希望你配合。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儘量滿足。”
“我的條件就是你要真的娶我。”
“那不可能,我不喜歡你,而且我快死了。”
“你快死了?”
“對,我從小就患有惡疾,活不過六百歲。我死後,我們的婚約自然就會解除,你就自由了。”
“我答應幫你演戲,至於條件,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吧。兩日後訂婚。我先告辭了。”
玄坤走後。
“青衣。”
“屬下在。”
“去查查這是怎麼回事。”
“是。”
一天後,孔雀公主孔茜的房間,青衣安靜地立在旁邊。
“這麼說,坤哥哥喜歡那個叫蘭蘭的小妖精。而蘭蘭是能治他病的藥。坤哥哥爲了救她,要演這齣戲來氣走她。這樣她就安全了,也不會爲了他而甘願赴死。”
“就是這樣。”
“好吧。去告訴坤哥哥,就說我聽說他身邊有個很漂亮的小妖精,想讓她做伴娘。這就是我的條件。”
“是。”
玄坤聽見這個條件,沉默了一會兒,“也好。我同意。那天我會讓她過去的。”雖然蘭蘭可能會受委屈,但是也許這樣可以更快讓蘭蘭死心。
後山竹林,風急急忙忙找到蘭蘭,拉着她就走。
“幹什麼?去哪裡?”
“你還不知道嗎?坤哥哥要和孔雀公主孔茜訂婚,還要求你去當伴娘。我現在就帶你走,我們不受這份罪。”
“我不走,我不相信主人會這麼做。”蘭蘭已經聽見了其他下人的議論,但是她就是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嗎?”
“不相信,除非主人親自跟我說。”
“你是笨蛋!!……我先去爲逃跑做準備,你再好好想想,等我準備好了,再來找你。”
風跺跺腳走了,而蘭蘭獨自一人呆在竹林裡。隱約間飄來了簫聲。主人又在吹簫了,但是她不想過去。她好怕!怕他告訴自己他喜歡孔茜,怕他說要和孔茜訂婚了。
一曲罷,蘭蘭沒有出現。玄坤嘆了口氣。
“火,把蘭蘭帶來。什麼都不要說。”
“是。”
蘭蘭走進房間的時候,玄坤背對着她看着窗外的月亮。
“蘭蘭,我明天就要和孔茜訂婚了。我需要你幫我個忙,孔茜要你當伴娘,你願意嗎?”
“主人,你喜歡她嗎?你以前答應我的不算數了嗎?”蘭蘭強忍着淚水。
“我喜歡她。至於我們以前說的,那只是兒時的戲言,你不要當真。我以前沒有出過家門,並不知道這個世界這麼廣大,還有這麼多的選擇。
我當時以爲我的身邊只有你,纔會同意你的要求。這次我遇見了真正讓我動心的人,才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來疼愛,我對你並不是那種男女之情。”玄坤努力保持着平靜的語調,手心卻早攥出了血。
“是這樣嗎?原來我只是妹妹。呵呵……”蘭蘭冷笑,“好吧!我答應做她的伴娘。”蘭蘭答應下來。
那就讓我作爲妹妹陪你最後這一程吧!
蘭蘭走出了房間。
“你都聽到了?風。”玄坤沒動看着窗外繼續說。
“嗯。很清楚。”窗外傳出風的聲音。
“我知道你是妖界宇文家的公子,明天典禮後就把蘭蘭帶走吧!好好照顧她。”
“用不着你說。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告辭!”
窗外只剩下沙沙的風聲,而玄坤站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