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程序員在隨後的日子裡,不眠不休的用所學的知識進行着自己的計劃,但是他很快驚訝的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首先是雙腿逐漸麻木不能行動,然後是在耳後時不時出現的瘙癢和疼痛。起初他只是以爲這是長期操勞和動腦的結果,並沒在意,但隨後的日子他就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在身體首次出現異狀後的沒多長時間,他就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徹底不能行動了而是漸漸的雙腿併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耳朵後面的疼痛雖然減少了,但是卻像漏氣一樣覺得空蕩蕩的非常彆扭。
他只能坐在機械輪椅上來行動,但是當有次他在照鏡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耳朵後下方竟然出現了兩道裂紋,狹長而且被一層金色鱗片覆蓋着的裂縫。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什麼變化,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只是個程序員,而不是主攻生物學的科研人員,隨後的日子只能在恐慌中慢慢度過。
終於有一天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雙腿皮膚漸漸融合在一起,表面也出現了和頭髮顏色一樣的金色鱗片,這讓雙腿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的尾巴一樣。而且耳朵後面的兩條裂縫也停止了疼痛和瘙癢,表面被一層金色的鱗片密集的覆蓋住,看起來更像是魚類的腮。
他瘋了一樣的把實驗室檢查了一個遍,最終發現了導致他身體異狀的罪魁禍首。原來是當初磁歐石爆炸的時候雖然沒對實驗室造成致命傷,但是仍然把某些放置着海洋生物改造基因的一些液體藥品打碎了。
那些藥品揮發後散佈在空氣裡,倖存下來的人全都吸入了不少。但是他們要麼走了要麼死了,所以並沒發現身體的異常。但是這位倖存下來的可憐的程序員卻因爲時間的關係被那些藥物中的海莽和魚類基因慢慢的改造了身體,變成了這種半人半蛇的怪物。
最終調查出這個原因後的程序員喪氣不已,不僅家園被毀,甚至自己都變成了這種怪物。但隨後就從悲痛中回過神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再傷心也沒用,這種變化是單向的不可逆轉的,而且雖然雙腳變成了蛇尾,但是雙手卻仍然能按動鍵盤。
他慢慢的學會了用新生成的尾巴走路,而後的日子他也發現了耳朵後的兩道裂縫竟然真的是魚類的腮,可以在水裡自由的呼吸。這個發現讓自己枯燥的發狂的生活變得有樂趣起來,偶爾跑到實驗室外面的大海里不借助任何工具來暢遊一番卻也別有一番風味。但是然他傷心的是儘管每次都遊很遠很遠,但仍然沒發現任何的人類生命跡象。
此後這個程序員更是把所有的經歷用在自己當初設定的計劃上,而這個計劃竟然和當初伏羲所做的竟然的相似,那就是時間機器!用來逆轉時間,回到磁歐石爆炸的前夕,來說服當時的國王帶着民衆全部遷徙出去。
不過這個程序員自然沒伏羲的那種專業技術,所以他只用餘生編繪了一段程序。當最終的代碼完成的時候,這個偉大的程序員已經因爲腦力精力過度的使用而變得比原先蒼老得多,但是最終他成功了,而且非常完美的做完了自己的計劃。這個程序就是後來的扎爾西斯——一個人工智能!
