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文短篇純武俠小說神刀無名4

作品介紹 附文 短篇純武俠 神刀無名 4

再次申明,這篇小說純屬開胃小菜,與《玄門》無任何關連,《玄門》的讀者可以不看。

蘇月仙越說越起勁,眉毛輕挑,道:“我蘇月仙要嫁就嫁有權有勢,武功又好的男子漢。李大哥,黃大人就是我爹爹,他讓我告訴你:今後你若是離開燕王府,效命於皇太孫,高官厚祿唾手可得。唉,燕王只是個王爺,皇太孫可是將來的皇帝啊!你可要想清楚。”

二狗也不是天生愚頓,一聽這話恍然大悟,喃喃的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我只會殺豬,皇太孫要我來幹嘛?”轉念想道“我用刀子打架很厲害,好多武功高手都打不過我。難道皇太孫看了我這個本事?他派人行刺燕王,莫非也要我去”

正尋思,蘇月仙伏他懷裡微微扭動。聞着二狗身上濃濃的男子氣息,漸覺情思迷離,骨酸筋軟,當下嗲道:“李大哥,夜深了,你還不安寢嗎?外面又冷又黑,我害怕,今晚我就不走了。”二狗尚未明白過來,道:“什麼?”忽聽懷咿唔作聲,低頭看去,只見蘇月仙滿面紅暈,眼波曼流,媚聲道:“好哥哥,你你”一面說,一面坐直身子解開衣帶,緩緩褪下衣服。燈光肌膚勝雪,柔滑香膩,妙曼凹凸俱都一覽無餘。

李二狗魂飛魄散,漲紅了臉呆若木雞。蘇月仙輕舒玉臂勾住他的脖子,曼聲道:“好哥哥,今夜良辰,咱們就”說着伸手來解他腰帶。二狗慌了,忙攥緊衣襟。但不知爲何臂膀痠軟無力,倉促間竟被蘇月仙脫掉了外衣。

正“危急”之際,忽然從二狗懷裡“啪”的掉出一樣東西。蘇月仙拿起來一看,卻是兩隻鞋底。麻線厚幫,針線倒也細緻。蘇月仙隨手拋牀下,又想往二狗身上靠去。忽見二狗目光怔怔,猛然大叫一聲,掙扎着翻身下牀,撿起那雙鞋底舉到眼前,惶惑的神情如遭雷擊。

原來那正是二妞親手給他作的鞋底。睹物思人,二妞的音容笑語驀然涌上心頭。剎時李二狗聳身震悚,猶如一瓢涼水當頭淋下,霎時將綺念**都拋到霄雲外去了。他搖頭定定神,揣好鞋底,撇下蘇月仙連滾帶爬的衝出門。跑了一會,迎面遇見幾個家丁。李二狗問明道路,也不向黃子澄辭別了,出了大門奪路而去。

回到府已經是三。二狗稍事整理躺下睡覺。但這些日子所歷之事縈繞腦海,直令他心煩意亂,輾轉反側。暗想一邊是燕王厚賜寵信,一邊是皇太孫竭力拉攏,得罪那一方都不行。何況二方勢力明爭暗鬥,針鋒相對。自己只是個殺豬的,夾間猶似絕壁走,深淵踏冰,恐怕稍有閃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前想後難以定奪。堪堪過了四,二狗披衣下牀,望着窗外明月皎皎,不由得滿腹愁腸結。摸到懷裡那雙鞋底,暗暗遙思家鄉,自嘆道:“唉,人人都說當官好,我怎麼覺得又累又煩心?卻不知現孃的病好了沒有,二妞幹什麼”霍地猛然省悟道“我真是蠢到了家!--京城裡當官不順心,我爲何不回家?什麼燕王、皇太孫,我一個鄉下人何必跟他們糾纏,還是遠遠離去的好!可是呃,他們會放我走麼?那王管家成日裡跟屁股後面轉,怎麼甩得掉?”轉念又想“罷!罷!腳長我身上,我要去那誰管得着?若是要打架我也不怕!嘿嘿,乾脆我就趁今晚天黑逃走,回家和娘過安生日子罷!”

打定主意,二狗立感全身輕鬆,心裡彷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當下蹩出房門,悄悄的潛入廚房,尋了一套下人的穿的衣服換上,又面頰旁抹了少許鍋灰,回至房拿鏡子一照,儼然就是當日殺豬小廝的模樣。裝扮停當,二狗找出數十錠金子--都是衆官恭送的賀禮,用粗布包成個包裹拴肩頭,然後邁步出門。

此刻一片烏雲剛好遮住月亮。二狗躡手躡腳的摸到花園後的圍牆下,四面一望,所幸無人,於是攀着一棵大樹翻過圍牆,落地後認清方向,直奔城門而去。約莫五時分,李二狗來到西城門。守城兵士看他土裡土氣,哪會認出是錦衣衛指揮使?盤問兩句放出城門。二狗甩開大步向前疾走,漸漸遠離了京城是非之地。

翌日天明,二狗走得疲倦。恰逢路遇一輛馬車,他便花二兩銀子僱了車子,命車伕往杭州行進。數日間馬車一路向南。車內寬敞明亮,二狗坐着舒坦。沿途天清風和,花紅柳綠,左顧雲臥山岡,右盼鶯鳴翠林,皆是江南豔麗景色。不覺這日來到蘇州,但聽吳儂軟語,眼見錦繡繁華,滿街都是二狗熟悉的風情。

馬車出了蘇州,沿官道漸漸行至西山。此時正是午,天上豔陽浮雲,照的山嶺間煙水蒸騰。馬車行走多時,經過路旁一個茶攤子,二狗和馬伕停車下來喝茶解渴。

喝了兩杯茶,日頭微斜,暑熱漸消,四方雲氣嫋嫋升涌,一道彩虹躍然橫貫天穹。李二狗興之所至,端起茶盞起身走到高處。遠望青山蔥鬱,近看碧水潺潺,趁着那習習和風,二狗只覺神清氣爽,尋思道“原來鄉下的風景也很好看,以前我怎麼沒有注意到?唉,這次回家後再也不出門了。就跟娘過日子,還有還有把二妞娶過來!”念及於此,二狗越歸心似箭,立刻便想回茶攤叫車伕趕緊上路。

剛一轉過身,忽見一人背對着站五丈之外,白衣木屐,肩扛長劍,陽光照身上,金燦燦的宛若山嶽披彩霞。二狗微感驚疑,加快腳步朝前走。那人緩緩轉身來,朝二狗深深鞠躬,道:“李兄別來無恙?柳生此等候多時了!”說罷擡起頭來,只見鼻如懸膽,脣似刀削,眉宇間有種落寞孤寂的神色,眼神裡卻隱含勃勃英武之氣,正是那東瀛劍客柳生政宗!

