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他感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遙遠而又陌生，猛得睜開眼，看到眼前的身影，他的眼神頓時柔阮了下來，塵封的記憶這才慢慢打開。
“祖先大人。”
“孩子。”
鳳凰神雀依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像母親那樣慈愛和溫柔，秦明的整顆心，頓時被揪了起來，從小沒見過父母的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撲進她的懷裡大哭一場。
可是，這眼前的人明顯只是留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縷神念，可是，如果只是一縷神唸的話，爲什麼她摸到自己頭上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甚至還帶着淡淡的體溫和香氣。
“你受苦了。”
她勾起嘴角一笑，秦明整顆心都沉浸在了這種溫柔之中，她的眼睛中透着慈愛，好像這麼多年，秦明的過往他都看在眼裡，知道得清清楚楚一樣。
“沒事，不苦不苦。”
秦明咧嘴一笑，深吸一口氣，眨巴眨巴眼將眼裡噙着的淚花還送回去。
此時兩人四目相對，秦明心中涌起一股濃濃的溫情，感受着血脈相通的親切感，他完全放鬆了心神，大腦一片空白，將自己完全融入這份親情。
此時，他好像只是一個在自己最親切的長輩面前的一個小輩，沒有衝向巔峰的玉望，沒有徹骨的仇恨和縈繞不散的戾氣。
“我知道或許不該這麼自私，把這麼艱難的事情完全推給你，但是爲了鳳凰一族的傳承，我考慮了很久，還是這麼做了。”
她長出一口氣，目光深遠，好像回憶起萬年之前的事情，忍不住一片唏噓。
“只是，卻苦了你了。”
“沒關係，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不是嗎？”
秦明咧嘴一笑，神情中充滿了驕傲，從知道自己身世以來，他從來就沒想過放棄，哪怕再苦再難。
因爲他看到別人的努力，藥神，爲了一個信念，爲了拯救人族於水深火熱，日日夜夜，勤學苦思，筆耕不輟，窮盡一生鑽研醫藥，他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人族的興盛，爲了種族大義！
東意蘊，明明毫無瓜葛，卻爲了一句承諾堅守這麼多年，一直等待着自己前去，自己的師傅，親手把自己帶回去養大，冒天下大不諱隱瞞着自己的身世。
這麼多人都沒有怕難，沒有說苦，身爲鳳凰一族的血脈，自己有什麼資格說苦說難？
“總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她喃喃唸了幾遍，神情變得通透，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
“很好。”
她心中甚是滿意，不覺歡喜起來，然後她盤膝而坐，與秦明相對。
“有什麼想問的嗎？祖宗我今天心情好，可以跟你多說兩句。”
她眉間的陰鬱也消失無影，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語笑嫣然，竟然洋溢着青蔥少女的活力。
“我想知道……爲什麼……我會姓秦？”
“秦？”
她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擰成了一個疙瘩，秦明看出來好像她不是很樂意提這件事，開始後悔自己的多嘴。
“我……我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
她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皺着不鬆。
“你要知道，我只是一縷神念，主體不讓我攜帶的記憶，我是絕對沒有的。”
她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太肯定，言辭閃爍。
“也許……她並不一定想讓你深究這件事情。”
“我明白。”
秦明點了點頭，將眼神中的一點點不甘心，不着痕跡地掩藏，心中默唸了一聲抱歉，很快就恢復了淡定。
他會放棄嗎？當然不會！
追究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只是既然對方明顯不想讓自己追究，那就乾脆先答應下來，反正以後自己會不會再追究，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雖然心裡滿是尊敬，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心裡對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決心，一旦決定了，就絕對不會輕言放棄，而且他絕對不是一個思想腐朽的人，尊敬並不代變百依百順。、
“算了，反正斯人已逝，並沒有資格阻止你們探尋真相，你，還是按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
秦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一聲苦笑，自己的這點小心思，果然還是被她完全看穿，在她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我們已經逝去萬年之久，或許思想已經有些落後，這個時代，說白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
“那就好。”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我……能抱抱您嗎？”
“好啊。”
雀依當先站起來，將他擁入懷裡，那是一種別樣的溫暖，是秦明自小最缺失也是最渴望的感覺，親人的懷抱。
“孩子，累了就歇歇吧。”
雀依的聲音中彷彿帶着一股魔力，秦明感覺自己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但是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竟然忍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久就響起輕微的鼾聲，秦明縮在她的懷裡，臉上帶着滿意的笑。
“孩子，苦了你了。”
雀依忍不住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長長地嘆出一口氣，雖然他一直嘴硬說不苦不苦，但是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她怎麼能猜不到呢！
夢裡，秦明又看到了這位先祖，那是她年少時的光景，她還是一個小姑娘，他看到她開心地繞着梧桐神樹轉圈，玩累了就躺回巢穴中睡覺，過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後來她漸漸變得長大，就算沒有費力修煉，她還是變得異常強大，能力越強責任越大，於是她毅然走向人間。
秦明看到她行走江湖，四處行俠仗義，懲奸除惡，最終一步步強大起來，最終成神，被人尊稱爲鳳凰神，受到全天下人的共同尊敬。
後來，黑暗降臨，有其他世界居心叵測的神妄圖侵略鳳凰神所在的世界，他們堅守到底，最終還是跟敵人同歸於盡，整個世界毀於一旦。
秦明看到滿世界的殘骸，到處是破碎的建築，人族一步步建立起來的文明就這麼被徹底毀掉。
他看到雀依和對方的頭目相對而立，兩人身上已經都是傷痕累累，氣息微弱，好像隨時都會像風中的殘燭一樣熄滅。
“雀依，難道現在真的只能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