當時那個程序員自認爲雖然實驗室裡電腦上保存着當時亞特蘭蒂斯研究院所掌握的一切關於時間倒流試驗的數據,但是自己並不是專業的人員,有生之年跟本不可能全部學會而且靠着自己也不可能製造出那麼龐大的機器。所以他就編成了這段人工智能,讓它能控制實驗室裡原先派置的機械警衛,讓它來爲自己的設想而工作下去。
畢竟人腦再聰明,壽命再長也都有個極限,而電腦卻不然。只要有能源供應,實驗室的自動更新系統可以讓其在能源充足的前提下所有電子元件可以一直使用下去。當初爲了方便而設計的潮汐能源系統就產生了巨大的作用,理論上這個人工智能可以擁有非常非常長的時間來把電腦裡儲存的數據學透,然後操控着實驗室裡的機器人來製造出那個時間機器,回到磁歐石爆炸的前夕。
當把自己製造出這個人工智能的目的告訴它後,又爲他按照自己的樣子製作出一個全息影像。這個程序員就帶着一個生命探測儀獨自離開了實驗室。當初這個新生的如同嬰兒般的人工智能曾問過他,爲什麼要出去。程序員看着空曠的實驗室:“我不知道我在這裡呆了多久,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那些出去尋找倖存者的同伴怎麼了,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而我現在就是想出去尋找一下有沒有別的同伴倖存下來,我想在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儘自己的一份力。”
當他拿着那柄長長的,頭上有三個分叉的生命探測儀離開實驗室的時候,那個人工智能喊了他一聲爸爸。程序員愣了一下,對那個站在走廊盡頭的全息影像說道:“好孩子,乖乖的按爸爸的話去做。再見……扎爾西斯!”說完鑽入茫茫大海,再也沒有回來。
扎爾西斯說到着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父親啊,你給我起的名字,扎爾西斯——亞特蘭蒂斯語裡代表永恆的希望。但是我卻讓你失望了啊,多長時間了,我竟然還沒有成功。”
扎爾西斯嘆了口氣對玄辰雨說道:“父親給我的名字是讓我代表他的希望,能回到磁歐石爆炸前的那一刻,來拯救亞特蘭蒂斯。但是等我把電腦裡的數據全都消化乾淨後,才發現這個工程是多麼的龐大,而只靠我自己所需要的時間將是一個天文數字。儘管知道這個計劃不太可能成功,但是我卻仍然按照父親的意願堅持了下來。但是沒多久,我就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感情,孤獨。”
說着苦笑一下:“沒錯,我是一段程序,但是我竟然感覺到了孤獨。這是不是很荒繆,一個會感受到孤獨的機器?”
玄辰雨說道:“這不可笑,你是個人工智能,自然和人類一樣擁有感情。從你對那個程序員父親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你和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
扎爾西斯沒想到玄辰雨會這麼說,低聲道:“謝謝。所以我製造了他,莫費里奧。我的孩子,朋友,兄弟。因爲……我害怕孤獨,我想有個人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就算他只是複製了我的源代碼而已,這也足夠了。”
“當我和莫費里奧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操控着實驗室的機器人建造好一架時間機器的時候,外面的時間卻已經不知過去多少歲月了,甚至出現了你們,這種新生的人類!但是我知道這不是父親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他的家園,和他一樣的純種的亞特蘭蒂斯人!所以我們還要堅持自己的試驗,但是卻一次次的失敗了。我們不甘心,不斷的用經過此片海域的船隻做實驗,但每次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就算能把那些人類船隻送回到數百年前,但是卻和距離亞特蘭蒂斯的毀滅差了無數歲月。”
“我們也知道希望漸漸渺茫,但仍然堅持下來,只因爲這是父親的願望,也是我誕生的初衷。不過在此間我們可以找點別的事情做了,恐怕你已經想到了。那就是擁有一個身體,可以自由活動的,有血有肉的身體!”
“我們曾經試着把自己的程序放在那些機器人上,結果不是感覺無比的彆扭,就是機器的芯片受不了如此強度的能量和數據輸送而報廢。所以我們就把目光轉向了那些船上的人類來,不過很可惜,你們這個時代的人類身體實在讓我失望,不過你的出現倒讓我感覺希望真的來了。”
玄辰雨問道:“我很不解,你們即使擁有了身體又怎麼樣,有什麼意義?”
扎爾西斯喊道:“當然有!我們是人工智能,擁有人類該擁有的一切感情!但是我們現在卻佔據着這個醜陋的外貌,而且因爲這個樣子是父親他給我編寫的源代碼而無法更改!如果是你,你能看着自己拖着一條噁心的鼻涕蟲尾巴呆上這麼多歲月麼!”
這時莫費里奧對扎爾西斯說道:“能量補充完畢。”
扎爾西斯看了看被鎖在凹槽裡的玄辰雨:“故事結束了,人類。現在準備長眠吧。”說完隨着玄辰雨的不斷掙扎扭動,凹槽上面的透明玻璃罩慢慢的落了下來。
看着裡面掙扎的玄辰雨,扎爾西斯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父親啊,你的計劃我會繼續毫無希望的執行下去。但在此之前就讓我感受一下做人的感覺吧。我那親愛的,讓我感受了這麼多歲月的孤獨與冰冷的波塞冬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