李二狗大吃一驚,道:“你你等我?等我幹什麼?”轉眼看去,又見柳生身後密密麻麻有數人:和尚,道士,尼姑,盜匪,俠客,形形色色,不一而足,都拿着兵器站數丈之外。其有些人躍躍欲試,衝柳生咬牙瞪目,似乎想要上前拼殺,卻又欲進還退,畏縮躊躇。

二狗臉上失色,結結巴巴的問道:“那那些是什麼人?都都是和你一夥的麼?”柳生頭也不回,道:“宵小之輩,縱然蟻聚蜂屯,又何足爲慮?他們都是來找我尋仇的。”說着拉住二狗的手,微笑道:“李兄,請隨我來。柳生有些疑問想要當面請教。”攜手與二狗同行,那幾人遠遠的跟後面。

兩人回至茶鋪,找乾淨座子相對坐下。茶博士擺上兩個茶碗,正要沏茶。柳生搖頭止住,伸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錦囊,笑道:“這是國的龍井,形如雀舌,色澤墨罷倒了些許茶然長嘆道“原武術日漸式微。習武之人如王霸天,劉純厚,蠟炬之流,攀附權貴,醉心富貴,結果荒頹了練武修行;還有佘奇水,杜玉河之輩,糾纏於江湖恩怨情愁,弄得行止乖張,矯情作態,失卻武者本色。至於蘇劍南等徒有虛名的小人,那就不足爲道了。”

二狗聽得莫名其妙,只有含糊點頭。柳生道:“武當派太虛道長,少林派了空大師,這些前輩倒是清修的高士。只可惜太過迂腐,對武學的看法因循守舊,超越不了前人。縱然皓窮經,抱着武功秘笈苦練數年,也難以參悟武學至高境界。”說到這裡,柳生眉宇舒展,欣然道:“我五歲開始練劍。十歲孤身進入深山幽林,渺無人煙的地方修煉劍術。終日與虎豹爲友,採野果爲生,心無旁騖的專心練劍。十二年後,我終於領悟到了劍道至理:那就是‘眼無劍,心有劍’,只要劍意存於心,就算手長劍無招,也能制敵取勝。”

李二狗耐着性子聽完,摸摸腦袋,笑道:“是是啊,你說的對。”柳生目光炯炯,盯着二狗道:“‘心裡有劍,手無招’的道理,是我花了十二年時間才悟出的。李兄刀法神妙,想必對武學也有獨到見解。但我看李兄不象江湖人,言談平淡無味,莫非故意深藏真意?還望李兄念我萬里而來,不吝賜教一二。”

李二狗聽他說了半天,好象沒有打架的意思,想要告辭繼續趕路,又怕柳生阻難。爲難之間不由心頭煩亂,渾身悶躁,茶水連連喝了好幾碗。此刻見柳生問,他無從回答,只得假裝喝茶,端起碗來仰頭“咕咚咕咚”一通猛灌。柳生見狀詫異,問道:“李兄爲何如此飲茶?難道不懂品茗之道麼?”二狗瞪着眼道:“我我口渴就要喝,難道喝水還有講究?”

柳生笑道:“品茗乃高雅之事。非畫勝於賞畫;非詩而勝於吟詩。何況此茶香?輕浮,乃上等極品,怎能狂喝濫飲?須得淺嘗慢聞,才能品味其妙處。";說着雙手捧着茶碗,放到鼻子下來回嗅聞,再輕輕抿一小口,接着撅脣眯眼,微微嘆氣,一幅悠然陶醉的神情。

二狗粗聲道:“我是鄉下人,哪裡懂什麼賞畫吟詩?我只知道茶是用來解渴的。要是隻能用鼻子聞,用舌頭舔,那管什麼用?不能給人解渴的茶,怎怎能叫好茶?”柳生微微皺眉。李二狗這些日子沉浮於江湖和官場,受煩擾折騰,滿肚子的話憋了許久,此時都抖了出來:“比如比如你們都說我武功高,刀法好。其實我哪會什麼武功。我會耍兩下刀子,都是平日殺豬練出來的。”

二狗仰脖子將碗茶水喝光,接着道:“我我不明白,你們練武功到底有啥用處?我殺一口豬,就能掙錢養活我娘。我每天殺的豬越多,活兒乾的越利,便能掙多的錢。掌櫃的高興,主顧也喜歡,我娘也能吃飽飯有衣穿。只要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殺豬是好的行當!我天天殺,年年殺,滿腦子都怎麼殺的快,怎麼殺的好,怎麼把肉剔乾淨,成天都琢磨殺豬割肉的法子”

柳生若有所思,慢慢咀嚼二狗的話,又聽他說道:“可我不是瞎琢磨,殺豬是爲了吃肉,是爲了賣錢養家可你們練武功是爲了什麼呢?是爲了殺人麼?要不是爲了當強盜?你山裡呆了十二年,雖然沒掙到一個錢,但是沒去害人你還算好我看我看象蘇老爺,佘奇水,劉幫主這些武功高手,如果不仗着武功欺負人,恐怕連自己也難養活。沒用的武功白練也就算了,害人的武功,練會了又能有多大的用處?”

柳生政宗目瞪口呆,只覺二狗話隱含機鋒。他數年來只知練武比武,一心想達到武學顛峰,但從未想過:武功到底能爲自己,爲周圍的人帶來何種實惠?此刻忽從二狗口問出,立時茫然若失,難以回答。

這時候茶博士提着茶壺過來倒水,笑着插話:“這位小哥說的理,常言道‘窮富武’。若不是打仗的年份,練武有何用?都是那些富家子弟吃飽了沒事幹,才整天舞刀弄棒。唉,我有個侄子本是讀書人,看了書上的俠客神功,就迷了心竅去河南少林寺學武。回家後只知欺壓街坊,偷搶拐賣無所不爲。後來和人爭鬥傷了琵琶骨,被廢了武功,如今家事不會,遊手好閒的吃白飯,唉!”

