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極美的眉眼近在眼前,姜幼顏動了動紅潤的小嘴,剛要回答他的問題,就聽見旁邊的熱心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替她解釋了起來。
“外地來的俊後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俺們桃花村看重輩分,小祖宗輩分大,她家裡人輩分也大,所以俺們才叫她小祖宗。”
“哎呦喂,你起一邊去吧,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俊後生,俺跟你說。
俺們桃花村自古以來就特別重視輩分這一點,只要俺們村子裡的人輩分夠大,那麼不管她年紀大小,俺們這些輩分小的人們都得真心實意的敬着她。
不能有絲毫的不敬,也不能有絲毫的逾矩,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也是俺們桃花村裡的人打小就得記在心裡的祖訓。”
村民們的嗓門都挺大,姜幼顏聽着都覺得震耳朵,更不要說被他們圍着的少年。
“好了,都別嘰嘰喳喳的了我看你們都是從地裡跑過來的,秧苗還在水田裡泡着呢吧?”
“在這兒看了那麼長時間的熱鬧,地裡的活兒都荒廢了,還不趕緊繼續去幹活兒?”
沈婆婆敲了敲柺杖,替少年解了圍。
桃花村的村民們以種水稻爲生,對農業生產這一方面,最是積極。
更不要說自從實行分田到戶以後,他們種的水田,除去交了糧之後,剩下的都是他們自個兒家的。
自己給自家人掙口糧,咋可能會鬆懈?
所以幾乎沈婆婆的話音剛落,原本嘰嘰喳喳的村民們就閉住了嘴,火急火燎的赤着腳,重新往水田那邊跑了。
被魔音灌耳了好一會兒的少年歪了歪頭,似乎是在緩解耳朵的不適。
隨着他傾斜的動作,白色的長衣袖被帶着往上揚了揚,露出了他左手手腕上,用紅繩穿起來的一塊兒小小的紫色玉石。
玉石的質地極爲通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粼粼的紫色光波,煞是好看。
沈婆婆盯着那塊玉石,眸色變了變。
“小子,你是時家的吧?”
她猜出了少年的身份。
少年歪頭的動作一頓,微藍色的眼瞳看了過來。
“呵。”
“小子戒備心還挺重。”
沈婆婆閱人無數,自然看出了他眼底的防備和冷淡。
“知道你手腕上戴着的那個紫玉哪兒來的嗎?那是你當年未出生之前,你爺爺從我手裡求走的。”
少年微微垂眸,搖晃了下手腕上的紅繩配紫玉,而後他擡眸,眼底的防備退去,冷淡卻還在。
“原來是沈婆婆。”
“爺爺給我的照片年代太過久遠,晚輩一時之間沒有認出您,還請您諒。”
他嘴裡說着客套的話,冷情的態度,並沒有太過親熱。
沈婆婆也並不介意,她跟這小子的爺爺是故交,又不是她跟這小子是故交,從未見過面的兩人,態度能親熱到哪兒去?
“你爺爺讓你來找我,定是出了什麼變故,這兒不方便多言,隨我而去我住處吧。”
……
熟悉的小木屋。
沈婆婆聽完少年的敘述,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你說你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大病小病不斷,去了醫院也檢查不出來任何的異常?”
“嗯。”
少年微微點頭,脣色有些發白。
沈婆婆的住處比較偏僻,從村口到小木屋,幾人足足走了有十幾分鍾。
姜幼顏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病弱的美人太過嬌氣。
但,當爐子上的水燒開以後,她還是沒忍住,倒了一杯熱茶,推到了少年面前。
沒辦法,美人雖然嬌氣,但勝在實在美麗。
她控制不住她躁動的小爪子。
少年似乎也有點意外她的舉動,在看到冒着熱氣的茶杯後,竟難得的微彎了彎眼,淺笑着道:
“謝謝小奶娃。”
姜幼顏:
“……”
要了命了,又想給美人倒茶了怎麼辦?
她只能按住她該死的躁動的右手,軟乎乎的回了個笑。
旁邊的沈婆婆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互動,她拿起了龜殼,把幾個老舊的銅錢放進去,而後閉上眼,嘴裡唸唸有詞,開始不停的晃動龜殼。
姜幼顏看了眼龜殼裡面銅錢的數量,便知道這一卦有些棘手。
之前拿給張耀祖的紙筆還在桌上放着,她動了動小爪子,輕輕的,溫溫柔柔的戳了一下少年瑩白的指尖。
涼涼的觸感讓她愣了下,少年的體溫,好像比常人低上許多。
“有什麼事嗎?”
淡涼的嗓音響起,隱約還摻了那麼點兒溫柔。
姜幼顏朝他推了推筆,又點了點空白的紙,用口型說:
“在紙上面寫下三個字。”
“我會測字哦。”
她想跟她老師一起算一算少年的卦。
怕少年不相信她的本事,以爲她在兒戲,於是就挺了挺小胸脯,再次用口型說:
“美人哥哥相信我,我測字算卦超靈。”
少年被她逗笑,似乎只看着她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小的胖娃娃,就能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修長的手指拿起筆,利落又順暢的寫下了三個字。
姜幼顏把紙張轉過,低低的驚歎了一聲:
“哇!”
美人哥哥的字寫的真好看。
整齊又不失風骨的筆畫,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字的行家。
她默唸着紙上的字:
“時以牧。”
沈婆婆說過美人哥哥姓時,那麼這三個字,一定就是他的姓名了。
以牧,很好聽的名字。
牧字五行屬水,代表着智慧和尊貴,也象徵着權力和地位 ,美人哥哥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家出身,正好合了他本人的身份。
取這個字當名字,並無不妥之處 。
再來看以字。
以字五行屬土 ,並無特殊的象徵意義 ,但在牧字之前,卻也能壓一壓美人哥哥的尊貴命格 。
一般命格尊貴的人,大多在幼年遭遇到各種各樣的事兒 ,很容易早夭。
時以牧這個名字取得極好 ,能看得出來美人哥哥的家人對他很是看重 。
連名字都是仔細斟酌之後才取的 。
“問題出在哪兒呢 ?”
姜幼顏有點兒迷惑了 。
她看不大透。
測字沒有測出來任何問題 ,以美人哥哥的命格 ,別人應該也不能輕易的算計了他去。
那麼連年大病小病不斷 ,到底是因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