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部豪華房車:一輛奔馳,一輛gmc,再加一部裝有汽油、野外露營器材、維修工具及飲食行李的陸地巡洋艦suv,三部車子,葉姣儀、丹尼爾、巧兒、葉安平、楊天驄、歐陽林娜及我,再加三個司機,一共十個人,浩浩蕩蕩向浙西峽谷開去,此去大約四、五百公里路,大部分路段在高速公路疾馳,不在話下。
因龍象之位只能大致估測,要找準位置,必須在夜裡洞觀星相,因而,這大白天,我們只能估摸着朝浙西某個縣城開去,待到夜裡星宿再現,我便能再行勘識,便是隻能一步步摸方位,若是逢着沒有大路,車開不進,我便只能揹着帳篷,徒步去找了。
我、歐陽林娜及巧兒坐在奔馳房車裡,而葉姣儀、丹尼爾、葉安平三人則在gmc房車裡,楊天驄則鑽進了陸地巡洋艦。
一路上,歐陽和巧兒在房車牀上睡覺,我則在房車小廳裡反覆把玩辨識着歐陽的這幅家傳雷公手圈,這幅圈子,風物狀貌的確非同凡常,絕非當世之物,少說幾百年的歷史是有的,這墨黑漆亮的色澤,也絕非是某種顏料,只怕是天生色澤,這手圈重量還不輕,材質似銅非銅,似玉非玉,我也吃不準到底是何材料打製,觀這三個雷公頭像,尖嘴猴腮,凸眼翹鼻,張牙舞爪,鬚髯飛揚,栩栩如生,和神話傳說中的雷神相貌倒也有些相似。總之是非常精緻,工藝脫俗。只是,其上的怪異文字我實在無法辨認,雖然有些貼合天干地支序數和五行八卦方位,但一時之間我也看不出個究竟。只覺內心有些煩躁,望着窗外一閃而逝的景物,不由一陣悵惘。
自我出山歷練起,我所碰到的種種事物。林林總總,大大小小,便總沒有一件事順順當當,不吃點苦頭、不繞點彎路,是難以達成所願的。難道,這也就是作爲一個洞曉天地玄機的玄門中人的命數麼?上天知道我這類人,洞曉的太多,所以一定要施降種種困難挫折於我,苦我心智、勞我筋骨、餓我體膚、空我其身、亂我所爲?那麼,1800年來。當一位玄門中人首次尋覓周全四位主命女子,命格齊備,天緣即成,即將便能找到自己的龍脈,從而一勘大道,那麼,上天又會安排些什麼讓我意想不到的運命造化呢?
和杜冰嬋錯過了那些從指尖裡劃過的緣分,歐陽林娜,走入了我的人生——在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時候。便如此走了進來,她那般純潔,那般熱烈,那般英麗。雖然也曾有些誤打誤撞——不能讓她在找到我的龍脈前結婚,但而今,這一切卻陡然逆轉,她雖不至於結婚。但卻把我拉入了她的命運起伏——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我只是一遍遍問着自己:我真的值得她愛嗎?我到底能給她何等承諾?
握着歐陽的手圈,我也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便聽楊天驄在車外喊道:“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啊!”
我才覺車子停了下來,當即一開門,走了出去,我們停在一半山崖間的一片空地上,山路在山崖間盤旋而上。楊天驄和葉安平、丹尼爾、葉姣儀站在一塊巨石上,居高臨下,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丘陵和山下青山綠水人家,時有炊煙裊裊而上,鳥雀在天際振翅飛鳴,一幅生態和諧的畫境。
歐陽林娜和巧兒也走了出來,歐陽走上來,挽着我的手:“方隱,我們到哪了?”
便聽楊天驄回過頭來道:“這裡便是浙江西部丘陵地帶,根據方先生你的估算,我定下的導航數據,大致就是這裡了。現在下午三點多,離天黑還有會時間,看今天這天氣,晚上定然是星羣密佈啊。我看,我們就先在這裡‘駐紮’下來,這裡正好是一片空地。吃點東西,四處晃晃,到了晚上再說,方先生你覺得呢?”
我當即點頭贊同,當下衆人擺出帳篷,鋪上地毯,在上面吃起乾糧點心來。不多時,大家便各自成羣,葉安平和巧兒在一邊看書,巧兒不時被他逗得格格直笑。葉姣儀則和丹尼爾在附近的石嶺上攀爬玩耍。三個司機,在一邊鬥起了牌。我和楊天驄、歐陽則坐在那塊巨石上,望着身下的田野和村莊。
“在那燈紅酒綠的大都市呆久了,便總是嚮往這般恬靜怡然的自然天地,好好一呼吸這裡的空氣,放鬆放鬆身心,原是這般愜意,哎!楊天驄我何時才能卸下肩頭的擔子和心裡的愁苦,好好一歸山野,便似陶朱公那般,泛舟浮槎,陶然忘機啊!”楊天驄望着遠方,一陣慨嘆。
便聽歐陽道:“楊大哥,你身家這麼大,要想歸隱,卻又如何能放得下?而且還是你說放得下就能放下麼?我們每個人到了一定的人生階段,都已經身不由己,並非爲自己活着,而是爲他人殘喘,你想放下,但他人卻不願讓你離開,這就是人生啊!”