茶博士感慨長嘆,忽地連退三四步,反手將茶壺背身後,壺嘴從肩頭伸出,猛然清喝一聲“去!”微微躬身,只見滾燙的沸水從壺嘴激射而出,象一道白練似的落到二狗的杯子裡。霎時水滿茶碗,那茶博士腰板陡然挺直,叫道:“住!”水練應聲截斷。幾滴水珠從半空輕輕飄進碗裡,恰好鼓起一個凸面。茶水高於碗口,卻沒有半點溢出。

李二狗豎起大拇指,道:“好啊!大叔,你真行!”柳生政宗愕然看着茶碗,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茶博士道:“我沏茶倒水已有三十餘年,這招‘蘇秦背劍’閉着眼睛也能使了。若是我侄兒學會這本事,何愁沒有飯吃?偏偏去少林寺學武功!唉,也怪了,和尚就該唸經打坐,吃齋誦佛,怎地教人廝打爭鬥?”一面說,一面搖頭走開。

李二狗對柳生道:“大叔說的很是啊!我看你一個外國人,大老遠跑到這裡來挺不容易。不如先到我家作客,咱們交個朋友我娘做的菜很好吃的,還有二妞二妞做的也不錯唉,你別整天想着練武了,什麼‘心裡有劍,手無招’。我瞧心裡沒有武功纔好呢!”

柳生垂思,喃喃的道:“心裡沒有武功?‘心裡無武,手無招’,這是何等境界?”猛然擡起頭來,目光如電,瞧着二狗,這時恰好一隻蝴蝶着頭頂飛過。柳生政宗手腕微動,驀地揮出長劍。只見劍鞘烏光輕閃,那蝴蝶輕飄飄地跌落桌子上。二狗伸手去撿死蝶,哪知那蝴蝶伸伸長腿,又展開雙翅乘風飛走了。原來柳生那一劍力道神妙,竟然僅是將蝴蝶砍暈過去。

柳生輕哼一聲,道“李兄高論令人耳目一,但武者應該以比試切磋應證道理,就請賜招!”說完推桌站起,走出數十步,轉身持劍望着李二狗。

二狗眉頭緊皺,只得也站起身跟上去,搖頭道:“你還是要打架可我連刀子都沒有,怎麼和你比?乾脆別打啦,你趁早回家去,大老遠來咱們這裡,你家裡人定然盼你早些回去。”

柳生露齒微笑,道:“我早料到你我必有一戰,怕你沒有好兵器用,特地給你找了把好刀。”從懷摸出一把短刀,拋給二狗,道:“接着,這是峨嵋派‘無雙’寶刀。因爲鋒利冠絕天下,故而號爲‘無雙’,你就用它和我比武!”二狗輕輕拔刀出鞘。但見此刀二尺多長,背厚刃薄,烏沉如墨,鋒刃裡隱隱透出血光。再握着刀柄劈刺幾下,只覺輕重長短無不趁手,二狗暗暗點頭,讚道:“好一把殺豬刀!”

此時,那遠遠圍觀的幾人已經慢慢靠近。其有幾個尼姑高聲叫道:“那是我們峨嵋派的‘無雙’寶刀!東瀛狗,你竟敢硬搶我派寶物,還打傷本派掌門,今日武林正道齊聚於此,看你還能往哪裡逃?”說罷惡狠狠地盯着柳生,好象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柳生緩緩地道:";峨嵋派也算幸有薄名,但有何本事佔有寶刀?嗯,還有點蒼,少林,崆峒各派的高手也來了。你們名門大派皆敗我手,卻又苦苦糾纏不肯罷休。今日一齊上。打敗你們,我再和這位李兄比劍不遲!”眼光環視四周,神情不怒自威。

羣雄大多吃過柳生的苦頭,不敢輕易迎戰,紛紛叫嚷道:“你這海外潑鬼,仗着劍法作惡多端,必遭五雷轟頂。";有人朝李二狗喊道:“那位是打敗逍遙幫杜堂主,擊退聚義堂春蠶當家的神刀大俠麼?”又一人道:“是他!是神刀俠!我是關東聚義堂的,親眼見過他與春蠶當家比武哩!好了,神刀俠出手,定能擒拿東瀛狗,令兇頑俯!”衆人議論喧鬧,漸漸異口同聲,叫道:“神刀俠快快爲武林除害!”

二狗被衆人吵得頭暈,心裡失去主意,結結巴巴對柳生道:“我我和你比武,然後你就快點離開這裡!”

柳生政宗面如古井,衣袂臨風飄拂,卓然挺立不動,冷冷的道:";我與李兄以武相會,若是有勝出我者,我便心悅誠服,如是戰死,便當殉武;若得殘生,我立返故土,終生不踏入國之土地。";向二狗深鞠一躬,面容肅然沉靜,緩緩的將“秋正”長劍拔出。陽光劍刃上流動不定,變幻出陸離奪目的色彩。

圍觀衆人唏噓驚歎,都知道柳生比武從不輕易拔劍,連對武當派太虛道長也是如此。相比之下,柳生如此鄭重其事,莫非這傻不愣登的“神刀俠”果真刀法如神?

李二狗看着柳生手劍鋒閃爍,心下暗暗虛,道:“餵你,你不會真要殺我?咱倆無怨無仇,剛纔還一起喝茶”

柳生不待他說完,猝然邁步向前,身形眨眼飄到二狗面前。手裡長劍擎天高舉,口斷喝道:";殺!";白衣應聲鼓起,周身氣流勃勃涌動,忽而匯聚到劍尖。那“秋正”劍猶如脫牢狂龍。自上而下朝二狗頭頂劈刺。劍路簡單無甚變化,但迅疾無與倫比,勢如高屋建瓴,力可排山倒海,令人毫無招架躲避的餘地。

眼見柳生政宗這一劍的威勢,羣雄臉色大變,個個倒抽冷氣,慶幸此劍不是向自己砍來。二狗也是震恐失色,忽然腦海裡一念閃過,想道“遇到豬玀牛馬瘋衝過來,絕不能躲閃逃避,應該盯着它的眼睛迎面而上。”當即腰背微彎,不理會長劍攻來,死死的瞪着柳生的眼睛,涌身挺刀朝對方胸口急刺。此招看似“同歸於”的拼命之舉。但劍長刀短,秋正劍已落外圈,無雙刀卻能近身廝殺後先至,搶先一步刺柳生。

