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彭策家基本還保留着呂晴溪來電話時的狀態,除了打碎的花瓶和手機碎片被掃走了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變化。
元依依也不講究那些,直接去酒櫃裡翻了個遍,回來就坐在一桌子已經冷透的剩菜面前。
“你還真是會挑。”
彭策掃了一眼元依依拿的酒,全都是年頭最久的和價格最貴的。
“難道今天這麼大的事兒不值得喝點好酒?就算你真的進醫院了,醫生問你喝什麼酒喝成這樣,你回答的時候還能炫個富嘛不是?”
說着元依依就舉着瓶起子把選的好幾瓶酒全都打開了,也不管兩人喝不喝得完,看得彭策都感覺到了肉疼。
“我要不要把菜再熱一下……”
聽到客廳裡氣氛似乎還不錯,李雲雋也小心翼翼的出現在了門邊。
“不用忙了就這樣吧,小云幫我拿杯子過來。”
元依依熟練的支使李雲雋,這態度跟這裡是她家一樣。
“哦!”
李雲雋連忙去拿杯子,此時着實感覺到了大人喝酒小孩子靠邊站的畫風。
“您也來點兒?”
彭策打量着一直安靜戳在一邊的顧澤,這位想來就是元依依的神秘男朋友了,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姓字名誰,但聽說是個很有錢的大老闆。
“不了,不能酒駕。”
顧澤這一趟就是來給元依依當司機的,他們可沒有在彭策這裡留宿的打算,要開車當然不能喝酒。
“那你去小孩兒那桌吧,不能喝酒一邊去。”
元依依開玩笑的推了推顧澤,畢竟他和彭策不認識,坐在這聽人悲慘的往事怪尷尬的。
“也好。”
顧澤站了起來,正看到李雲雋拿了三個酒杯回來,卻被元依依吩咐讓她領顧澤去書房看看書打發時間。
“哦,好!”
李雲雋只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傻呆呆的就領着顧澤走了,彭策也懶得吐槽元依依反客爲主,反正他家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機密。
“行了吧,清場也清了,聊聊?”
元依依給兩人倒了酒,她顯然對此事非常不熟練,倒的酒杯太滿,一端起來就灑了一手,她乾脆趴在桌子上對着酒杯吸溜了一口。
簡直毫無形象。
“能不能注意一點,你平時就這個樣子?我都怕小云被你帶壞了。”
彭策十分嫌棄,不過還是端起酒杯與元依依碰杯後一飲而盡。
“像我有什麼不好的?”
元依依用眼睛斜彭策,兩人接下來什麼都沒說,就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元依依倒酒的技術都火速的熟練起來。
畢竟十分鐘不到就幹掉了一整瓶白酒,她得到了很密集的練習機會。
她也不是非要讓彭策把心裡的鬱悶傾訴出來,如果他真的什麼都不想說,那就這麼安靜的喝酒也沒關係,有朋友陪着總是好的,免得彭策總覺得自己天大地大孑然一身,把自己想的跟個小白菜一樣可憐。
“這次多謝你了。”
在一片沉重的安靜之後,彭策終於說話了,聽語氣似乎還沒怎麼醉,但看臉色已經漲紅跟個龍蝦一樣了。
“不用謝,我就是來蹭飯的。”
元依依不像彭策一門心思喝悶酒,她的筷子從頭到尾沒停過,李雲雋做菜的手藝非常不錯,這一桌菜雖然理論上來講是剩菜剩飯,但兩人當時都沒怎麼吃,除了冷透這一點以外,其餘狀態還是很不錯的。
“蹭飯?你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彭策冷哼了一聲。
“你的笑話有什麼好看的,一箇中年老男人的失意往事罷了,上網查十部電視劇裡有八部都有你這樣的炮灰,不新鮮了。”
元依依兀自吐槽着,也不管這話彭策聽着扎不扎心,想來應該是沒關係,反正他現在的心已經被扎透了,她這點毛毛雨根本造不成傷害。
“那你還來這做什麼?”
彭策酒氣上涌,再次產生把這死丫頭扔出去的衝動。
“我只是聽說你的那個幺蛾子未婚妻可能會對你不利,她要是針對你就會連累李雲雋,要是涉及李雲雋那就是冥河的分內事,我作爲冥河的老闆當然要來關心一下。”
元依依說的不是客套話,她還真是因爲這個理由才大晚上出門的,原本在接到李雲雋的求救電話時,她覺得這種事情她作爲一個外人應該避嫌,頂多遠程給李雲雋支支招。
但李雲雋說到呂晴溪可能會採取報復行爲,元依依纔想着於情於理還是來看看吧。
李雲雋對呂晴溪的觀感十分直白,可以說得上要多討厭有多討厭,而且並不只是因爲某種似是而非的情敵關係,她對趙醒就沒這種敵意。
李雲雋不討厭趙醒,她很喜歡趙醒,知道趙醒是個很好的人,也是個值得被愛的人,所以當她誤會彭策對趙醒有意的時候,她纔會那麼難過和消沉。
因爲如果彭策真的喜歡趙醒,她就徹底失戀沒機會了,但如果兩個人真的能成,她也會送上祝福。
呂晴溪則不同,這個女人爲了名利拋棄了她師父,是個掛着標籤黑體加粗的大反派,李雲雋討厭她討厭的無以復加,再加上彭策對前妻還有些留戀,這更令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早起臨睡一天兩遍的詛咒呂晴溪去死。
李雲雋是個挺膽怯的性格,本性也不壞,但呂晴溪的存在能激發她潛在的所有惡意。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不會影響到你們。”
彭策聽了元依依的話神情一頓,彷彿被刀子刺了一下。
“冥河會幫忙,我多少也會幫忙的,你別這麼客氣。”
元依依嘆了一口氣,現在彭策看着確確實實可憐起來了。
彭策又幹了一杯酒,以他不錯的酒量,現在也差不多到喝醉的臨界點了,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只有屋子裡的時鐘發出微弱的齒輪轉動聲。
“她只是看不得我好,我到底哪裡對不起她,讓她這麼恨我?”
彭策看向元依依面露迷茫,像個迷路的喪家之犬。
“有的人就是這樣,無關你做了什麼,你只是不想承認你愛了不值得愛的人。”
元依依撐着臉頰側頭看回去,聲音裡也帶着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