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依依曾說明家就是個漂亮的籠子,這句話不僅說的是待在明家無聊長毛的自己,也說的是明夢依。
明家的孩子不只身體被關在了那個大宅子中,就連思想也完全被禁錮了,一個從小被灌輸各種偏見的孩子,長大後能看到的世界也不過只有狹窄的一隅。
明老爺子挑動子女爭搶,元岫是最優秀的那個,勝利者就可以得到家主賜予的一切。
到了明夢依這一代,她也是這樣認爲的,想要什麼就必須和同輩人爭鬥,只有最優秀的那個才能脫穎而出。
但這種爭鬥充滿不公平,就像明老爺子對長子元岫的教導,明顯比其他孩子要用心的多。
這場競賽大家原本就不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女兒完全找不到賽道,長子擁有極大優勢,所謂的競爭完全是一場笑話。
“如果你只能活在別人的規則之下,那你的勝利也不是自己爭取來的,而是靠着別人施捨罷了。”
如果元依依處在和明夢依一樣的處境,她不會選擇去對付一個對明家毫無瞭解、毫無根基的人,而是會加快控制明家的速度,架空明洮和明老爺子。
提前上任家主不香嗎,爲什麼要等明老爺子死了繼承遺產呢?
“你怎麼會有這樣歹毒的想法,那是我們的親爺爺!”
明夢依掙脫不開元依依的鉗制,只能底氣不足的譴責她。
“那你想害死我這個堂姐就不歹毒了?做人不要太雙標好吧,因爲你和親爺爺有感情所以他的命就比我貴重?可是我也沒覺得他對你有感情啊,你不過是個純純工具人,別給自己加那麼多戲好嗎。”
元依依翻了個白眼。
“可是,爺爺是明家的家主……”
明夢依受到了思想上的衝擊,她此時腦子裡思緒很亂,對於明老爺子捨棄她更換繼承人的事情,她心裡不是沒有過怨恨,恨爺爺偏心,恨自己的父親沒能耐比不過大伯。
“如果你懼怕他的威視,只敢向更弱者揮刀,那我只能說是我高看你了,你就這點本事,估計沒有我出現你也撐不起一個家族,早點聽你爺爺的安排嫁個好人家爲明家發揮餘熱吧,反正你也就這點價值了。”
元依依的四個姑姑就是如此,相信明夢依與她們朝夕相處,對這種處境的瞭解比她還多,日子都是自己選的,要是明夢依爛泥扶不上牆,元依依也不介意親自接手明家。
“你想要什麼,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明夢依咬着嘴脣,她想不通元依依爲什麼要對她說這些,如果只是挑撥她與明家人的關係,總覺得是小看這位堂姐。
以元依依的能力,料想將明家攥在手裡不是難事,但她卻主動釋出合作的意圖,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不會哄騙你,直說了吧,我想當這個明家大小姐,但我不想當明家的家主,我覺得你挺合適的,如果你還對這個位置有想法,我也許還能幫你一點小忙。”
元依依後退兩步重新坐在牀邊,今天的談話終於聊到了正題。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是要收買我爲你辦事嗎?”
明夢依警惕的看着她,下線好多天的智商終於再次回到她的腦子裡。
“我不是收買你,而是威脅你,你在我眼裡也是個工具人,我們雖然有血緣關係,但我和你也不是太熟,但爲我辦事你的處境會更好些,我有自己的事業,看不上明家的一畝三分地,你想怎麼折騰我都不會在意。”
說白了現在掌握主動權的人是元依依,她想怎麼要價就怎麼要價,明夢依除了與她合作沒有更好的選擇。
就算去蹲號子沒準還能放個風,她絕對不想再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了。
“話說的好聽,到最後還不是要掌控明家!”
明夢依一副看穿元依依的表情。
“還是有點差別的,我對你來說是打不敗的敵人,但明家不是,更何況我還會幫你一些,如果你不打算接手明家,那麼以絕後患,我只能讓明家徹底消失。”
明家對於元依依來講終究只存在一抹過去的影子,能留下是錦上添花,留不下她也沒什麼損失。
“我……”
明夢依聽到元依依輕描淡寫的語氣,心中十分猶疑,她一張底牌都沒有,要如何放手一搏?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儘快給我回復。”
元依依見要說的話說盡了,就起身要走,明夢依本能的擡起頭想拉住她,雖然說留給她時間考慮,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繼續待在這了。
“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明夢依語氣急切,關禁閉的威力比他們預料的還大。
“好呀,合作愉快。”
元依依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隨即她伸出手握住了明夢依的手,露出一個商業假笑。
明夢依低着頭,無論如何她需要出去,不然就什麼都做不了,元依依能帶她出去,就算被她利用又何妨。
反正明家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將她當作繼承人,屬於她的東西,她要自己去搶回來!
“好一招禍水東引。”
鬱鳴商不是第一次見到元依依忽悠人,但每次依舊會覺得她很陰險,明明她還長着一張清純的臉。
“怎麼能這樣說我,我只是替她打開了鳥籠的門,告訴了她另一個突破口而已,她應該感謝我纔對。”
元依依來監控室把鑰匙還給燕虹,燕虹有些不解。
“你爲什麼要讓出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燕虹看來,元依依通過明夢依控制明家完全是多此一舉。
“我不認爲那是屬於我的東西,明夢依一生爲了家族,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她本來就該委屈不甘,這個家主就應該是她的,幫她搶回來也沒什麼。”
明夢依做錯事是一方面,但要讓人家乖乖把家主位置讓給自己,元依依覺得這想法也挺爲難人的。
沒人注意到門外明夢依取了自己的東西剛過來,她聽到了元依依的這句話,突然感到眼眶微熱。
唯一認爲她應該爭搶的人,竟然是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