柳生稱讚道:“好!”錯步側身躲過刀鋒,跟着橫劍右劃,斜劈二狗胸腹。這招彷彿是原武術常見的";鐵橫江";,但又少了些許變化,彷彿隨手揮灑而出,似是而非卻簡捷有效。秋正劍劍氣威猛,捲起地上的落葉飛揚盤旋,好似亂蝶隨風狂舞。李二狗將單刀轉到左手,用刀尖抵住劍身,順勢向斜上方挑撥。那秋正劍的力道全都集鋒刃上,劍身自然虛浮無力,立時被挑得高高彈起,差一點就飛出柳生的掌心。

柳生趕忙用雙手抓緊劍柄,冷哼兩聲,藉着二狗上挑的之力將秋正劍高高舉起,霍然躍向半空,怒喝一聲";斬";。長劍倏爾劈下,氣魄雄渾,直如雷霆墜地;劍路優美,又似長虹垂天。凌厲的劍氣向四周擴散,連數丈之外的衆人也覺得割膚生痛。羣雄相顧駭然,其略有見識的人失聲道:“臨風一刀斬!這是東瀛第一刀法!";

這“臨風一刀斬”大有來歷,乃是日本刀神柳生十兵衛的成名絕技。相傳年前,原第一劍客龍行雲遊歷四海,歷經戰沒有對手。惟獨東瀛遇上柳生十兵衛,敗";臨風一刀斬";之下。此事傳到原,數位高手不服氣,相約一齊乘船前去東瀛挑戰十兵衛。船至海上,忽逢一個孤身駕舟的東瀛刀客。那刀客狂笑數聲跳上船頭,須臾間將衆原高手打的落花流水,接着返回小船飄然而去。衆高手黯然自慚,而後記得那刀客厲害的招數就是當頭凌空劈刺,便想到此招必是傳說的“臨風一刀斬”。至於那刀客是否是柳生十兵衛,那就衆說紛紜,莫衷一是了。

此時柳生政忽劍招裡使出這絕妙刀法,羣豪都看得目眩神馳,暗爲二狗擔憂。但見二狗巍然不動,青衣隨風獵獵飄舞。千鈞一之際,二狗身形促動,埋頭朝前猛衝。秋正劍忽閃而至,從二狗頭頂毫釐之外急速掠過。衆人齊聲驚呼。二狗躲過劍刃,頭也不回,反手向上就是一刀。柳生身半空無法閃避,只聽“嘶啦”一聲,小腿褲管被劃破一條大口子。

“臨風一刀斬”就此被人輕易破去!柳生飄然落下,轉身看着二狗。眉宇間怒氣隱隱,卻又頹然疑惑,冷漠的表情透出些許失望之意。

羣雄對二狗的刀法五體投地,無不企盼他趁勝追擊。不料二狗見柳生停手,也收刀而立道:";咱們還是別打了!我本想拋下刀子認輸,可你又砍又刺,讓我沒功夫停手。";柳生政宗冷冷的道:";李兄刀法爲我平生未見,此刻勝負未分,豈能容你示弱相讓。";單手急揮秋正劍,向二狗胸口幾大要穴刺去,寒光奪目,快逾流星。

李二狗見他糾纏不清,心裡也有些冒火。忽然看柳生此次攻擊劍路怪異,跟剛纔大不相同。倉惶間二狗駭然後退,看不清對方招數,只將單刀亂揮。柳生的秋正劍矯矯靈動,如靈蛇般穿過刀叢,直指二狗左胸肋骨之間。二狗後撤半步,正要用刀子壓住劍身,忽覺腦後生風,一股勁力從後襲來。李二狗旋踵擰身,果然秋正劍正迎面刺到。他心頭一震,暗想長劍剛纔還前面,怎麼又從背後來了?立即舉刀架擋,不料卻擋了空,秋正劍無影無蹤。二狗還未回過神,猛然又覺得面頰刺痛,凌厲的劍氣掠向自己側方。二狗轉頭注視對方劍路,卻見眼前空空如也,哪裡有長劍的影子?正惶然失措,忽感腰間冰涼,秋正劍着他的肌膚掠過,登時將他的衣衫刺個窟窿。二狗大叫一聲,咬牙潑瘋似的胡亂地揚刀亂砍,只聽“嘶”的微響,又被挑破了手腕處的衣袖。

剎那間柳生身影輕飆,漸漸越來越快,手長劍再無招數,變化無窮,每一劍都是不等使老,便立刻改變劍路:或刺,或劈,或撩,或挑,既象沙舞塵揚無孔不入,又如春江潮涌綿綿不絕。二狗左支右拙,只覺得前後左右都是劍光,四面八方都是殺氣,不知從何招架。羣雄眼看二狗落入下風,也暗暗着急。

又鬥片刻,柳生劍勢越峻急,身影隱沒劍影,二者逐漸相融相和。羣雄眼花繚亂,再也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劍?有些修爲淺的弟子看得頭暈目眩,竟忍不住嘔吐起來時間點點流逝,李二狗叫苦不迭,想着這回多半難逃劫數,從此再也看不到老孃了,再也看不到二妞了……

雜念叢生,刀法越散。二狗意亂神昏,腳步踉蹌虛浮,一不留神踩一個小水窪裡,立時膝蓋彎曲,身形搖晃着朝側方微微偏斜。柳生一聲長嘯,就聽“茲茲”連響,二狗雙腿,雙肩,雙肘俱已劍。幸好傷口僅有半分深淺,饒是如此,也是鮮血流淌,染紅了半身衣襟。

柳生眼神如電,低聲道:“拋下刀認輸罷!”環顧四周,只見羣雄失望之極,紛紛搖頭嘆息。柳生淡淡一笑,轉頭瞧向二狗。卻見他目光怔怔,嘴巴張大,神色陰晴不定,好象正思什麼。柳生眼殺氣陡現,喝道:“既不認輸,休怪劍下無情!”