“哈哈,歐陽你說的好!所以,這也是我敬佩你的原因!”楊天驄從茫然思緒中回過神來,“聽說你最近便‘放下’了,你放棄了你的體制內身份,你都是大上海警局的一級警司了,副廳級了,說辭掉就辭掉,這番巾幗鬚眉,紅顏氣度,讓我這七尺男兒佩服至極!”
我一望歐陽,她似也陷入了沉思,便對楊天驄說道:“老楊,你見身下這番祥和寧靜的山野田園,便心生嚮往,可是,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們眼前的這處山村,卻貌似不是久留之地啊。”
楊天驄一愣,聽我之言,他又再行一望身下:“不是久留之地,何解?這小山村,和我們之前在安徽省見到的那些山村有什麼區別?只不過那裡貧瘠荒蕪,而這裡卻是山清水秀而已嘛。”
我搖搖頭,站起身來:“謂地形醜美,山勢吉凶,往往並不在於當地的風土狀貌,雖然風土狀貌是某地祥和豐足的一個必要條件。要看某地的吉良醜美,首要是觀其‘生氣’,一縷氣息,自然是無形無味,難以捉摸,《堪輿術》雲:但凡有人居,生靈之所,生氣聚之,生靈秀而陽剛烈,生氣足而稼穡豐。這‘生氣’,本是天地正邪二氣中的精陽之氣,是世間生靈植被的一切陽性昭彰,但我卻有些怪異的是,我們腳下的這個村莊,瀰漫在其上方的,卻乃是一片戾氣,沖淡了天地精陽生氣,這片氣勢,便讓我眼界生異,望上去黑壓壓一片,草木田野,竟是滾滾逼人而來。由此我斷定,這村莊,歷年來水土不豐,收成不足,人丁不旺。”
“是這樣啊……”楊天驄再次盯着身下的村莊,“這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上空竟瀰漫着一層戾氣?戾氣,便是不祥之氣,冤孽之氣,殺戾之氣,有違中和之氣,方先生,你所謂的山村上的‘戾氣’,到底是什麼氣呢?”
我搖搖頭道:“戾氣,有鬼神之吐息,有冤孽之經行,有妖障之悖逆。那曾有被屠城歷史的古城,舉目便是漫天冤孽戾氣;有妖孽出沒的地域,自然便是業障橫行之戾氣。但要憑入眼的戾氣一觀其究竟是何原因造成,我卻還達不到這種境界啊!想我師父他老人家一旦遇逢某地戾氣沖天,一眼便能看出此地到底有何等孽障……”
“那麼,方隱,你的意思是,這個小山村,有鬼神妖孽出沒咯?”歐陽聽我倆如此對話,回過神來。
我一笑道:“我可沒這麼說。有戾氣的地方,並不完全是鬼神妖孽作祟,當地的生民素質、秉性,以及風土人情,甚至是建築風貌,都有影響,甚至是貓犬過多的地方,也都易生出戾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便也是這個理。”
楊天驄點點頭道:“方先生能看出來這個安靜祥和的小山村瀰漫一層戾氣,這已經是天人造化了吧。也罷,呵呵,既然遍是戾氣,我就打消在此地頤養天年的心思吧!”
其時,自第一眼看見這個小山村,我便覺得有異,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村莊,歷來多有不平之事發生。但眼下,我只是前來尋找我的朱雀星宮地面龍象之位,和這村莊到底有無關係我也不得而知,如果毫無干系,我又豈會多管閒事?一切也只待入夜再說。
下午六點多時,天空西南方已出現了長庚金星。衆人回到房車裡遊戲玩樂,我和歐陽則依偎在巨石上,肆意着八面晚風,沐浴着漫天星辰。歐陽緊緊靠在我懷裡,握着我的手,沒有言語。
我則在等待着南宮星屬朱雀七宿的逐漸呈現,葉姣儀的朱雀龍象大致在這附近,但要找準方位,則必須還要再行堪算。一直等到七星宿全部呈現後,我推納多時,最終發現,這遍是沖天戾氣的山村,果然正是我要找的朱雀龍象之所在!
我一陣吟念:估計這一次,又要大幹一場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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