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巨大的城門下,站着四五個直挺着身板的官兵,檢查着過往行人,若干披頭散髮的流民跪在道路兩側伸手向行人乞討,不時傳出官兵的呵斥叫罵聲。
不遠處,一青一白兩道身影緩緩向城門走來,立馬被守衛城門的官兵攔住。
“哪裡人氏,進禹封城幹什麼?”
那白色老頭微微作揖,從懷中掏出一兩雪花紋銀就往黑臉官兵手裡一塞,輕聲奉承道:
“樊城人氏,前來尋親戚躲避戰火。”
黑臉官兵掂量了下手中的紋銀,老臉剎那換了顏色,無力地揮揮手道:
“放行!。”
白衣老頭嘿嘿直笑,領着那道青影就進了城門。
李軒拍了拍還有些肉疼的陳師爺,本想安慰一番,哪知道陳師爺嗷嗷直叫疼,李軒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煉氣三層,二石之力。
自從突破一來,李軒發現肉身強壯了不少,已經可以面色不改地舉起兩百斤的巨石,毫不誇張的說,世俗很少有比李軒力氣大的人了。
因爲突破不久,力道的控制還不能隨心所欲,所以剛纔差點把陳師爺那身骨頭給下了架。
“師伯不如去前面酒樓稍坐,弟子去租輛馬車。”
李軒微微點頭,上了酒樓,選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點了些小菜,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又想起了樊城那座只賣一種酒的醉仙樓。
轉眼已經物是人非,李軒一陣感慨不已。
“聽前方來報,燕國皇帝駕崩,新皇帝下令撤軍,浣城守住了。”
酒樓上頓時炸了鍋,所有人都圍着剛纔說話之人問個不停。
“燕國的新皇帝下了詔令,攻打浣城的敵方主帥已經撤軍百里,正準備班師回朝。”那人洋洋得意繼續道。
李軒看到樓下的馬車,起身看了眼遠方。
“小二,結賬。”
……
浣城百里外,一灰棚軍帳內。
一白衣女子坐於主榻上,身下站着一白衣書生和一魁梧大漢。白衣女子輕口抿了抿眼前的清茶,雲淡風輕的道:
“掌門有令,放棄燕國。”說完化作一道流光飛出帳外。
白衣書生搖了搖頭,拍了拍身邊的魁梧大漢,“蹦”的一聲,大漢應聲倒地,書生看着倒地的魁梧大漢冷冷笑道:
“留你已無用。”
說完也轉身出了軍帳。
“見過軍師。”軍帳外傳來一聲拜見後,軍帳內已空無一人。
……
十日後,樊城,醉仙樓。
入夜時分。
“恭喜馬幫主喜得嬌妻。”
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挺着渾圓的肚皮,扯着嗓門對着坐在主臺上的“馬幫主”笑着喊道。
那“馬幫主”着一身紅衣,左臉划着一條長長的刀疤,陰森的目光想要吃人般,也舉起身前酒杯遠遠向那胖子回敬道:
“多謝城主大人。”
那胖子滿意地點點頭,仰頭一灌,喝完亮了亮空空的酒杯,一屁股坐了下來與身邊的人又是一陣翻嘴皮子。臺下衆人見城主大人帶了個好頭,也紛紛站起身來,端着酒杯敬向馬幫主,整個酒樓倒也顯得十分熱鬧。
“馬幫主”是覆山幫的幫主,本名就叫做馬覆山,在樊城,馬覆山那絕對算得上是個人物。
當時燕國大軍壓進,眼看樊城就要落入對方手中,守城的城主帶着一干雜兵棄城而去,馬覆山就帶着覆山幫一衆人一路“保護”着這位城主大人,結果燕軍既不圍城也不攻打,最後改攻浣城。
最近聽到燕國皇帝駕崩,這位城主大人知道機會來了,帶着手底下的蝦兵蟹將又回到樊城,繼續做起了“城主大人”,而馬覆山也水漲船高,藉着城主的名頭收編了樊城的所有勢力。
而最後剩下的就只是那個根深蒂固的樊家,馬覆山眼裡哪容得下釘子,此人又是個狂徒,與“城主大人”一合計,在昨天夜裡滅了樊家一門,偶然見到樊家大小姐樊琳出得傾國傾城,動了色心,就抓來做了小妾,今日正是拜堂成親的日子。
“那個人來了嗎?”馬覆山對着身旁的手下嘀咕道。
“那人說昨夜苦戰傷了根基,不宜飲酒,明日再來道喜。”
馬覆山頓時一聲悶哼。“送些治傷的草藥過去。”
“是。”
馬覆山吩咐完手下,轉身陪着笑臉和臺下衆人又是一陣寒暄。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輛馬車衝破城門守衛的把守行至醉仙樓,從車上下來二人,一青衣書生和一白衣小老頭,正是李軒與陳師爺二人。
看了眼廳上衆人,李軒一腳踢翻眼前的桌子,對着衆人吼道:
“誰是馬覆山?”
“你是何人?如此猖狂!”
李軒看了眼說話之人,二話不說,掄起拳頭直接撲去,那人見來人問都不問就揮拳而來,暗叫一聲自己犯渾,觸了此人黴頭。
那說話之人見李軒拳頭快到胸口,抓住李軒的手臂,腳上一登,借勢在半空中一個翻身,躲過了李軒這一拳。
李軒見拳頭落空,爆喝一聲,轉身對着那人又是一拳,那人站起身來也是一拳。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那人疼得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李軒正欲補上一拳,這時一左臉刀疤的大漢走上前來,朝李軒抱拳道:
“少俠好身手,不知你找鄙人何事?”
“你就是馬覆山?”
馬覆山微微皺眉道:“正是在下。”
李軒聞言,一腳踢開正在地上哇哇大叫的那人,向馬覆山猛地就是一拳。
馬覆山早有準備,輕輕一拍李軒的手臂,瞬間就把李軒的拳勢化解一旁,馬覆山見李軒拳頭落空,朝李軒胸口就是一掌。李軒胸中一陣翻江倒海,暗暗運轉起煉氣期法門,勻吸導氣,撫平翻涌的血氣。
馬覆山見李軒居然當着自己面呆立不動,心中怒氣頓生,提起一掌就朝腦門轟去,勢必要一掌拍死李軒。
李軒根本不會世俗武功,他就想憑藉着自己煉氣期三層的二石之力,在力量上戰勝對手。可這馬覆山明顯是個練家子,沒有和李軒硬碰硬,都是找李軒的攻擊空隙下手。
耳邊傳來劈來的掌風,李軒下意識地把頭一偏,那一掌劈到了空處,膝蓋卻傳來陣陣灼痛之感。
馬覆山知道這一掌很難劈到李軒,腦門那一掌就是做給李軒看的,真正的殺招卻在腳下。馬覆山一腳踢在膝蓋上,在李軒躲避的空隙,又是一掌向面門而來,這一掌避無可避,而李軒也沒打算避開這一掌,運足了全身力氣,朝着馬覆山胸口一拳飛去。
無可奈何的李軒只能硬生抗下,但他知道馬覆山受的那一拳也不輕,二石之力的全力一拳,是頭牛都要擺一擺。
馬覆山摸着胸口,看着已經滿臉血花的李軒冷冷笑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定要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軒抹乾淨臉上的鮮血,死死地看着馬覆山,心裡已經開始思量是不是需要動用自己最後的殺招了。
這時,從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師弟,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