言罷抖劍聳身,秋正劍勢如長虹貫日,急向二狗胸膛刺去。柳生暗想“此人心地淳樸,倒不用害其性命,只胸口留個傷痕,叫他知難而退就是了。”念及於此,忽見二狗毫無反應,反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羣雄驚呼,都料二狗必死無疑。猛聽耳畔“叮”的一聲脆響,衆人定睛看去,登時個個瞠目結舌,彷彿見到世上不可思議的事情。

第八章遠江湖天命判成敗,近俗世人情定沉浮

只見二狗緊握無雙寶刀,刀尖不偏不倚,正巧抵住秋正劍的劍尖。兩件兵器都是力透鋒刃,稍有偏差便會刺穿兩人的身體。柳生臉色鐵青,霍然倒縱數步,猛地返身而回,劍走偏鋒,刺向二狗下盤。李二狗依然緊閉雙眼,沉肩舒臂,刀尖竟然又抵住劍尖。柳生手握秋正長劍分毫難動,唯一可行的只能是撤劍後退。

柳生牙關緊咬不肯撤劍,全神貫注的抵住刀尖。二狗睜開雙眼,笑着道:“我想到和你打架的法子了!你先稍微等等好麼?";

柳生愕然,微感對方刀上勁力稍減,當下也緩緩收勁。兩人各自罷手。柳生道:“你怎”一語未了,卻見二狗割破衣角,撕下一條布片矇眼上,持刀微笑,道:“你來,咱們再打!”

衆人大吃一驚。暗想刀劍相爭兇險無比,對方又是絕頂高手,蒙上雙眼與其拼鬥,豈不是自尋死路?疑惑之下,有人低聲議論,都說神刀俠多半已被東瀛狗打得神智失常,以至於舉止瘋狂。

但柳生絲毫沒有輕敵之意,雙眼緊緊盯住二狗,喃喃道:“好,‘眼無劍!手有刀’。且看如何?”

李二狗面帶微笑,神色平靜,目光寧和,鬆鬆垮垮地提刀而立,道:";打。";柳生的眉間驟緊,倏然聚集凜凜殺氣,秋正劍一晃,去似飛箭離弦。二狗鎮定自若,腳下穩如磐石。待柳生的劍距離胸膛尺餘,二狗微擡手腕,掌的無雙刀好象長了眼睛,再次與秋正劍尖鋒相觸。刀厚劍薄,相較之下力道自然沉重數分。柳生虎口微微麻,猛喝連連推開幾步,躍起朝二狗肩頭劈去。李二狗轉身背對柳生,反手上刺,刀尖撞開劍尖,刀鋒餘勢凌厲,直掠對方腰部。柳生無從招架,情急抓住頭頂一根樹枝盪開,口叫道:“好!好!好!這纔是絕世無雙的神妙刀法!”前躍空翻,揮劍又再砍來。

霎時金戈交鳴,鏗鏘聲不絕於耳,場砂土飛揚,葉走草飛。周圍羣雄目瞪口呆。李二狗蒙上眼睛後竟然再展神通,衆人驚喜交集,各個精神大振,交頭接耳的議論。

又過片刻,激鬥愈烈,場人影倏爾分合。柳生圍着二狗旁敲側擊,東劈西砍,出劍快的目不暇接。但無論他怎樣狂劈狠刺,劍尖總會與刀尖相碰,就好象二狗刀尖上裝了磁石一般。衆人越看越驚異,暗想:比武時兵器尖鋒抵撞偶爾也是有的,但招招都是如此,那可千難萬難了。何況二狗蒙着眼睛使刀,揮灑之間絕無落空,莫非他神鬼附體,竟能隨意控制對方出劍的方位麼?

這刀法旁人眼神妙離奇,對二狗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原來他幼時家境艱難,單靠殺豬難以過活。因此白天幫人屠宰,夜裡就上山捕捉野獸飛禽,賣了錢聊以補家用。那山樹林森茂,即使白天也陰暗晦暝,到了晚上是伸手不見五指。李二狗身上只有一把殺豬刀,既是武器又當捕具。他常常黑暗野獸,舉動全憑感覺。開始不行,一兩年後逐漸熟練,後神明物清,即使是黑漆無光的暗夜,他也能用刀子砍急掠而過的飛鳥。

這事想來奇異,但若僅是如此,二狗也難以練成“矇眼神刀”。當他十二歲時又生一件事,這才令他的刀法愈加神乎其技:當時鄰家小女孩二妞偶染寒疾,日夜燒咳嗽,因沒錢買藥,漸漸病勢沉重。李二狗和二妞自幼情勝兄妹,眼見她受苦,心裡也暗暗着急。他聽人說野蜂蜜治咳嗽爲見效,於是帶刀上山尋找野蜂窩。後來蜂蜜倒是採到了,他卻被野蜂蟄了個鼻青臉腫。李二狗性子倔強堅毅,心裡氣不過,便每夜到山裡去尋覓蜂巢,找到了就揮刀刺擊黑暗飛舞的野蜂,非要奪得蜂蜜才肯罷休。

慢慢過了三年,不知有多少野蜂命喪刀下,二狗的臉也不知腫了多少回。後終於能用刀尖點刺野蜂,可以達到分毫必的程。而那“不以目視,以神御物”的刀法也不覺之間練成了。十五歲後二狗殺豬的技藝日漸精熟,足以養家餬口,就很少上山捕獵了,神妙的暗夜刀法也逐漸淡忘。

此刻柳生政宗劍芒星閃,千萬點凌空飛散,正象羣蜂暗夜裡振翅狂襲。二狗眼前一片黑暗,腦回憶起舊時捕獵刺蜂的情形。當下揮刀從容應對,無雙刀時而輕盈,時而沉穩,刀尖絕無偏差的抵劍尖。間或柳生攻勢稍減,二狗還尋機搶攻,好幾次差點刺柳生要害。

柳生心下惶惶。他縱橫平生,從未遇到這般怪異的對手:自己出劍必被擋住劍尖,而對方卻能趁勢攻擊,如此一來,豈不是隻有捱打的份?過不多時,柳生已完全落入下風。他憂懼焦灼,忽地大喝道:“拼了!”只聽“叮噹”亂響,刀劍尖鋒連碰數十下,有如油鍋迸豆一般。跟着二狗刀口輕飄,挑刺柳生喉頭。柳生政宗不理不睬,將全身真氣貫注於劍鋒,挺劍直刺二狗左胸。

這一劍已是不顧自身的拼命招數。若是柳生刺二狗,咽喉也必定先被刺穿。電光火石之間,眼看柳生就要命喪當場,突然二狗刀口一偏,刀身着劍身,輕輕將秋正劍盪開,順勢向前滑去。柳生眼前刀光促閃,知道再無閃避之機,當下閉目待死,暗歎“我命休矣”

忽地喉頭微涼,再無動靜。柳生睜眼一瞧,只見刀尖凝停自己咽喉處,並未刺入肌膚。李二狗緩緩收刀,左手拉下矇眼布,笑道:“你你輸了,這回不用再打了?”

周圍鴉雀無聲,羣雄心潮起伏,興奮,激動,妒忌,傷心,感交集,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柳生的目光飄忽,怔怔望着天邊,良久長嘆一聲,道:";國武學博大精深,民間高人何止千萬?即便正統門派沒落衰敗,草莽市井裡也是藏龍臥虎。我等孤島野人,難以望及項背。”深深看着李二狗,續而彎腰鞠躬,微笑道:“多謝李兄賜教,‘心無武,手無招’的境界我已領略到了。其實任何技藝都要實用。能爲自己,爲他人造福謀利的才叫絕技。若是心存害人利己,爭名奪利等諸般惡念;或者一心追求虛無玄奇之道,那麼所練武功只能是鏡花水月,空樓閣,終究毫無用處。”

李二狗嘿嘿傻笑,點頭道:“你說得真好,這些道理我知道,就是說不出來。”

柳生政宗輕呼一口氣,但覺胸臆間暢快無比。還劍入鞘,走到二狗近前,道:“柳生即刻歸國,從此再不踏入土。這柄‘秋正’劍乃無用之物,就送與李兄作個紀念把!”說着將長劍放入二狗懷裡,又轉過頭看看四周的武林羣雄,低聲道:“李兄,今日一戰你已名揚武林,日後必爲盛名所累。那些拜你爲師,向你挑戰的人定會接踵而至,你可知如何應對?”

李二狗皺緊眉頭,愁道:“是啊,我不是練武的人,如果天天要和人打架,那那怎麼辦?”柳生笑道:“我教你一個辦法,包管以後沒人糾纏。”悄聲耳邊嘀咕幾句,李二狗連連點頭。

柳生說完挺直身子,退後兩步朝二狗再鞠一躬,然後擡起臉來,迎着清風振眉長嘯,哈哈笑道:“朝聞道,夕可死也!”說完轉身飄然而去。羣雄懾於他的氣勢,都不敢上前阻擋。只見白衣如煙,逐漸隱沒山坡後面。

柳生政宗回國後果然再不練武,終日只是砍柴劈木,做了一個平常的樵夫。有人說他遭受慘敗而心灰意冷;有人說他看破世情,寧願隱居山林;還有人說他已厭惡拼殺廝鬥,但求遠離武林是非種種傳聞,不必贅言。

且說李二狗拿了那“秋正劍”,左看右看,只覺礙眼,心想“這刀子殺豬嫌太薄了,切豆腐嫌太長了,砍柴割肉都不好用,簡直是廢鐵啊。”邁步走回茶攤,隨手將秋正劍送給了茶博士。那茶博士家裡正好缺一把切豬草的鍘刀,看這怪刀還甚鋒利,當下欣然接受。

這時候武林羣豪也慢慢圍攏過來。有的想結交二狗,有的想試探虛實,還有的心懷不軌,想偷取所謂的“神刀秘笈”。李二狗望見峨嵋派那幾個尼姑走近,正要把手裡的“無雙寶刀”還給她們,突然馬蹄驟響,兩騎駿馬一前一後順着道路急馳而至。當先一人勒繮大叫道:“李二狗!你這個臭賊,老子要與你決一死戰!”

衆人瞠目以視,紛紛閃開。二狗矚目觀望,只見來人箭袖錦帶,目光昏沉,滿臉酒氣,卻正是“飛天白龍”劉白飛。二狗正要答話,劉白飛身後傳來一聲嬌叱:“劉白飛!你灌了幾口黃湯?也敢這等放肆?”

一騎白馬隨聲而至,鞍上騎者柳眉杏眼,俏顏帶怒,卻是蘇月仙。劉白飛不答她的問話,用馬鞭指着二狗道:“狗雜種!你作的好事!那晚你把我師妹怎樣了?”二狗莫名其妙,道“我我”劉白飛咬牙道:“你還裝瘋賣傻?說,那天黃大人家裡,你你半夜和我師妹同處一室,都都幹了些什麼?”

蘇月仙羞憤攻心,厲聲道:“你若是再胡說,我我就死給你看!那晚李郎他他什麼都沒作。”劉白飛轉過頭來,神情傷心欲絕,道:“師妹,你叫他‘李郎’?”蘇月仙臉上一紅,隨即道:“叫了又怎樣?”轉臉對二狗柔聲道:“李郎,你爲何不辭而別?昨晚爹說你定是回家了,才叫我們來追你。快跟我回京城去唉,我師哥喝醉了酒,你別理會他。”

二狗搖頭道:“我不回去,我不願當官。”蘇月仙溫言道:“快別任性了。你武功高強,足以稱霸武林,名利富貴就眼前,怎能輕言放棄呢?快跟我回去!”劉白飛紅着眼睛,吼道:“師妹,你爲何對這鄉巴佬這麼好?你喜歡他爲什麼不喜歡我?我劉白飛哪點比不上殺豬的泥腿子?”

追趕二狗之前,劉白飛已經喝了很多酒,一爲消愁,二爲壯膽。此刻酒勁作,說話肆無忌憚,竟將平日所積的滿腹怨氣都抖落出來。場之人聽他當衆吃醋,心下都感好笑。蘇月仙漲紅了臉,也賭氣道:“你和他比?若是你的武功能及得李郎的一半,我就我就”劉白飛大聲道:“就怎樣?”蘇月仙哼了半聲,撇嘴道:“少癡心妄想啦!李郎武功卓絕,又有貴人賞識,來日必將飛黃騰達,你拿什麼和人家比?”

劉白飛嘿嘿笑道:“好!今日我就和這殺豬比試比試!瞧瞧誰誰厲害。”趁着酒意滾鞍下馬,“刷”的一聲抽出寶劍,指着李二狗道:“李二狗!你有殺豬刀法,老子也練了套‘白龍劍法’,來!來!來!咱們來比過!”

李二狗連連擺手,道:“劉公子,別比了,算我不是你對手好麼?”又對蘇月仙道:“蘇小姐,你勸勸劉公子!”衆人見劉白飛搖搖晃晃,腳步散亂,都想“這人武功低微,和柳生政宗比簡直天差地遠,難怪神刀俠不屑與之交手。”劉白飛察覺衆人看不起他,愈加怒火狂熾,大叫一聲:“鄉巴佬,拿命來!”縱身挺劍朝二狗當頭硬砍。

二狗無心過招,順手用刀背劍身上一磕。劉白飛劍鋒歪斜砍了個空,向前踉蹌兩步,差點失足栽倒。他以劍拄地,勉強穩住身子,轉過頭醉醺醺的笑道:“狗東西,還有兩下子嘛!再再來”李二狗苦笑着搖頭。暗想“剛纔柳生說我會揚名江湖,無數的人要找我麻煩。唉,瞧瞧,馬上就來了一位。”忽然間,柳生臨走時的話語耳邊響起,二狗腦靈光乍現,心道“以後糾纏我的人不知有多少,我何不用柳生告訴我的法子,讓蘇小姐他們對我死心?”

幾個月來二狗輾轉於江湖和官場,聽了無數假話,見過許多詭計,他也因此多了很多心機。雖然仍舊淳樸,但遠非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鄉村少年了。

當下李二狗盤算已定,跨上兩步,大聲道:“比就比!當我怕你麼?”挺刀直刺。劉白飛舉起劍反劈。他醉後手上無力,劍路歪歪斜斜,離二狗身子還差半尺。衆人見了都掩口而笑。忽見二狗的刀身與劍身相交,劉白飛的長劍猛然轉向,斜撩二狗額頭。二狗似乎促不及防,慌慌張張的低頭閃避,驚呼道:“好厲害!差點砍掉我腦袋!”劉白飛迷迷糊糊,睜眼瞧二狗閃避狼狽,不由笑道:“厲害麼?還有厲害的呢!”振臂舞劍又朝他肩膀刺去。

李二狗神色慌亂,橫刀架住寶劍,霍然手肘微縮,無雙刀帶着劍刃着肩頭掠過,“嘶”的一聲劃破衣衫。二狗驚叫道“哎呀!”手忙腳亂的招架。劉白飛精神大振,哈哈笑道:“怎麼樣?叫你見識見識我自創的‘白龍劍法’!”揮劍刺向二狗眼睛。這一劍準頭奇差,看似要從肩上偏出。李二狗短刀橫斜,輕輕壓住劍身。那長劍忽而下沉,疾戳二狗肚腹。二狗又叫:“啊!我的肚子!”倉惶後退。劉白飛獰笑道:“哪裡逃!”舞散劍花,殺氣騰騰的追擊過去,恨不得將二狗亂刃分屍。

衆人越看越驚訝。只見劉白飛劍如蝴蝶穿花,劍勢飄忽怪異,剎時籠罩了李二狗全身。此刻劉白飛昏頭昏腦,每當刺出一劍,劍身必被刀身搭住。無雙刀或按或壓,總是將長劍牽引向二狗要害。劉白飛也不多想,還以爲福至心靈,神妙的劍招隨手就來。當下大酒瘋,一柄寶劍舞的有如銀波雪浪,花團錦簇的十分好看。

旁邊的蘇月仙瞧的目眩神醉,暗想原來師哥劍術高妙若斯,平時的無能難道是故作掩飾?恍惚,劉白飛的身影蘇月仙眼裡逐漸瀟灑偉岸。轉眼看李二狗,那惶然驚恐的樣子卻那麼猥?醜陋。她生性好強善變,少智寡思,瞧着師兄逞威,二狗窘迫,心頭的天平也慢慢向劉白飛傾斜再鬥片刻,劉白飛連聲呼吼,寶劍凌厲,竟接連刺破李二狗的衣襟。

圍觀衆人裡不乏高手,也有偶感疑惑的。但看到劉白飛刺穿二狗衣服,劍刃幾乎都是肉而過,暗想刀劍廝拼兇險之極,豈能有人弄虛作假,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羣雄心頭疑雲漸漸淡去,後都點頭暗贊劉白飛劍術精妙,江湖上少有人及。

翻翻滾滾打了幾十招,李二狗一步步退向茶攤邊的馬車。突然紅光乍現,二狗長聲慘呼,左臂上被寶劍拉出一條淺淺的傷口。劉白飛冷笑道:“狗殺才,快快點俯就死!”李二狗哭叫道:“不來了,不來了,我打不過你,我怕你,以後別來找我啦!”說罷拋下無雙刀,抱頭轉身就跑,幾步跨到馬車邊,翻身而上,向車伕道:“快走,快走!”那車伕早想開溜,聽二狗催促,當即抖繮策馬,趕着馬車順路飛馳而去。

劉白飛見二狗落荒而逃,仰頭哈哈大笑。羣雄感佩他劍術如神,紛紛圍攏上來打聽。一問之下原來是“一劍震江南”的弟子,登時人人肅然起敬,都說英雄出少年,他日必爲武林領袖。劉白飛聽衆人諂詞潮涌,心裡得意洋洋,臉上笑逐顏開。蘇月仙看師哥如此威風,不由芳心竊喜。愛慕師哥的同時,早將李二狗拋到霄雲外去了,當下輕移蓮步,挨近劉白飛,掏出手絹給他擦汗,一面撒嬌埋怨道:“師哥,以後別動不動和人動手了,你瞧,害得人家擔心了半天”

這時候兩裡之外,李二狗坐馬車裡正包紮傷口,心裡尋思“柳生說的法子真管用,唉,要不是故意假裝落敗,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人纏上我呢!”轉念想到蘇月仙“其實蘇小姐人也很好,可她是富家小姐,和我不是一路人。她和劉公子倒是般配的很,就象我和二妞”想起二妞,立時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飛回家。

車馬轔轔,走了兩天。二狗終於回到城隍山下,給了車錢後向家行去。一邊走,一邊合計“雖然我假裝敗給了劉公子,但一定有高手看出其破綻。要是以後再有人來糾纏我,那可如何是好?看來往後不能杭州住下去了。”他本來不會弄虛作假,對自己設下的騙局毫無信心,左思右想,暗道“也罷!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我帶回的金子夠用一輩子,乾脆把娘和二妞帶上,搬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心頭思,不覺來到家門,李二狗推門進去拜了孃親。母子二人抱頭而哭,各述別情。二狗看母親精神矍鑠,身體清健,喜道:“娘!你的病全好了?”老孃長嘆一聲,抹着眼淚道:“病是好了,可苦了二妞這孩子啦!爲了給我買藥治病,她起早貪黑的磨豆子,點豆腐,砍柴洗衣,給富人家當粗使下人,勞累就別說了,還常常捱打捱罵偶然攢下餘錢,她寧願自己捱餓,也要給我買吃的,穿的。唉,我常常都想,這麼好的姑娘,該不是仙女娘娘下凡?”捶着腿道:“二狗,她是咱家的大恩人啊,娘拖累了這麼好的孩子,真是早該死了!”聽到這裡,李二狗淚水涔涔而落,哪裡還按鈕得住。立即推門出屋,直奔二妞家。

兩家相隔僅有十幾步遠。李二狗眨眼跑到二妞家。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去。只見二妞提着一大桶豆漿,正要倒鍋裡生火熬煮。二狗站定腳步,默默的注視着她。久別數月,二妞出落得加婀娜苗條了,只是秀眉微顰,臉上倦意濃濃,大有風霜憔悴之態。李二狗瞧眼裡,心頭酸楚,不禁深深長嘆口氣。二妞聽到動靜轉過身,猛地看見二狗站面前,立時桶翻漿灑,呆呆的望着他,眼睛裡閃動着狂喜的光芒,邁出半步想要迎上去,但忽然又收回腳,咬牙背過身子,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李二狗心裡愧疚,嚅囁道:“二妞我,我回來了。”二妞冷冷地道:“還回來做什麼?你還記得回來?”二狗道:“記得!當然記得,我天天都想起娘還有你!”二妞冷笑道:“想我?我只是個鄉下丫頭,哪能和千金小姐想比?莫非被千金小姐趕出門了,才又想起回來找我?”

二狗愣愣的道:“你是說蘇小姐嗎?你放心,她和她的師哥劉白飛好上了,以後再也不會來找我的。”二妞又氣又羞,跺腳道:“好啊,我還當你真的記掛我,原來是有錢小姐不要你了哼!我是臭鞋爛襪麼?想要就要,想甩就甩?”想到數日來受的苦處,忍不住氣哽聲咽,淚水奪眶而出。

李二狗看她背影纖瘦,雙肩輕微抽動,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真令人傷心斷腸。他不善言辭,知道難以解釋,焦急之下胸口熱血翻涌,眼裡噙着淚,大聲道:“二妞你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說着低頭四處找尋刀子。二妞冷哼道:“別我這裡要死要活的!你外面花天酒地,受用不,何時想起過別人的死活?”越說越氣,轉身走過來,雙手將李二狗朝門外推,連聲道:“出去!要死你就死外面!”

二狗慌了,搖着手道:“別別,二妞你聽我說!”二妞哭道:“我不聽,我不聽!”氣惱難平,加用力推搡。拉扯之下忽然“啪”的一聲,從二狗懷裡掉出一樣東西。兩人同時愣住,低頭定睛一看,正是二妞作的那雙鞋底。

目睹此物,二妞柔腸結,滿腹的怨氣霎時煙消雲散。李二狗撿起鞋底,遞到二妞面前,道:“這這是你給我作的,我一直帶身邊捨不得穿”二妞心神欲碎,撲進二狗懷裡失聲痛哭,心裡的委屈都化爲淚水傾瀉出來。二狗輕輕拍着她的肩頭,默默不語。

哭了良久,二妞擡臉長出口氣,撩起二狗的衣襟擦乾眼淚,道:“二狗哥哥,這次回家不會再走了?”二狗道:“要走的,一定要走的。”忽見二妞臉色慘然,忙道:“你你別擔心,我是說和娘,和你,咱們一齊走!”當下把避世隱居的打算講述一遍。他口齒不靈,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後道:“以後二妞,以後我們住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好麼?”二妞紅着臉點點頭。李二狗大喜,摸着腦袋樂的合不攏嘴。二妞粲然微笑,扯過鞋底,順手他腦袋上拍了一記,輕聲道:“傻樣!”

從小到大,無論歡喜還是煩惱,只要興之所至,二妞就用鞋底拍二狗的腦門。天長日久,漸漸練成一手“鞋底神功”。李二狗雖然打敗衆多武功高手,但恐怕一輩子也躲不開二妞的鞋底了

再說自劉白飛戰敗神刀俠之後,立即聲名大躁。江湖上提起“飛天白龍”的名頭,皆心悅誠服。不久傳出消息,說是江南蘇家大小姐蘇月仙將要嫁給劉白飛,相邀武林同道齊聚杭州參加婚禮。武林各派莫不欣然而往,慶賀歡宴的隆舉盛況自不待言。只是聚會議論紛紛,衆人都道:雄霸一時的逍遙幫忽然冰釋瓦解,關東聚義堂已消聲匿跡,那個神刀俠也下落不明,今後各派歸心,應當由蘇劍南這樣德高望重的名宿來領御,方纔能保江湖長久太平。

此後忽忽數年,蘇劍南壽終正寢。劉白飛繼承衣鉢,改稱爲“一劍震天下”,從此威名日盛,武林各派莫不景仰尊崇。但神刀俠李二狗的名字,卻漸漸的被人淡忘了。後世有好事者偶聞此事,不由唏噓嘆息,寫了幾句俗語抒意感懷,道是:

瓊宮天門次第開,渾金璞玉土裡埋。莫道濁流匯龍池,何言清風自蓬萊。

彈劍擊水破空月,揮刀伐檀取實材。燕雀平生無雄志,笑看煙雨鳳凰臺。

(全書完)

p:朱與“豬”同音,二狗當着朱皇帝滿嘴“殺豬”,實已犯了大忌。不過朱元璋出身低微,知道下層姓沒有避諱的意識。不知者不罪,開國皇帝這點賢明可能還是有的。若是讀書人這般說,恐怕已經身異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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